7、第六章 盟友与贵客 ...
-
小月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竟有机会亲手捕获一只名叫“侠客”的狐狸，当然更没想过要宰了他，当她远远的看到飞抽出伞中剑准备刺下去的时候，大惊失色：“等等，等等，那是侠客。”
飞斜了她一眼：“那又怎么样？”
小月呆住。对啊，就算他是侠客，可看见了他们的模样，也显然对他们起了疑心，不管他现在是否加入了旅团，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灭口都是最佳选择。
可是，不想让那只狐狸就这样死掉啊——
无法说服对方的两人僵持起来，直到沉沉赶来：“那就带回去，让团长决定。”
“切。”抽出的剑终于又插了回去。
小月总算松了口气，然后狠狠地瞪向地上躺着的罪魁祸首，该夸他不知死活吗？在刚才那命悬一刻的时候也不忘看戏，
其实侠客远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他的心情也无法好转，任谁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好不好？想要钓鱼却反而被鱼拖走，这实在算不上是愉快的体验。
众所周知，由于流星街的恶劣环境，这里的孩子被迫快速成长，弱者被淘汰，只有适应力强、反应快、善于学习的孩子才有机会长大。换句话说，活下来的孩子只会比大人更残忍疯狂。嗯，尤其是现在拖着他的这个。
还有刚才他没听错吧？团长么？
侠客的嘴角微微翘起，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收获不错，回去吧！”好心情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宛如一桶冰水浇下，“这个家伙应该会带给我们更多乐趣吧！”
呜，他错了，也许刚才死掉才是比较幸福的吧。
在侠客不幸被捕获的同一时刻，十三区幻影旅团的基地中也正在进行着一场白热化的战斗。原本就破败的大楼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中，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随着轰然巨响掀起漫天尘土。
“窝金，你这混蛋，想杀了我们吗？”并非以速度见长的信长差点没能在大楼倒塌前跑出来。
“……”
窝金难得没有回嘴，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缠着的那根锁链上。
这是什么？
不论是之前的战斗还是之后的撤退，他都没发现这玩意的存在，直到现在被捆了个结实才看见。明明很纤细可即使以他的怪力也无法挣脱，而且，这根古怪的锁链竟把他的念力也封掉了。
他猛得抬起头，视力良好的双眼清晰的看到另外四根相同的锁链从敌人的左手延伸出来，把旅团中除了速度最快的飞坦和芬克斯以外的其余几人全都锁住。
输了？不但没能救回团长，反而搭上了他们几个，窝金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三年来早已打响了名气，连附近几个街区的大型团队都不愿招惹的他们——大名鼎鼎的幻影旅团，竟然在自家老巢被人一网打尽！
不，还没有，他扭头瞪向飞坦和芬克斯：“你们怎么还在！”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按团规所说，以保证蜘蛛的存活为最优先吗？
回应他的是芬克斯的古怪笑容和飞坦含糊不清的讥讽。
“白痴！”
“对方没有敌意。”
随着玛奇冰冷的解释，原本缠着他们的锁链竟然松了开来，蜿蜒蛇行的回到那个男人的手中，而他们的团长，则面无表情的被那人圈在怀里。
从他们的角度看去，两个人离得很近，后面一人明显比团长高出许多。他贴在团长身后，将头埋在前者的肩颈处，细碎的挡在额前的黑发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垂在身侧的左手，五根手指上各有一根短短的锁链坠下，而将团长牢牢圈在自己胸前的右手上则握着已经打开的盗贼之书，随着书页的翻动，左手的锁链也消失无踪。
两人的姿势看上去暧昧无比，但对流星街人来说，却代表了生死要害已尽入敌手，而最关键的是，表面完好无损的团长竟然失了念。
“混蛋！”恢复了自由的窝金忍不住捏着拳头想再冲上去，却被同样恢复了行动的信长横刀挡住。
“你干嘛，快闪开！”
“别犯蠢了，那种锁链你又躲不开，更何况……”信长斜眼瞟去，“你还没发现之前有什么不对吗？”
被信长这么一说，窝金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的破坏拳……竟然打偏了！
或者应该说，他们所有人的攻击，全都偏离了目标。
这是怎么回事？
在两边无声的对峙中，表面不动声色一言不发的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正观察着自己面前打开的那本和自己的能力非常相似的念书，上面的字自己从未见过。
『你考虑的如何了？』脑海里直接响起对方的声音，低沉悦耳。
『你现在使用的就是这个能力吗？心灵锁链？』根本不在意自己俘虏身份的库洛洛答非所问。
奇怪的是对方居然也不生气，反而回答起他的问题来。
『没错，想要吗？可以给你喔。』
『但是要答应你结盟的要求，对吧？』
『不，我们已经是盟友了，效果刚才你不是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吗？』
“玛奇，你认识这家伙吗？还有你说的‘没有敌意’是什么意思？”敌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动手的窝金憋着火问。
“不认识。”可为什么还觉得对方和自己有关系，玛奇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
“喂！你还没说‘没有敌意’是怎么回事？”
“啪！”
信长狠狠地连刀带鞘砸在了窝金的后脑勺上：“蠢货，你忘了我们刚才差点被你的破坏拳干掉的事了吗？”
所有人都回想起之前那惊险的一幕，顿时面色不愉的瞪向那试图用蠢笑糊弄过去的罪魁祸首，然后又用更加复杂纠结的目光看向场中那个敌友难辨的家伙。
当时他们几个一回基地就看到这样的景象：
背对着他们的男子正把左手从表情略显迷茫的团长胸口抽出，而右手上握着一本极为眼熟还带着血手印的书，那分明是团长的念能力——盗贼的极意。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身为盗贼从来都是抢夺一方的团长竟然被人夺取了能力吗？
不可能！
这家伙是谁？
能力是什么？
什么时候盯上他们的？
他知道自己手上的是谁吗？
团长好像没受伤？
过度的震惊导致他们的思维都瞬间混乱了一下，但多年培养出来的战斗素养和同伴默契却让他们下一个举动惊人的一致。
攻击！
毫不留情连团长也不放过的攻击。
招招朝向要害完全不顾及人质安危的攻击。
决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手中已握有最大的筹码，更不能让他有机会开口说出威胁的话。类似的事情他们不但见过，更亲手制造了不止一回，所以他们更清楚选择错误的结果……
啊呸，怎么可能，他可是库洛洛呀！
那个聪明强悍小小年纪就能把念能力者玩弄于股掌间的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鲁西鲁！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他都会一直带领着他们胡作非为，才不会轻易死在这个地方！想到这里，他们浑身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足以让他们赌上一回。
可对方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对团长他是即不杀也不放，而对众人的攻击，他也只闪避不还击，甚至还有余暇遮挡自己的脸不让他们看见。
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狂怒的窝金使出了他一直吹嘘的绝招——破坏拳！
可没想到之前一直不肯正面迎战的那个家伙竟然立在原地，在众人惊怒的目光中，将团长推到了身前，摆出一副准备硬接的架势。
糟糕！
已经打得性起的窝金绝对收不住这一拳，团长——
迎面扑来的巨大风压将库洛洛的短发吹得全部向后扬起，露出了额头上那枚色泽深沉几近于黑色精致完美的十字刺青。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幽沉的眼底平静无波眨也不眨一下，就这样注视着那飞速击来足以致命的拳头。
然而本来已经笼罩住他半个身子的巨大拳头，却不知为什么在快要击中的时候产生了偏移，擦着他的脸颊落在了旁边的空地上，沉闷的轰响声在空荡的大楼中传出很远。
“为……为什么，没打中？”窝金像是受到了重大的刺激，整个人都不好了。也难怪，本来他的远程攻击就烂到没边，近身肉搏可是他除了力气之外最引以为豪的本领了，可现在居然会打偏，怎么可能会打偏！
这不科学！
飞坦、芬克斯和信长几个已经冲到近前，原来下定决心即使会暴露出弱点也要替团长挡下这一击的家伙，在听到窝金那充满了疑惑不解甚至颇有些哀怨的话语后，差点一个跟头栽出去，只恨不得能躲他远远的。
喂！蠢货，我们都明白你只是接受不了打偏的事实，而不是真的想要干掉团长。可你当着团长的面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吗？你真当团长的心胸无限开阔？
然而没等他们继续纠结下去，被窝金击中的那块地板已经绽裂开来，深深的裂缝蜿蜒着布满了整层楼面。随后，整个楼体也开始摇晃起来，并越抖越剧烈，不时有大块的水泥砖块从墙体上脱落下来。
这时，反应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冲在最前面的居然不是飞坦，而是那个抱着团长还跑得飞快的家伙，随后才是飞坦、芬克斯二人组，而剩下的人里，都不是以速度见长，特别是富兰克林那家伙，壮硕的身材险些在拐角处被卡住。
原来是这样，窝金终于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时候他好像听见了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接下来就是开头那一幕了。他终于明白玛奇那句“没有敌意”的意思了，原来他们几个落在后面的人是被这家伙救了吗？
那他现在究竟是要干嘛？
不，相比这个，他们其实更想问一声——那个混蛋，你究竟想把团长搂到什么时候！
在某人坏心眼的接通了蜘蛛头与蜘蛛脚之间心灵锁链的单向链接后，原本一直淡定的充当盾牌，即使被团员当做目标一起攻击也毫不动容，由始至终把自己摆在旁观者角度的库洛洛，眼角头一次有了不受控制跳动的欲望。
“让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未来十年的盟友。”
……
“团长，你是在开玩笑吗？”首先爆发的是大嗓门的窝金，“我们什么时候需要盟友这种东西了？”
其余的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满脸的不以为然也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作为骄傲自信的蜘蛛，他们从不需要任何帮助——哪怕是口头上的“盟友”也一样。
芬克斯更是火上浇油：“团长，你该不会是被威胁了吧？”
“你是这么想的么？芬克斯。”随着低沉如同大提琴般的嗓音响起，团长身后的人慢慢抬起头，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大家眼前，“什么时候我给你贪生怕死的感觉了。”
⊙﹏⊙b！
“团长！！！”几人齐声大合奏。
不，不对，那不是团长，也不对，应该说那不是现在的团长，看上去，就像是几年之后更加成熟的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鲁西鲁！
“诶，长得真的很像呀！”一只手将侠客的头发向后撸去，又捏着他的下巴来回转动。
“够了啊，快住手！”有人喊出了他的心声，是那个叫‘秋’的家伙。大概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脸被人玩弄吧。
侠客已经不想回忆他到了这个基地后所遭受的一切了。没有拷打、没有逼供，但是那各种坑爹的被围观是怎么回事？像刚才那样动手动脚的也不在少数，他从最开始的一被触摸就反射性的绷紧身体试图反击，到现在的破罐子破摔，对所有的身体接触都视若无睹。
那个长得像玛奇，名字叫‘小月’的丫头（对，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团伙中大部分人的名字了），不知道是报复还是好玩，每隔一段时间就往他身上裹一层念网，现在，他除了头，其他部分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传说中的团长还没出现，对他的处置自然也搁置下来。现在，正像那个‘飞’所期待的一样，他的存在显然给其他人带来了娱乐。
不过，自从这帮家伙毫无顾忌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对自己的生还不抱任何希望。因为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换了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玛奇、飞坦、派克诺坦、窝金、信长、芬克斯、富兰克林还有他自己的脸，都能在这群人中找到，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还没露面的团长，应该和库洛洛长得一样吧！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但侠客还是认定，他们应该也是幻影旅团，不知从何而来，但绝非单纯的相似。很有趣，显然知道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却又对他们不抱任何感情的第二个旅团。
这么说，难道自己本该是旅团的一员？还有那几个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也都是旅团未来的成员吗？很有可能，至少自己应该会是，之前库洛洛邀请他的时候，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当时他就答应了，拒绝也不过是再拖延几年罢了。
有点遗憾呢，以后的幻影旅团大概不会再有自己的位置了！
“小子，你在想什么？”有人在他身旁坐下，打断了他的神游。
侠客认出来人正是长得跟芬克斯一样，名字叫‘芬’的家伙，他撇了撇嘴：“没算错的话，你应该只大我九岁吧，那么想让我叫你大叔吗？”
不，我大你19岁，你的确应该叫我大叔。
有话憋在心里却不能说的家伙在心里默默腹诽。
被扔在基地外曝晒了一个下午的侠客，觉得自己至少有了五分熟，他舔了舔干裂的唇，不经意的问起：“我在旅团的编号是几？”
“6号，你问这干嘛，”随口回答的芬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大概说漏了嘴，“呃，难道你现在还没加入吗？”
他心虚地左右观望，见没人注意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吹着口哨走开。
果然，笑容在侠客脸上慢慢扩散，还是不想死呢，游戏只有活着才能继续玩。他尝试着活动已经僵硬了的手指，虚弱期还有三天，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弃。
傍晚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团长，不出意料对方的确长得与库洛洛一模一样。但他也有没猜中的地方，比如，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不是念能力者。
怎么可能！
侠客的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在这强者为尊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服从弱者，即使那是另一个库洛洛也不例外，他的团员据自己观察可都是些厉害角色。唔，也难说，他们是外来者，或许和流星街的规矩有所不同。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
罗以诺正在回忆上午的那场战斗。
没错，上午闯入十三区蜘蛛巢穴的那个酷似库洛洛的家伙正是他的念技。
灵魂之镜像：该能力为一面可将念能力者的灵魂实体化的镜子，实体化的灵魂呈现出最真实的状态，并拥有本人的记忆、智慧与能力，不会饥饿或受伤，一切负面状况均由失念的□□承受，直至技能取消。此镜像还拥有一次性附身能力，附身后可支配其身体，附身时间长短视对方的精神力强弱而变化。
而那缚住了五只蜘蛛的锁链，也是团里那帮无聊的家伙根据漫画中酷拉皮卡的能力改动后编进书里的，现在同样成了他的念技。
五形五指链：可在左手具现出指链，数量为1-5根不等，能力分为治愈、强击、束缚、寻踪、戒律五种，每次只能使用一种，其中束缚这个能力只能对幻影旅团成员使用，一旦被锁链捕获即强制进入‘绝’的状态。
那帮小蜘蛛果然像小月所说的一样不好对付，饶是他早有准备，也没能直接达到目的。甚至当时如果不是他沉得住气，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话说，那指链也太不讲究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多两根啊，相比之下，自家团员麦妮支援的心灵锁链就给力多了。
随后，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感到了窥探的视线，不，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观察了，是小月他们带回来的那个叫侠客的小子吧。听说脑子不错，可性子却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可不行呢！
正为上午的事略感郁闷的罗以诺唇角微勾，迅速进入COS状态，慢慢地将目光转向视线传来的方向。
四目相对的一瞬。
侠客的眼中只余下无边的黑暗，纯粹、幽深，如同无星的夜晚，映不出一丝光线。
被那冰冷且虚无的目光注视着，仿佛连呼吸都会带来疼痛，刺骨的冰寒将心脏也冰封起来，在那映不出任何事物的双眼中潜伏着噬人的猛兽。
侠客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别想，什么也别想，他努力放空自己的头脑，顺便祈祷自己之前的那些小动作没有激怒他。
这个眼神他曾经见过，那种没有任何事物能在他心中停留的孤独，没有留恋，毫不在乎。
那一次，是在库洛洛眼中出现过。
半年前，旅团屠戮了一个名叫卡莫亚的家伙所居住的一整条街道。
众多亡魂中不止有卡莫亚的下属、他所宴请的客人、负责宴会安全的警卫，还有与他熟悉或不熟悉的邻居、无关却只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不恰当的地点的路人，甚至还有一拨来找茬的家伙，全部，被那群蜘蛛杀戮一空，血流成河。
那是他和库洛洛的第一次合作，收集信息、谋划布局、事后收尾，他都有份参与，所以，他很清楚事情的起因——那个声名狼藉的恋童癖，是当初给库洛洛开念的家伙。
他还记得，当他笑吟吟的问库洛洛报仇的感觉如何，立刻收到旅团其他成员的眼刀与怒火，如果不是库洛洛阻拦，恐怕他们当场就会把自己这个冒犯了首领尊严的家伙撕成碎片。
倒是库洛洛本人的反应很奇特，他像是第一次考虑这种问题，以近似剖析的方式审视起自身：“体会不到书上所说的那种大仇得报的放松与解脱，也没有出了一口恶气的痛快……我想，大概是不在意吧。”
没有说谎，在流星街混迹了多年的侠客自然可以看出眼前的人没有、也不屑说谎。可就是这个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家伙，带着一脸漠然，屠戳了整条街道，连一根草也没有放过，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那这个和库洛洛有着相同眼神的家伙，又会怎么处置他？可恶，根本不明白这种家伙的脑回沟啊！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死。
他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脸上又重新堆砌起笑容，灿烂而没有丝毫热度。
“太假。”呃，什么意思，侠客有些呆住。
那个人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滑落下来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眼： “笑的太假，带着满身的敌意与戒备笑成这样，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还是说，你控制不住了？”那人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那种……本能的恐惧？”
砰、砰……砰、砰……砰、砰……
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在寂静的夜传出很远，面具般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凝滞。
烛火微摇，光与影相互交错纠缠，让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动荡不安起来。
“不过，你害怕的是谁呢？”轻响起的是恶魔的耳语，“是初次见面的我，还是——另一个你已经见识过的家伙？”
“说不定这次见面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侠客的笑容消失，寒意直透后背。
可怕的家伙！
他闭上眼再睁开，已然放弃了自己之前所有的计划，没办法，那种东西只对正常的人类起作用。
他长叹一声，走出最后一步棋：“明白了，不管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的。”
展现自我价值，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一声轻笑，心情仿佛很好的团长伸出手拍了拍半倚在角落里侠客的头：“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下一刻，侠客真的感觉到了来自整个宇宙的恶意：“难道库洛洛没告诉你吗？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盟友了。”
这种事情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经过一场神奇而友好的会面，侠客的身份从俘虏一跃而成为贵客，团长指名由飞做陪。
噗，听到这个消息，那个矮子的脸色精彩极了。哈，活该！
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要和这群烦人的家伙挤在一个车厢里睡觉啊！他不是——贵——客——吗？！
侠客哀怨的目光直直往那群早就睡死过去的家伙身上戳去，为什么，为什么啊！无论怎样催眠自己也无法入睡，熬夜的黑眼圈正在向库洛洛看齐，可这帮家伙却完全不受影响，睡得香甜无比，这不科学(╯‵□′)╯︵┻━┻！！！
“要我帮你把眼睛挖出来吗？”满腔的怒火和刻意压低的嗓音，这是名义上的保镖，实际上的看守——飞。
“……我睡不着。”这是同样感到万分委曲的侠客。
这也不能怪他，说起来能睡着的那些家伙才是不正常。在流星街这个地方，即使是同伴，睡觉的时候也会刻意拉开距离，宛如大型猛兽会划分地盘一样，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习惯，也是外界对流星街人生性残暴、疯狂无情这一印象的由来。
清醒的时候还能勉强控制，可一旦睡着或受伤，他们就会变回野兽。过分的警戒与本能，会让他们把所有靠近的陌生气息撕得粉碎，先下手为强在这里发挥的淋漓尽致。
流星街外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善意的招呼、无意的碰触与突然的靠近，对他们而言都是攻击的前奏，一个控制不住，便是杀戮。
同伴也因此而宝贵——这意味着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力量智慧成倍增加，生存率提高，活动难度减小，最重要的是，同伴会一直陪伴自己直到一方死去。
所以对同伴他们会付出一定的信任，也会有包容和耐心。
但这些混蛋不是啊，侠客深深地憔悴了。在狭窄的车厢里被无数陌生的气息包围，他能忍住不攻击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么恐怖吗？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六章 盟友与贵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