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幻影旅行团》尘焰

40、第37章 结束与开始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锁链将库洛洛从女王的口中夺下。
　　大家的目光顺着那根锁链向上看去，却露出了同样惊讶的目光。
　　不是说他的灵魂出现了问题么？不是说他无法再动用念能力了么？那现在的情景又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眼花了不成？
　　只见罗以诺右手持书，左手的指链将库洛洛拖曳到身前：“美丽的女王陛下，可否将他交给我呢？”

　　“骗子，你也想用库洛洛的脸来骗我吗？想救他？我才不会上当，我要连你一起吃掉！”女王根本不为罗以诺的语言所动，直接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罗以诺只微微皱了下眉头，却全然不加闪避，任凭女王从他肩上撕咬下一大块皮肉：“那么现在呢？可以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没有受到意料之中的反击，女王显然有些疑惑，她呆楞在原地，连口中的肉都忘了吞咽，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罗以诺伸手帮她擦拭干净：“为什么不吃掉？我的肉不好吃吗？”
　　他那疑惑的表情如同天真无辜的孩子。

　　女王像是被魅惑了一般，就这样直楞楞的把口中的肉块嚼也不嚼的吞了下去，然后歪了歪头：“库洛洛？”
　　罗以诺微笑起来，将手中的念力散去，“真是个傻孩子。”
　　他的手轻轻放上女王断了的左肢上，然后慢慢的抚了上去，那看上去平滑一片的甲壳上生着细细密密的微小倒刺，原本的笑意渐渐敛去：“很痛苦吧？”
　　“舍弃人类之身，只为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是，以这种丑陋又恐怖的姿态降临，你，一定很痛苦吧？”
　　“痛苦？痛苦！当然……很痛苦……”女王像是被触到了痛处，仰天嘶鸣起来。
　　她那双硕大的复眼虽然流不出眼泪，但任谁也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哭泣的音调，“是你，是你，没有错，我终于找到你了……库洛洛，”

　　“一直，一直，想要见你，想见那个和我一样身处地狱却比我坚强无数倍的你。”比罗以诺高出一截的女王半伏在地上，硬是做出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让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每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你都会陪伴在我身边，即使不说话，也会带给我勇气，就这样，我爱上了你。”
　　“想接近你，想帮助你，想——拥有你。为了这个目标，我努力的完成任务，拚命的积攒积分，疯狂的掠夺杀戮，然后，我终于完成了试炼，成为了自由的胜利者。于是，我踏上了寻找你的旅途。”

　　“可一开始你总是不相信我，即使我帮你找齐了伙伴，为你屠戮了窟卢塔族，保住了你的团员杀死了酷拉皮卡和他的朋友，也没能让你接受我。幸好我没有放弃，最后你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意，也答应永远和我在一起，只是可惜，我没能等到那一天，就被女王吃掉了。现在想起来，一定是主神搞的鬼，他总是想除掉我呢。”
　　恐怕不是主神，而是那个世界的库洛洛干的吧，罗以诺没有打破女王的幻想，反而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的小腹一眼：“于是你取代了女王的灵魂？那么蚁王呢？你们融合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女王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事情：“那种怪物，我才不会把它生出来，永远也不会！说起来，虽然每次降临都必须与当前世界的女王融合这点很痛苦，可是每次都能把王吃掉却让人很愉快呢！”说话间又分泌出大量口涎的女王发出古怪的笑声，正偷偷积攒力量的众人强忍着鸡皮疙瘩祈祷她继续说别停下，“可当我再找到你，你却已经认不出我了，之后，不论我找到几个世界，不论我为你做了什么，你都不再接受我的爱了，甚至还一次次的欺骗我、伤害我。”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女王发出哀号。

　　罗以诺伸手抚向她的脸庞：“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种族啊，这么重要的问题你一直没发现吗？”
　　女王猛得抬起头来，一双可怖的大眼紧紧盯着他：“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其实你是爱我的吧，一直都是爱我的吧，只是不同的种族隔开了我们？”
　　当然不是这样啊！本来伤势已经有所好转的众人差点没有喷出血来，原来，他们就是败在这种没有大脑的女人手上的吗？真是蠢透了！
　　“那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你接受我呢？”女王向罗以诺求教起来。
　　“很简单啊，”罗以诺的回答惊呆了所有人，“把我吃掉就好了。”

　　“你的能力跟女王是一样的吧？吃掉我，把我变成你的同类不就好了吗？”
　　虽然看不出来，但从女王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已经由开始的怀疑迷惑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兴奋：“没错，就是这样，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那么……你会让我吃掉吧！”
　　“当然，”看着伸过来滴着口涎的恐怖口器，罗以诺毫不在意的回答：“但是你能不能也给我一点时间呢？有些事情，我还想以人类的身份去完成呢。”
　　他的目光转向库洛洛，静静地等待身后女王的回答。看到他毫不设防的后背，女王张开的口器终于慢慢合拢：“好啊，但是快一点吧，我就要忍不住了。”

　　在女王看不到的角度，罗以诺轻吐一口气，这帮混蛋，一个俩个都这么不省心。可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他微笑着走近库洛洛，注视着那双越发森冷的黑眸：“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手指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数次，库洛洛终于开口：“你的问题，不是变成蚂蚁就能解决的吧？”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呢？”罗以诺俯下身，凑在库洛洛耳边问：“我的能力，你现在还想要吗？”
　　“那是自然。”库洛洛的黑眸里翻涌着深沉的恶意，一本念书具现在右手，“那么你会给我吗？”

　　当罗以诺的右手从那个血手印上移开，库洛洛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微微扩散的瞳孔早已表明了他内心的震惊。放上去了，他竟然……真的把手放上去了。看着罗以诺身上渐渐开始散乱的念力，库洛洛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说他并不是真的想这样做吗？哈，事已至此，这种苍白无力的解释根本毫无意义。
　　那个苍族的少年曾经说过，念能力是罗以诺抵挡灵魂侵蚀的最后力量。这种事，他不会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对我使用‘灵魂之镜像’，不然，我就让女王吃掉算了。”那个男人一脸的无谓。

　　怎么可以？深沉的暗终于布满了库洛洛的双眼，就算要被吃掉，就算要被吃掉……
　　那也应该由他来，把眼前这个家伙连皮带骨分毫不剩的嚼烂吞掉。

　　察觉到不对的女王立刻来到了罗以诺身后：“你的念能力呢？为什么会被他偷走？库洛洛，究竟是谁？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全都在欺骗我！”
　　愤怒的女王再次张开了嘴，这次她毫不迟疑的向罗以诺的头部咬下。

　　那是属于他的，在他厌倦之前，谁也别想夺走，无论是女王还是死神！
　　“灵魂之镜像”——发动。

　　一股与念力截然不同的力量从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爆发了出来。
　　那力量是如此的浓厚、沉重，让人有置身海底的错觉，呼吸都仿佛被压制住一样，而且，还带有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

　　瞬间扬起的尘烟被风吹散，让人从中窥见一个比女王更加可怕的身影。
　　两根细长弯曲的犄角斜指向天，张开的巨大蝠翼将背后的两个身影护得严严实实，细长有力的尾巴只一甩就将旁边的岩石抽得粉碎，而那张可谓惨白的脸上，两道绿色的深痕宛如泪迹一般划过。
　　“乌——乌——”女王的舌头仿佛打结了，直到身后传来同样惊讶的声音帮她补全，“乌尔奇奥拉——”

　　与只是感到惊讶的其他人不同，早已清楚自己弱点的女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之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是主神，一定是主神搞得鬼。不，我不想死，求求你，求求你，放我离开吧？”
　　“很抱歉，唯独这个我不能答应你呢。”与印象中完全不符的回答，让女王停止了哀求，重新打量起他来。
　　“不对，”仔细观察才发现眼前的家伙与乌尔奇奥拉有明显的区别，先不提他那张和身后两人一模一样的容貌，光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就暴露了一切，“什么啊，哈——哈——差点就被你唬住了，这只是灵魂吧，而且还是被侵蚀了的灵魂，看你现在的模样，马上就要死了呢！”

　　“你说的没错呢，所以，趁我现在还有力量，必须要杀死你才行啊！对不起了，女王陛下。”
　　灵魂镜像一把抓住女王的胳膊，无视她的挣扎反抗向空中跃去，然后冲向更深的内陆。
　　被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刚才那个，是罗以诺的灵魂镜像吧？这变化也太古怪了，那个样子，比女王更像异形啊！
　　库洛洛的眼睛更是一刻也没有从罗以诺的身体上离开，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和之前不同，这次留下的只是一具毫无意识的肉-体，完全没有理智的存在，他的变异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草草做了治疗的众人拼命往两人消失的方向赶去，方至半途，一道闪耀到无法直视的光芒划破了天地，然后伴随着迟来的轰鸣声，巨大的冲击波挟着无数的沙石向他们扑来。一路所经，树倒石碎，强化系的几个人立刻运转念力挡在其他人前面。
　　这就是罗以诺的力量吗？为什么，已经失去了念能力的他，从哪里来的这种力量？库洛洛看着被大富抱在手上的罗以诺的身体，目光微暗。不是这个，他想要的东西即不是已经到手的念能力，也不是眼前这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样……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罗以诺的灵魂镜像正在火化女王的尸体。

　　“终于结束了呢，”看到赶来的同伴全都平安无事，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伸手在半空中拨弄了一下，一个漆黑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放心吧，这可不是黑腔，恭喜你们，沿着这条通道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预想中的欢呼并没有响起来，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向他。
　　“那你呢？”这句话居然是向来和他不对盘的芬问出来的，“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之前女王说的话，我们可全都听见了，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灵魂侵蚀是什么？快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库洛洛那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已经取消了念能力，可你为什么还能存在？这个样子的你，根本不是镜像了吧？”
　　又被他发现了，罗以诺回望那双漆黑的眼眸，心里有些感慨，对于这个家伙，也许他一开始确实没有发现，可到了现在，他虽然迟钝可并不真是无知无觉的木头人啊！
　　是什么时候呢？这家伙对他起了这种心思？虽然不是很清楚，正如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态是何时发生变化的，竟然对一个对他抱有别样心思的家伙生不出厌恶之心，甚至……

　　可惜这一切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库洛洛，无法回应你，很抱歉；
　　无法留下来，很抱歉；
　　无法拥抱你，有些遗憾呢……
　　可是时间已经到了。

　　随着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哧啦”，罗以诺背后的那双巨大的蝠翼慢慢化为飞灰。
　　“和原作一样的死法呢，”他微微感叹，神情却没有丝毫动摇，“麻烦你们动作快一点吧，我大概坚持不了多久。”
　　“黑翼大魔……”小月终于想通了一切，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就是我们刚到流星街第一次被袭击的时候，团长，被那把黑翼大魔刺进了胸口，后来，刀……刀……”
　　被她这样一说，大家全都想起来了，原来，祸根在那时就已经种下了吗？

　　罗以诺有些哭笑不得起来，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吧，再不快一点……
　　“你以为，知道了一切之后，我们还能踩着你的尸骨离开吗？蠢货，快把通道关掉，看看能不能减缓一下……”一向口无禁忌的飞破天荒的把“死亡速度”几个字咽了回去。
　　但是即使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罗以诺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一个从通道中飞扑出来的光球就狠狠砸到了他的脸上。
　　“蠢货，快按那矮子说的做——”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所有人渡海中回响起来，飞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所以说你是主神，掌管了无数的试炼小空间？跟团长约定，现在依约来收取能量？”看着每说一句，那光球就跳跃一下以示没有说错，秋终于控制不住怒火，“那个疯子是你放出来的吧？这场战斗你一点忙也没帮上吧？我们打生打死你就在一边看戏吧？这种时候倒知道蹦出来讨好处了，你早干嘛来着啊！”
　　惨遭口水洗礼的光球顿时急得上下飞舞，沉沉把秋拉到一边，然后自己上阵。

　　“先说明一下能量的来源，我们再考虑是否让你收取。”
　　迫于无奈，光球老老实实的解释起来，“源自主物质界的灵魂在湮灭的那一瞬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我需要回收这能量来修复空间因她而受的损伤。因为人是被你们杀死的，按照法则，我要收取能量就必须得到你们的同意。按当初的约定，我可以取走其中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可以给你们开启回归之途或修复他灵魂的损伤。”

　　“那我们放弃回归，你用能量为他修复吧！”没有一丝犹豫，大家一致做出这个决定。
　　“不行。”光球一口回绝，“那部分能量被他私自开启通道时浪费掉了，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能量再作修复。”
　　沉沉正想再交涉一下，却感到一只手在背后轻拍，回过头，却是木头，他双手做出一排念字：问问他，是不是能量充裕就可以？
　　“当然。”

　　于是，久违了十年的预言之术再次出现。
　　“这样可以了吗？”沉沉替过于疲惫的木头问。
　　“量倒是够了，但质方面就差得太远了，毕竟只是念能力复制出的赝品。不过嘛，”光球的话锋一转，在罗以诺身前蹦了几下，“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先借能量控制住你的侵蚀，然后你为我工作吧，以奖励换治疗怎么样？”

　　镜中的半身将要远行，
　　你也可结伴同去。
　　享受这幕间休息时间吧，
　　归来的时候你将得到宝贵的奖品。

　　这就是预言中提到的远行吗？
　　库洛洛以手抚唇，开口询问：“他会去很久吗？”
　　“当然不会了，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当他工作结束后可以通过原点返回，直接回到当初离开的时间，就像一眨眼一样。”不过那要成为胜利者通过试炼才行，光球在心里补了一句。
　　“这样啊？”库洛洛忽然微笑起来，“可以再加我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