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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七岁篇(下)?美人一笑倾城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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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烟柳残红,春芳媚骨,停泊在河畔的花船上美人笑声连连,叫人听了心神荡漾。姹紫嫣红一片中,纱帐重重朱阁下,谁家伶人儿失了花色,雪白的胸脯一起一伏,拽着香帕惊声道:“河中,有、有人!”
时欢瞄了眼那河上浮起来的身体,似乎是一七八岁孩子的模样。她假装镇定地整理自己的妆容,对着其他姐妹娇嗔道:“不就是一孩子么,教人把他捞了上来不就行了。”
刚才花容失色的如凝素手一挥,悻悻道:“侍奴儿,快叫人将那孩子捞上来。”
侧身服侍在一旁的侍奴儿摆手道:“是,凝小姐。”然后转身吩咐龟奴动身。
流景被救了上来,时欢见这孩子长的肉乎乎白嫩嫩,实在是可爱得紧,于是命人去寻了大夫来救命。
寻欢楼的老鸨也围在昏迷的流景身边,暗自打量,掂量着这孩子的价值。她瞧见流景眉眼跟画上去的一般,紧闭的唇瓣失了血色,可因沾了水显得水润润的。还有那纤长浓密的睫毛,根部贴着脸,顶端却微翘着,像是一把小扇子似的。
大夫是被拖着来的,以为是给好人家看病,却没想到进了纨绔子弟,达官显贵常留的勾栏之地。
他被寻欢楼里姑娘们的脂粉香味冲了鼻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然后看见红纱重叠中那粉妆玉琢的男童。他叹息地摇摇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孩子却不小心落到这等烟花之地了。
此时的摄政王大人头焦额烂地带着人一处一处在这偌大的帝都里搜寻小皇帝的下落,急得眉头直皱。他可不知道小皇帝现在躺在美人成群的寻欢楼里,睁开眼便见着那么多漂亮姐姐,笑得合不拢嘴了。要是被摄政王大人知道了,小皇帝又要捂着屁股在龙榻上直唤哎呦。
弦歌被母亲带到流景身边,她细细端详流景,弱弱道:“你,你好,我叫弦歌。”
流景抬起眼睛,笑着对弦歌道:“我叫流景,你可以叫我景儿。”
弦歌脸蛋红扑扑的,看得流景眼睛转了转。他摸摸弦歌发烫的脸蛋笑嘻嘻道:“弦歌,你长得真好看。”
弦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张小脸红得更可爱了。
流景是个话包子,只有在他皇叔面前才会乖得像只兔子,现在皇叔被他弄丢了,于是他原形毕露,拉着弦歌小手东扯西扯,就是忘了问弦歌有这么多漂亮大姐姐的地方是何处。
“弦歌弦歌,他们在做什么?”流景指着合欢树下相拥亲吻的一男一女道。
弦歌埋下头,羞红了脸,她又怎么不知道这是在做甚,那女人做的事,也是她以后会做的事。就算她母亲是寻欢楼的老鸨,可生在这勾栏里,就是注定要承欢在男人身下。她遮住流景的眼睛,柔柔道:“别看,景儿。他们是在表示一种喜欢。”
小皇帝从小长在深宫里,又被摄政王保护得一丝不漏,所以心思单纯。弦歌说不看,他也就不看了,扯开弦歌的手,道:“你知道皇宫在何处?”
弦歌一愣,不解道:“问这个作甚?”
小皇帝想了想,凑到弦歌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要赶快回皇宫里去,不然要是让皇叔担心了我就看不成漂亮大姐姐了。”
弦歌道:“我也不知,我从小就只在这附近走动,也没听母亲和其他姐姐有说过。”
小皇帝着急了,他才不要捂着屁股趴在床上背经书。他毛都要竖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那怎么办我死定了啊啊啊——”
弦歌:“?”
小皇帝:“……”
流景上蹿下跳的像只猴子,他抓狂道:“背经书啊,打屁股啊,身为一个男人却要被另一个男人脱光裤子打屁股!好丢人啊啊啊啊!”
弦歌想了想,她牵起流景的小手道:“不如我给母亲说一声,带你出去如何?”
流景一想到他被皇叔打屁股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泪眼汪汪的一副可怜样子看着弦歌。
弦歌无奈,拉着流景走了。
寻欢楼大厅里,荆杞带着兵闯入这娇香软玉的地方,惊了美人和嫖客不顾形象地立马跪下来。
时欢娇声道:“这位爷,您来这是为了享乐的吧。不如让妾身好好伺候您?”
荆杞淡然道:“本王自是有人在床上洗干净候着,也用不了莺莺燕燕来伺候。”
时欢自然是听出了荆杞的嘲讽之味,她跺跺脚咬牙道:“那爷是来作甚的?总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荆杞环顾四周,忽的目光停留在一处,冷冷道:“听说你们这捡了个孩子?”
时欢想起早上从河里捞出的孩子,她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道:“是从河里捞起来的,妈妈还准备培养他做寻欢楼未来的花魁呢,可真是好福气。”
荆杞直皱眉头,他道:“那是大荆皇帝!快说,他现在在何处?”
时欢闻言一惊:“什么?”
荆杞道:“快说——”
流景灰溜溜从角落里钻出来,他弱弱道:“皇叔,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这又不关我的事,都是那个刺客的错,别打我屁股。”
荆杞眉毛动了动,也不看时欢与老鸨打着抖没了平日里妩媚的样子。他看流景身上并无一处伤口,松了口气。
流景以为自家皇叔生气了,于是像只小狗一样屁颠屁颠到皇叔身边,抱住皇叔大腿道:“皇叔,对不起嘛。”
荆杞叹气,摸摸流景毛茸茸的脑袋,他蹲下身对着流景一字一顿道:“这次不怪你,是皇叔的错。”
流景闻言,赶紧蹭了蹭自家突然变温柔的皇叔。他小声说:“其实这里也不错,有很多漂亮大姐姐。”
荆杞脸顿时黑了:“什么?”
流景没有说话了,装作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弦歌也从帘子后面出来,她看着流景怯生生道:“景儿?”
流景抬头看向弦歌,他问皇叔:“皇叔,可以让我跟她道个别吗?”
荆杞点头。
流景跑到弦歌身边,他想起在合欢树下亲吻的男女,弦歌说那是表达喜欢的动作,他也喜欢弦歌。他揽住弦歌的腰,唇瓣轻触弦歌的唇瓣。
荆杞脸又黑了下来,散发出冷气。
弦歌被流景这一动作弄得目瞪口呆,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流景轻轻一笑,他说:“再见,弦歌。”
当天晚上,流景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家皇叔的大黑脸,用筷子戳戳米饭。荆杞全身都写满了“我心情很不爽别惹我谁惹我我就让谁好看。”
于是小皇帝凑近摄政王大人,亲亲摄政王大人的嘴巴,道:“皇叔,我也喜欢你啦。”
荆杞冷哼一声,道:“把书背了,不背完不许睡觉。”
流景:“!”
深夜里,众人只听到皇帝的寝宫里传来一声哀嚎,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闻者无一不撼动!洗了一天衣服的小太监在被窝里炸毛道:“滚犊子!谁又在吼了,吼个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陛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侍候在寝宫外面的罗幕在心里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