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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辰] ...

  •   经过一番商量,最终决定三日后出发。

      玉牙峰座落于南方的七脉山中,如果从竹屋出发,以苏拾花的脚程,约莫需七八日的光景,唯一担心,就是兰顾阴孱弱单薄的身子,毕竟路途艰苦,她吃得了苦头,但阿阴的体质未必经受的住。

      不过,这个看法……渐渐在苏拾花心中发生了一些改变,又或许,连她自己都迷惑不解了。

      自从他们结为夫妻,兰顾阴每晚总会要她好几次,少不得颠鸾倒凤,意乱情迷,一番香汗淋漓下,着实把苏拾花折腾的够呛,只恨自个儿白学了一身武艺,竟连招架的能力都失去,反倒是兰顾阴,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柔弱到被风一吹就走的人呀,为何总有那么大的精力?每每她累到半死不活,他却越战越勇,腰段尤其有劲,非得把弄个几回,任是云雨酣畅淋漓才算尽情。

      等到天亮,苏拾花全身似散了架,疲惫得连眼皮都懒的抬一下,偏偏那人容光焕发,时辰一到,起床梳洗,与平日全无两样。

      苏拾花百思不解,总感觉每次一行房事,阿阴就像变了一个人,难道这便是男与女的差别?如今也弄懂那日他所谓的补偿是何意,唉,谁叫她认定他,给了他,只得由着他了。

      出行当天,二人收拾好包袱,苏拾花对着竹屋依依不舍,不曾想到,短短半年光景,这里已经变成她真正的家了,虽然很小,布置简单,却让她感受到十六年里不曾体会过的温馨平静,这次出山历练,她真的不一样了,不止修成武功,还得了个夫君,俊美,温柔,体贴,待她极好极好。

      时间在她的感慨中一点一点流逝,直至那人握住她的小手,轻言道:“走吧。”

      他如雪的侧颜被阳光焕出柔美的辉光,白衣飞扬,飘逸出尘,恍凝云端仙人般美到不真实,一刹间,看的苏拾花都有些神思恍惚,不过,却能清晰感触到他指尖递来的温度,那骨节修长的五指,总会将她的小手扣得牢紧,好似怕她随时跑掉一样。

      “嗯。”她乖乖点头,轻微用力地回应,被他牵着手下山。

      此次远行,苏拾花已经想好自己的职责,不能仅仅当个妻子,还要像名随侍一样保护他,照顾他,不可让他太过劳顿。

      如今她对自己的武功相当自信,自认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可惜事情往往偏出轨迹,来到山脚下时,她傻了眼。

      树下站着一男一女,除此以外,还有三匹骏马以及一辆马车。

      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见着他们,并不诧异,似乎是专门在此等候他们的,朝兰顾阴的方向一颔首,开口道:“都准备好,随时可以上路了。”

      兰顾阴点头,一脸风轻云淡,反观苏拾花,模样仿佛吞了个鸡蛋,张口磕巴:“阿阴,他们……”

      因事先未跟她商议,兰顾阴紧了紧她的柔荑,抚平着妻子不知所措的情绪,启唇柔声细语,颇像哄着小孩子似的解释:“他们是我的朋友,这次跟咱们一道上路。”

      “朋友……”苏拾花喃喃思付,继而反应过来,“是上回,替咱们赶走狼群的朋友?”

      “嗯……”兰顾阴微笑,眸光闪了闪,顺着她的话一应。

      苏拾花大惊,快速打量二人,显得激动又欣喜:“谢谢你们上回救了我,以前听阿阴提起过你们,我、我一直没来得及感谢……”奔至跟前,咧出大大的笑颜,就差没逐一握手表达感激了。

      无痕与无霜尴尬,关于眼前人,他们自然知根知底,但……偷偷觑眼她背后的人,心内警钟敲起,时刻谨记某人提前下达的命令,不能暴露身份,不能擅用武功,不能表现死板,更不能说错话,总之,一路装到底!

      “没事……”

      “不客气……”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咯咯发笑,呲牙咧嘴,竭力装出所谓的亲切形象,笑得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映入苏拾花眼中,就觉得他们真亲切,真和善啊,怪不得是阿阴的朋友呢,也跟着一阵傻笑。

      他们叫无痕与无霜,是兄妹俩,十七八岁,在山下另一处村庄居住,跟兰顾阴算是打小就熟悉了。

      成员变多,苏拾花特别高兴,一来是结识到新朋友,二来是气氛热闹,能够相互照应。许是无霜与她同样身为女子的缘故,令苏拾花对她一见如故,连马车也不乘了,非要骑马与她并辔而行,无霜不善言辞,被她黏着问东问西,总是答的支支吾吾。

      “霜姑娘,阿阴小的时候是不是很可爱呀?”苏拾花显然对她夫君的事颇感兴趣。

      主公小时候?

      听到她说“可爱”这个词,无霜嘴角猛然抽搐下,恐怕就是剥了她的皮,也想象不出他们的主公能有什么可爱的地方来,嘴里勉强答着:“唔……还好吧……”

      “跟我想的一样呢。”苏拾花误以为她是认同了自己的话,兴奋得星眸亮闪闪的,仿佛盛着晶石碎光,“我猜小时候的阿阴,一定乖巧听话,脾气温顺,跟个女孩子似的,人见人爱。”

      她讲话的同时,无霜冷不丁打个寒颤,要知道她从七岁那年就跟随在主公身边,主公是个什么样子,自然再清楚不过。

      好吧,乖巧听话,脾气温顺,人见人爱……那是样样都沾不上边啊,兰顾阴尚且年幼时,已经拥有十分强大的灵力,平日里白衣束发,不喜不怒,气质阴沉,在悉雾岭是出了名的小魔煞,没事就闹个地动山摇的,谁若敢招惹了他,就得倒霉上整整一天,是以除了悉雾岭岭主,族里人人都惧怕他,恨不得躲得八丈远。

      所以……唉,无霜用略带怜悯的眼神,瞅着旁边这位毫不知情的姑娘。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兰顾阴的生辰,苏拾花掐指一算,顿时慌了神——

      阿阴的生辰,不就是在明天吗?

      ——
      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居然一无所知!不,其实应该说,对于兰顾阴的许多事,她都知之甚少。

      作为妻子,苏拾花顿感自愧于心,咬咬嘴唇,急着追问:“霜姑娘,以前阿阴的生辰,都是怎么过的?”

      “生辰?”无霜面色平静地想了想,倒不是不重视,而是主公一向不过生辰的,印象中的最后一次,大概是在主公十岁那年吧?听闻是被悉雾岭岭主连哄带骗地灌下迷魂汤,再醒来,居然是梳着团子髻,扑着红脸蛋,一身桃粉色烟纱罗裙的女儿家装扮,充分满足了某人的恶趣味,至于结果,听说是主公恼羞成怒,把整座地灵宫都震塌了,这个由悉雾岭岭主特意为他举办的生辰宴,最终以惨烈的结局收场。从此以后,主公再不过生辰。

      苏拾花不明真相,见无霜欲言又止,泛着酸软的内心混杂着三分怜惜,三分自责,以及七分决心。

      看来,从小时候起,就已经没有人给他庆祝过生辰了,而她,至少每逢年庚还会收到四师姐给她缝制的新鞋新衣,所以这一次,她发誓,一定要让他开开心心地过一次生辰!

      可是,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应该给他……什么样的礼物好?

      一路上,苏拾花就像关上话匣子,策马低头,默默无声,这种骤然安静的反应,倒把无霜弄的一头雾水,思付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然而不再被她追着问东问西,唯恐露出马脚的无霜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临近黄昏,他们抵达一座小镇,很快寻家客栈落脚。

      步下马车,整整一路被忽略的兰顾阴便开始绷着一张脸,昭示出他的不高兴。偏偏苏拾花心事重重,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的夫君正在跟她闹别扭呢,竟就擦肩而过的走进客店,半点慰问之意都没有。

      兰顾阴觉得她今天不对劲,话少,走神,目光不集中,更重要的一点,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晚膳时分,苏拾花一个人慢慢夹菜,看去细嚼慢咽,实则却形同嚼蜡,若有所思,一会儿歪着脑袋皱眉,一会儿托着下巴沉思,一会儿想到什么面有所悟,但马上又摇摇头打消,颇为苦恼的样子。

      兰顾阴坐在一旁干瞪眼,瞪的眼珠子都疼了,换做平时,她定会紧张的对他嘘寒问暖,可惜这回,连头也不抬。

      “你今天怎么了?”在客房内,他忍不住问。

      “呃?”苏拾花正要倒茶,被他冷不丁一提问,差点没让热水烫着手。

      兰顾阴眉宇暗压,愈发狐疑。

      “没事啊,没事,就是今天赶路……有点累呢。”她一心要给他惊喜,坚决不肯露出破绽。

      “你……”兰顾阴还欲再问,却被她摆摆手打断,“我好困,还是早点歇息吧。”说罢打个哈哈,脱掉鞋袜,翻身上床。

      兰顾阴一听“早点歇息”,不由得眸光轻湛,心神领悟似的,脸色这才好看些,极快地宽衣解带,跟着钻进被窝。

      被衾间弥漫着妻子芳软的气息,兰顾阴从背后伸臂环住她,细细密密的碎吻犹如杏花小雨,落在她的耳根蜿蜒至脖颈,缠绵入骨,整个人也不安分起来。

      苏拾花一慌,扭过头,他正要亲来,忙用手抵住那张薄唇:“不,不行。”

      兰顾阴转而含住她的晶莹玉指,用嘴细细吮着:“怎么了?”因情动,他的嗓音也染上几分低哑迷离。

      苏拾花已经规划好明日的行动,生怕他这一折腾,耽搁自己起不来床,寻着借口:“还是休息吧,这些日子都得忙着赶路,你……不能太劳累……”

      “那有什么的……反正赶路时也是在马车上。”他倒巴不得累呢,今儿个她一天都是骑在马上,也不理会他,害得他好生无趣,只能掀开帷帘,不知瞧了她的背影多少次。

      他往她身上蹭,耍赖,撒娇,表示想要、很想要。

      苏拾花坚决不同意,无奈下,捧着他隽雅的脸庞,仿佛安慰一般,往那雪颊上大大地亲上一口,接着拍拍他的后背哄劝:“乖,这段日子……咱们、咱们就先各睡各的好了。”

      什么,各睡各的?

      兰顾阴瞠大凤眸,简直听懵了似的,呆若木鸡地凝睇她。

      苏拾花探头,又亲下他的额际,细声细语地落下句:“睡吧。”从旁扯过另一条被子,翻身兀自睡去。

      兰顾阴张着口,双唇轻轻启阖两下,先是惊呆,随即欲言又止,最后转换成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好,她真是好狠的心,他甘愿放下身段,放下坚持,同意陪她前往玉牙峰。可她怎能如此冷漠他?居然说、说这段日子要各睡各的?明明每晚一次他都嫌不够呢,现在,居然连这点权利也给剥夺了?

      他黑着脸,又气又怨,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直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可惜苏拾花此刻早已沉入梦乡了。

      这一夜,苏拾花睡的并不算好,因为周身总仿佛被一股浓浓的怨气缠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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