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那个萨米尔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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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钢铁锈蚀的声音在这个黄昏显得尤为突兀，很难想像这座充满了被主人遗弃的庄园竟然是属于那位整理加利福尼亚都数得着的奢侈的老混蛋的。
“你确定这里是塞斯先生所说的‘家’？恕我直言，这里看起来最起码有二十年以上没有人居住了。”克里斯听西塞罗讲过那位老绅士临时的故事，即便他并不认可塞斯先生生前的行事作风，可死者为大，格林家的教育让他懂得什么时候应该闭口不言。
“你得知道，我亲爱的，即便敬爱的塞斯先生说了他的‘家’，也绝不是他住的那个，考验从一开始就存在。”跟克里斯比起来，西塞罗的态度显得更加轻慢，不过已经对他有些了解的克里斯到没有误解他对死者不敬。
像是为了配合西塞罗的判断，在昆西确认无法打开那扇黄铜把手的大门时，西塞罗对着一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凹处将整个红宝石戒指塞了进去。果然，下一次对把手的按压变得轻松，与铁门推开时的年久失修相比，大门打开得悄无声息。
“欢迎来到海象先生的家。”西塞罗挑高嘴角，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在克里斯进入之后却向昆西做了个手势，后者沉默地点头，在西塞罗身后关上了大门，警惕地观察四周。
克里斯一进门就被整个大厅的装饰震住了，不同于庭院中明显的年久失修，无论是头顶的吊灯还是旁边的挂毯，无一不显示着这栋宅子多得主人的心。“上帝啊，那是来自印度最顶级的香料。”放满了各色珠宝的首饰盒被随意扔在地板上，可见在它们曾经主人的眼中是多么不值钱。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塞斯先生就控制了整个加利福尼亚洲大半的石油市场，这些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看到克里斯的表情，西塞罗的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跟他表情不相符的是，面对价值连城的宝石，他甚至没拿起任何一颗。“来吧，去看看我们的宝藏。”说完，他径直往楼梯走去。
克里斯带着些复杂跟在西塞罗身后，他知道对方正处于困境，也明白无论在哪一种困境，金钱都是摆脱它们最便捷的途径。虽然塞斯先生当时只说了阁楼的保险柜，可这栋别墅里的珠宝现在已经是无主的了。克里斯不会问西塞罗为什么不带走这些宝石，他已经渐渐明白对那个男人而言，有些原则是永远不会逾越的底线。
“就是这里了，秘密花园的入口。”没费多少工夫，西塞罗就跟克里斯爬到了阁楼，甚至不需要他们寻找什么机关，一个厚实的保险柜就放在阁楼中央。
“塞斯先生...真是一个奇妙的人。”曾经幻想过密室、暗道、密码之类的克里斯语气中难掩复杂，无论是大厅里的珠宝还是阁楼上的保险柜，塞斯先生异于常人的放置方式都让他大开眼界。
对此西塞罗倒不惊讶，“大大咧咧放在外面的都是些不被珍惜的，而大方摆在外面的，要么是毫不在意，要不就是...看...”他小心地把红宝石戒指放置在保险柜侧边的一个小格子里，小格子的阴影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凸起正好嵌进了戒指，分毫不差。
保险柜的门乖顺地顺着西塞罗的力道打开，克里斯惊讶地看到一个厚实的保险箱四周紧紧地贴着好几个透明的玻璃管，里面充满了透明的液体，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西塞罗小心地从保险箱里拿出几张薄薄的纸，之后像是看懂了克里斯的疑惑，毫不犹豫地用红宝石戒指在看起来很坚固的玻璃管上一滑。悄无声息地，玻璃管轻易破裂，一股很好识别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发开来。
“高浓度的酒精。”克里斯抽了抽鼻子，看向西塞罗手中的纸，满是了然。
“一旦有人不是打开保险箱而是使用暴力，”西塞罗“啧”了一声，“别看酒精伤不了人，这几张纸上面的东西可是留不住的。”他轻轻弹了弹手中的纸，这些纸也不知道是弄什么工艺做的，尤其轻薄。配上上面黑色的墨水，很好地说明了一旦有就酒精洒在上面，短期内就会溶解干净的命运。
出于礼貌，克里斯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他只是个陪客，即便好奇塞斯先生这么小心收好的究竟是什么，但那是属于西塞罗的。
“这个精明的老家伙，酒神在上，可一定让他舒舒服服地享受天国时光。”西塞罗快速浏览纸上的文字，忍不住咧开嘴大校。塞斯先生不愧是曾经统治加利福尼亚石油市场的男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为自己准备了足够的退路。“看看他留下了什么，一块还没开发的油田，就在阿拉斯加。”他一点不避嫌地把那几张纸几乎塞到克里斯的鼻子底下。
“阿拉斯加？”克里斯虽然本没有打算看，可他也不会拒绝西塞洛这样明显的信任，“就是刚成立的那个州，我记得那里可没什么人。还有这个，一份...广告？”
“哦，这可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东西，”西塞罗把克里斯所说的印有“广告”的那页抽走，只留下那张阿拉斯加某处油田的契约，“我们该走了。”他说完，将红宝石戒指放进保险柜，之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你...”克里斯完全没来得及反应，他很清楚，没有这枚红宝石戒指，无论是保险柜还是大门，都没办法通过正常的方法打开。
“酒神在上，该沉默的保持沉默，该庆祝的及时庆祝，宴会早已落幕，塞斯先生的灵魂早已在酒神他老人家身边安坐。”西塞罗食指跟中指交叉，轻轻抵在嘴唇上，神情是克里斯从未见过的虔诚。
克里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总是玩世不恭的男人口中的“酒神”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借口，如同最虔诚的牧师侍奉他的主，西塞罗或许...真是的虔诚地信仰着什么的。克里斯的怔忡没超过一分钟，马上，西塞罗的补充就让他恨不得自己刚才是看错了，“哦，当然，酒神他老人家最擅长美酒和美人，在这两点上没有谁比塞斯老先生更有发言权了。”
跟来时一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别墅，除了那几张纸，无论是克里斯还是西塞罗都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黄铜把手的大门轻巧地关上，将原主人所编织的故事牢牢锁住，像是最忠心的守墓人。
看到他们两手空空，昆西什么都没问，一行人很快回到驿站，克里斯直接回卧室休息了，西塞罗则带着昆西去了另一个房间。
“族长，”忠心地护卫微微行礼，“刚才我在门外等候时发现两拨人的痕迹，其中一拨人似乎就在附近，他们肯定看到我们了，但只在周围探查，并没有靠近。”说完，昆西直起身，他只是陈述事实，并不会帮他的族长做任何判断。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要跟这些陌生的朋友面对面了，”西塞罗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去把这张广告带给西德尼，我要尽快在洛杉矶时报上看到它，告诉西德尼，这张广告我要看到它刊登最少一个月。”
昆西接过西塞罗手中的纸，为那明显不同寻常的触感顿了顿，之后他拿过一张驿站提供的最普通不过的纸，一笔一划将广告的内容抄了下来。就在他带着新抄好的纸离开不久，西塞罗手中的那张轻薄的纸就被烛火吞没了。至此，除了那张契约，塞斯先生的一切都跟着他的离开沉寂了。
要说这两个星期那件事最热闹，大部分加利福尼亚人都会说是萨米尔松家当家人和他侄子的传奇故事。且不说小萨米尔松先生在那场震惊全美的海难中生还，单说他逃过一劫后仍然为了叔叔的期待完美地完成家族给他的任务，甚至没有丝毫藏私地宣称要举办一场宴会将自己取得的一切都交还给“辛苦养育他长大的小叔叔”，就足以让人们津津乐道几个月了。
守旧的老派绅士们不住称赞他有恩有义，公开表示希望与之合作的投资者数不胜数。就连年轻人也被他独立于家族并成功勇于探索的精神打动，一时间，“西塞罗.萨米尔松”这个名字充斥整个加利福尼亚，隐隐有了脱离萨米尔松家而单独存在的势头。
“该死的小混蛋！”在加利福尼亚一栋漂亮的庄园里，一位微胖的中年绅士撕碎了手中的《洛杉矶时报》，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看到有人在上面发表对西塞罗.萨米尔松知恩图报的赞扬了。
“别生气，我亲爱的哈帝，”看到中年绅士有些狰狞的表情，另一道有些轻佻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不管他们怎么说，最重要的是我们搭上了格林家在匹兹堡的资源，再加上我们手里的这些，早早晚晚，那些人会知道，一个好名声在穷困潦倒的时候甚至抵不上掉在污水里的脏面包。”
“你说得对，我的乔治，把他养大已经尽了我的心，加利福尼亚的萨米尔松，只能是我哈帝的萨米尔松。”中年绅士被安抚了，他拍了拍另一个人的小臂，语气里的亲昵毫不隐藏。
周围的仆人见怪不怪，像听不到任何声音般沉默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被中年绅士撕碎的《洛杉矶时报》躺在地上，最大的一个碎片印着一句诗，“我愿聚集在北方的明星下，带着我的红宝石。”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那个萨米尔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