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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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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燕西人品好,或者是别的原因,这五十军棍下去燕西觉得还成,就伤了皮肉看着吓人可里头的筋骨并无损害。
在暖炕上躺了几日的燕西,趴在一水粉色绣花缎子抱枕上,正在翻看当日的报纸。
“听说你挨了50军棍,可还熬得住?”
听得这声音,燕西便知是许久未见的楚怀仁。
“这不在这躺着呢,你去了哪,怎么这么久没见。”燕西扭过头见楚怀仁脸黑了许多,穿着一件蓝色粗棉褂子,瞅着竟像是一个穷教书先生。
楚怀仁见燕西行动不便,倒了杯水给燕西,坐在炕头看着燕西道:“不能说。”楚怀仁看了看这屋子,这地是石原特地批给燕西住的,虽说金公馆不远,可燕西自从有了这地鲜少回去。石原估摸着是不是燕西和家里不和。
其实楚怀仁纯属想多了,燕西自从跟着石原当了他那秘书长,正经事没一件,整日都给段鸿业擦屁股。简直是段鸿业随传随到的小弟,要不有这间屋子,燕西这整日从城东赶到城西就得在路上累死。
“得了,你如今出息了,看不上我这个老同学了。“燕西故作忧伤的说道。
楚怀仁笑道 :”这话说的,我就是一小喽啰。“这话说完,楚怀仁看着屋外没人,凑到燕西耳边说道:”听说大总统病的都几天没能起床了。“
燕西一愣,这事还真不知道。金铨是大总统委任的总理,如果这大总统真的去了,那么金铨岂不是就危险了。
更何况燕西早就明白,在这军阀混战的时候,手里有兵才有话语权。
念着楚怀仁的好,燕西自是又重重谢了他一番,楚怀仁这人心思活,他想着自己初来乍到没人脉,因此得了这消息便特地告知燕西,为了的就是让燕西欠他一个人情。
这谢礼楚怀仁自然没要,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看着天色不早便散了。
原本燕西不打算让金家知道自己伤势,可听了楚怀仁那话却不得不多想一二。当下便托了人给金宅送了口信,只说是在外养伤不易。
金太太一得了信就把大少爷凤举叫到跟前骂了两句。
凤举也着实冤枉,这燕西自从跟着石原回北京,除了头一天见过,后来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哪里知道他竟被打的下不了床呢。
凤举叫了几个小子,开着两辆车呼呼啦啦的赶到燕西那。
因在别人的地盘,燕西只说浑身难受。凤举托着燕西上了车后座,这才回了金宅。
等到金宅已经是深夜,燕西本不欲打扰金铨,可远远看着金铨书房的灯亮着,便差凤举扶着自己去了金铨书房。
凤举昨日在姨太太那厮混了一夜,本就不耐烦,此时便满脸不满,燕西见了也不恼,只说了句:“你那衙门里的差事还要不要。”
不得已,凤举掺扶着燕西去了金铨书房。
金铨素来对几个儿子没好脸色,可听见燕西受了这罪,也是心疼的很。
此时瞧见燕西脸色青白的被凤举搀着进来,丢了书本便过来说道:“即然病了,好好歇着便是,大晚上的也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燕西站着冲金铨一笑,略微靠着一旁的书架子,整了整衣摆说道:“父亲,我这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伤者筋骨,不碍事,养养便好了。”
金铨叹了口气,看着这小儿子说道:“你说要去黄焖鸡军校,索性还考上了。可你怎么偏偏就半途退学跟着那个叫石原的去段家混日子了。”
金铨和段大帅素来不合,此时更是指着燕西好一顿数落。
燕西只等他说累了,这才慢悠悠问了句:“父亲多久没见着大总统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好一阵安静。
金铨原地踱了两步,看着燕西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大总统病了。”燕西说完,着重看了看金铨脸色,见他脸色未变,便又接着说道:“大总统如果去了,接下来这北京城谁上位?”
金铨看着燕西,这小儿子还真的长大了。只不过金铨并不信这话,“为父是许久不见大总统了,可大总统年纪还轻,况且之前也病过,想来是不碍事的。”
燕西冷哼一声,那模样姿态着实不敬。凤举在旁忙拉着燕西袖子说道:“父亲面前,切勿造次。”
燕西不理凤举,朝着金铨道:“大总统是病了,不过是心病。他想当皇帝。”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金铨颇为吃惊的看着燕西。过了半响才缓缓坐在太师椅上,“你都知道了?”
这话问的奇怪,想必金铨是认为段大帅那边都知道了。
燕西也不绕圈子,直言道:“大总统想当皇帝,可他这大总统的位置还被人虎视眈眈就想着当皇帝,他这是嫌命长呐。”
金铨掏出雪茄点了,“这事我劝过,大总统因我反对已经好些日子不见我了。”金铨说完,自叹一句:“倒是让白雄起成了大总统跟前的红人。”
这话说完,金铨好比松了一副担子,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不少。实在是压抑的狠了,金铨在家里虽说是一人说了算,可几个儿子都只会吃喝玩乐的,再者说金铨总觉得有些事得自己解决。哪里知道这些糟心事闷在心理久了时间一场就郁结在内,今日被燕西这一挑,全部说了出口,这么多年的不甘,不顺,都一股子发了出来,到下半夜愣是病了。
乘着金铨生病,燕西便做主让金荣给金铨请了病休,还是那种没具体日期的病休。
金太太觉得这病休晦气,可熬不住凤举燕西两人,最后只得妥协了。
话说这金铨也不是大病,就是低烧伴着肺热,这病不大,可是得静养。
燕西又撺掇着把金宅的下人裁撤了一大半,只留了几个老实听话的。
金家这一番举动,倒是惹得外头那些债主以为金家要倒了,一时间都上门催债,这些债务就数大少爷凤举最多,足足在外欠了一万多美元。
这么大笔的数目一大半连凤举自己都不知道花在哪里了,更有不小的数目填了那个外室。偏偏这时候传来消息,说是那外室带着金银细软衣裳家什跑了。
这消息传来,惹得凤举被人好大一通嘲笑。
燕西以前还觉得这个凤举像当年的贾琏,如今看来还不如贾琏,这金宅唯一可取的便是金铨。
只可惜这金铨书读多了,脑子有些执拗。
养了些日子,燕西总算能下地走路了,那伤好了大半,燕西想着不如再好好养两日。却不想到了晚间,段鸿业派人来接燕西。
以往这段鸿业都是一个电话,或者直接是让人传话,这特地开了汽车过来接还是头一遭。
燕西穿了一身黑色西装,里头一件酒红色真丝衬衫,原发衬得他肤白皓齿。
坐在车里的段鸿业看了眼燕西招呼道:“进来吧,今天请你去新开的戏园子听戏。”
面对着段鸿业的示好,燕西自然是欣然接受。
这段鸿业自从那日后,被段大少狠狠的发作了一番,直斥自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种种恶毒语言相加。这段鸿业虽不敢出声,可心理憋闷至极。
在他心里这事只有燕西一人为了他出头,因此一打听到燕西身子渐好,便亲自过来接了燕西去听戏。
听戏唱曲喝花酒这些都是燕西上辈子还是贾琏时玩剩的,几下便把段鸿业整的晕晕乎乎的。
就这么陪着段大少混了些日子,燕西琢磨着自己又块走上老路了。这时候却出了件大事。大总统宣布登基了。
这消息虽是意料之中,可燕西听着还是觉得不对味。
果不其然,没一个月,这大总统就死了,死的蹊跷不说,那一个月北京城处处都是官兵把手,更是不少人遭了罪。
金宅因金铨病休了好几个月,虽一开始也有人上门捣乱,可被燕西带着几个人对峙后便再没出事,唯一不同的就是金铨这总理职位没了。
连带着凤举等人的差事也没了。
虽金太太私房不少,可之前帮凤举还债付了一些,如今这又接二连三出事,这花钱如流水,最终在燕西的建议下把金宅卖了,金太太带着金铨和梅丽并两个老婆子住在燕西给置办的一座小洋楼里。
凤举等人自是各地带着家眷另谋出路去了,都是当父亲的人了此时分家也是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