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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171:穿越女主 ...

  •   转眼间又是一年冬。
      朝臣都被方姝杀了个遍,留下的不是对她忠心耿耿的,便是屈服于她之下,再也不敢说出一句不的人。
      方姝做到了完全的一言堂,她将所有反对的人都杀了个遍。
      哪怕百姓怨声载道,各地早已掀起了反王的旗帜。

      多年前逃离的方姒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从宫外递来了一封信,殷早接到信时有些恍惚,恍惚于方姒的手段,恍惚于方姝的权势出现了裂缝。
      殷早也知时局的动荡,方姝杀了太多人,世人难忍。
      暴君是长久不了的,没有方姒,也会别人。

      屏退了宫侍后殷早抱着厚重的书籍躺在床上,她将方姒的书信看完了,信上问了她的近况,又说了自己的现状。方姒还是过去的那个方姒,依旧是会为他人着想的方姒,方姒希望她能够帮忙自己,又担心殷早帮忙会受到方姝的伤害。
      换在过去,殷早应该会一口答应下来。
      不会像现在,万般犹豫。

      殷早犹豫着,抱着书,一点一点地睡了过去。
      金丝雀的生活纵然舒服,可这里什么都没有,难免会让人觉得无趣。
      无趣便会萌生出恶,看他人痛苦,看他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而自己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哪怕是当个阴晴不定的人,也不会得到任何的批评。
      因为无人敢说上一句这是错的。
      当站在了方姝的位置上,殷早就明白了,何为权势。
      反对的人杀掉,谩骂的人杀掉,自己成为了至高点的存在,那么不喜的不悦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取走他人的性命,甚至他们还得苦苦哀求着她,感谢着她。

      殷早第一次杀人是在一年前的冬日,那会儿方姝握着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着。她恐惧方姝,惧怕方姝,她不敢违背方姝的意思,哪怕方姝心尖上放着她,她也还是乖乖听话了。
      殷早动了手,握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将跪在她面前的宫侍活生生抽死。
      她始终没有忘记当时的场景,那会儿穿着藏青色宫服的宫侍全身都是深色的,皮开肉绽,他倒下时,地下是深红色的血渍。

      殷早颤抖着握紧了被染红了的鞭子,她红着眼,将哭意咽回腹中。
      而方姝当时轻轻贴在她的耳边夸了她一句。

      她说:“殷谨安,你什么都能做到呢。”

      所谓的底线就是一次次涉足,一次次降低。
      殷早的道德在一次又一次的降低中,彻底消失。后来的她已经不需要方姝的命令,她恼了怒了,在方姝那里品尝到了一丝的不快,她回到宫中便会开始折磨其他人。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殷早了。
      那个还留有一丝良知的殷早在这个时代中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因而在收到方姒消息时,殷早很犹豫。
      她想摆脱方姝,又不想摆脱方姝。

      方姒是好人,跟好人在一起就要当个好人,哪怕他人指责都得将左脸送过去,请求对方打上一巴掌。
      当好人太累,这世间所有人都觉得好人好欺。
      只是眼前的形式如此,方姝要败了。
      可她若是不想当个好人的话,就要同方姝一块去死了。

      殷早还不想死。

      *

      殷早捏着那封信思考了好几日后才提笔回了信,回了信的第二天,她迎来了几日不见的方姝。

      方姝比起过去要憔悴许多,当然不是因为政事烦恼,只是她身子虚弱,似乎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先帝之所以宠爱她也是因为此。
      殷早想,方姒其实也没必要那么着急,只要方姒再等上一年半载,说不定方姝就会死了。

      不过这些都和殷早没有关系了。
      殷早做出了决定,现在要小心翼翼地实行自己的计划。

      殷早扬起了笑,知晓今日方姝会过来,殷早早早就让人备好了膳食,她特意选了那个替方姒送信的宫侍到御前侍奉,还没布两道菜,方姝就让人将宫侍拖了下去。
      至于会是什么下场?
      殷早怎么会知道呢。

      这只是女帝性情不定,暴虐成性的一件小事而已。

      用过膳,殷早沏了壶茶,倒好送至方姝唇边,等方姝饮下后,殷早才温声与方姝说起闲话。
      方姝比起往常还要安静了许多,听到她的话,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殷早被她盯得心里头七上八下,还是极力露出了个笑容来:“陛下为何如此看我?”

      “你变了许多。”
      “人都是会变的,陛下不也变了吗?”

      方姝不说话了。
      殷早不敢多说,待在方姝身边这么久,她依旧不明白方姝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犹豫着与方姝提了一句:“陛下,罪人方姒往我这送了封信。”

      方姝没有意外,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殷早一眼。
      殷早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底发麻,她果然是知道的。

      手心被吓出了些汗,殷早依旧努力笑着,说着天真的话语:“那陛下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你想如何?”
      “我,我想为陛下分忧。我听宫里头的人说过,近来战事频发,乱臣贼子以下犯上,若是能够将贼首缉拿,想来陛下也不必再为此忧虑。”殷早试探着提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看方姝的眼色,方姝的眉头一皱,她就慌了神,说的话也开始结巴。

      不过好在,好在方姝没有说上一句不。

      “你过去不是很喜欢她吗?如今这般设计害她,也是有趣。”

      这话听上去还有些酸。
      殷早本该因为这话感到慌张的,但心中生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情绪,像是一直被悬吊着的心被放回了远处。
      殷早不禁松了口气。

      方姝会这么说,方姝会在意她与方姒的关系,这是好事,若方姝什么情绪都无,殷早才要觉得害怕。

      换作以前的她,想也不想都会觉得方姒更好些,方姒心善,方姒宽厚待人,就算方姒也有着她的阴暗面,可方姒再怎么着都不会像方姝这样,搅得民不聊生。

      现在的她依旧觉得方姒合适,只是觉得并不能成真,她只是觉得而已。
      私心里殷早甚至有些希望方姝能赢。
      她应该沉溺于他人的吹捧之中了,也习惯于以折磨他人取得乐子,被权势腐蚀了的她更希望如今的生活能够长长久久。
      若是方姝被杀,哪怕方姒能保她,她所能得到的肯定不会在方姝身边的好。

      殷早心中拉扯着,她早已做出了选择,却又贪恋现下的虚幻。
      “过去是过去,我与那乱臣贼子早就毫无干系了。”
      “是吗?那便按你说的去做吧。”
      殷早意外了下,她确实是打算连同外人来算计方姝,可她没想过方姝会如此轻易应承。现下听见方姝的答复,不免有些落寞。

      在失望以及可惜之间,殷早不免问了一句,“陛下为何如此待我?”
      殷早原本是想说信任的,只是话到嘴边,怎么说都不对劲。

      “几年前你在邙山救过孤。”
      方姝说得不多,透露的却是极为重要的消息。
      殷早对这件事毫无印象,她与方姝的初次相识是在街上,那会儿的记忆过于深刻,她是绝对不可能记错的。
      之后更别说是救方姝了,她巴不得离方姝远远的。
      所以……
      是在她在这具身体中醒来前的事情?

      殷早斟酌着问:“陛下如此待我,便是因为当年我曾救过陛下?”
      “是。”

      “陛下从一开始就想着报恩?”
      “是。”

      ——疯子。
      殷早不敢言,她伏低做小,笑着说:“原来我与陛下早有一段缘。”

      话音刚落,殷早却感受到了几分的紧张,方姝正看着她,用着似笑非笑的奇怪目光看着她,一时间殷早好似回到了过去,那些被方姝戏耍的时日。那时的方姝也是如此,端着一张笑脸,手下从不留半点情。
      殷早便是这副模样的逼迫中,对她的惧意渐生。

      “孤与你的缘,可不浅。”方姝丢下了这么一句便走了,殷早呆在原地,不知她这话是何意。

      *

      按照殷早与方姒的约定,方姒会在约定的那一天到来,方姒不想要有更多的伤亡了,所以往殷早这里递来了信。任谁都清楚打下去的结果只会是方姒胜,但方姝不会低头,她向来看不起方姒,又怎么会在她看不起的人面前低下头。

      “我曾经听方姒说过,幼时她与陛下的关系很好,陛下与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兴许是方姝的时日无多,兴许是这些日子的陪伴让她对方姝生出了几分的怜悯,她开始对方姝升起了一点好奇心。
      对将死之人的好奇心。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问这话时是哪般模样,惋惜的,遗憾的,甚至带上了几分的垂怜。

      方姝单手抵着脸颊,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的女人,她笑了下,一点都不在意对方究竟是抱着怎般的目的问出的这话。
      “孤不太记得了。”
      “许是那年,父皇将我关在宫中,要将孤活活烧死,她躲在屏风之后,却不敢出来吧。”

      殷早想过会是什么样的原因,也想过可能没有什么原因。
      毕竟方姝就是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人,人如草芥,命比纸薄,在方姝眼中人命什么都不是。
      但殷早唯独没想过,真的会是这种能够深究的原因。

      过去一直听说四皇女盛宠,皇帝对于四皇女的爱是没有任何底限的,他打从心底爱着这个自己与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进宫那一日她也曾问过方姝,方姝说是真,也是假。
      因为深爱着这个孩子所以给了她所有,而这个深爱是因为曾想将她烧死吗?

      “所以您才如此厌恶她?”殷早茫然地问着,“她知道吗?”

      “方姒想要孤死,孤想要方姒死,不该吗?”

      殷早自然是不会说那些逆着她的蠢话,她低声道:“该。”

      安静了好一会儿,殷早感觉气氛凝滞,她本不该继续着这样的话题,但过去方姒对方姝的特殊让她在意,方姝对方姒的特殊也让她在意。
      方姝曾说过方姒对她有意,方姒也曾说过若她是男子的话。
      往后她的人生中便没有方姝了。

      人是自私的,人总是要为了自己打算的。
      殷早又问:“陛下屡次放过她,又是为何?”
      方姝笑了起来,十分自然道:“自然是为了你啊,谨安。”

      她可能只是说了平常的一句。
      没有什么特殊的涵义,却在殷早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还是方姝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喊她。

      她觉得不安。
      又觉得心跳了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了(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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