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有毛线关系》高地

126、大结局1

　　【情况很不好，我们被包围了。】晓云走在雾霾沉沉的街道间，沿途设施不算陈旧，偶有车辆经过。

　　这是经过星际精密计算，最靠近过渡区的一个世界，原本生态良好，是晓云脱离云海三股力量的最佳之地，结果大相径庭，小Z说这里的人其实都不算做人，而是经过星际未知病毒改造后的一种丧尸。

　　它们拥有人类的外表、行为方式并进行生产和消耗等一系列活动，但是剥开那层华丽的外表，只剩腐烂的肌理和发黑的骨架。

　　晓云从一个叫作废都的城市登陆，人口不算密集，十万左右，但其中99%都是人形丧尸，作为稀有的人类，说作包围也不为过多。

　　【如今人类还被允许存在的唯一理由是繁殖，晓云，你可千万不能被抓住。】

　　“丧尸的能力达到什么级别？”晓云快速记忆地图，原本时间就紧迫，当局面变成一边倒的劣势，除了拼死一搏再无他法。

　　【类星际级别，非常高的等级，我怀疑这个世界有星际文明降临。】

　　两人都知道，这个对象极有可能就是妄言的最大BOSS黑首，黒颜死的时候，两人之间一定有过联系，并且对他们的计划有所了解，不然不会在这个地方等他们。

　　瓮中捉鳖。

　　天色忽然暗下来，小Z大叫，【晓云，寻找地方躲避，丧尸都是夜间活动，他们的世界开始了。】

　　随着一盏盏路灯亮起，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响起，仿佛晨曦初临，一座城市慢慢苏醒过来。

　　晓云在地图上发现就近有个站台，站台后面就是一家医院。

　　夜幕降临，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有些看起来像上班族，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等待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驶来，有的像病人，甚至坐着轮椅的，被家属推出来在附近散步，沿途有早餐摊摆出来，热气蒸腾，品类繁多，吃早饭的人极多，排队付费，寻找空闲的位置坐下开吃，还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

　　除去时不时响起的嚎叫。

　　又一对情侣走了过去，男人回头看了广告一眼，对着挽着自己的女人说，“她长得还行，我们的孩子可以让她生育。”

　　女人低笑，喉咙发出咯吱声响，“她都被治成标本，哪里还能生，去找个类似的。”

　　“只怕价格不菲。”

　　两人渐行渐远……

　　晓云摆着一个poss，目光无声地瞪着远方，原本打算去医院躲一躲，半道改了主意，她的气味藏不住，去哪里都会被发现，不如就待在站台上的广告箱里，原本有一个女性标本，被她收进云海，广告箱里蛮是防腐药剂的味道，晓云不觉得刺鼻，只觉得心脏一直下沉。

　　妄言的底线，原来还没摸到。

　　这些‘人’不仅仅是人形丧尸那么简单，他们有思维，除了身体死去，其他一切正常。

　　隔壁的广告箱里是一则广告，丧尸的肌理和骨骼腐化掉后，就是真正的死亡，谁都逃不过，广告上的女模特将自己的皮肤剥落，露出空荡荡的腔体，里面的骨骼是金属制作，据说只要能定期换肤和润滑金属骨骼，就能延长寿命。

　　医院前的病人大多为这种事情烦恼，广告正中心怀，但也有不买账的，看了一会儿广告说都是骗人的，能支持他们活动的是一种叫作晶核的东西，这玩意儿老贵，且尚未开发出人工合成替代品，丧尸们的寿命也不过一百五十年。

　　【找到了，这个世界信奉的是一种叫作魔尊的文化，文化肯定并大力推行人类魔化以得到永生，早先在一些频临死亡的病人身上实现，推广的十分顺利，丧尸化的人类除了作息时间发生变化，与正常人类并无不同，甚至精力更旺盛，体能更发达。】

　　“从医学上突破？”

　　【是这样，虽然面临很多难题，例如肌肤更换，肌理不再生和骨骼老化，但都在这些年得到很大的改进。】

　　“又是一个科研狂人？”晓云想到第一个世界的陈志浩。

　　【不太一样，对方将人类丧尸化是要毁掉我们行动的基石。】

　　晓云在广告箱里站了一夜，天将明，路上的行人变少，晓云从广告箱里钻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打算去市政里看一下，小Z已经捕捉到丧尸气味并制造出一小瓶，晓云喷洒到身上，感觉是在粪坑里涮了一下，原本有些躁动的一条巷子，突然就安静下来，晓云看见几个人走出来点燃烟，目光疑惑地朝她这里张望。

　　好在一辆救护车开过来，里面隐约传来女子生产的呼痛声。

　　这个世界，禁止食用繁殖者。

　　世界不大，原是多个湖泊海水间隔的小国，人们生活富足，亦无战争的威胁，唯一的烦恼大约就是生命的短暂。

　　晓云游历了大半个世界也只化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作为幸存的真正人类，繁殖者的生存环境跟她想象的也不太一样，这些人像是被洗脑，心甘情愿的□□，生孩子，孩子会被放置在一种营养液里，不到半年就长大成成人的模样，然后注入丧尸病毒，成为一名新生人类，进入学校学习知识文化。

　　流水线一般，晓云还在宫殿般的住宅里看见满脸洋溢着幸福微笑的繁殖者，在生育能力逐渐退化，他们大多选择丧尸化，成为一名真正的‘人类’，因为前期的付出，他们享有较好的福利待遇，成为‘人类’后，即便不工作，也能富足的过一生。

　　所以，成为繁殖者的要求很高，并不是你想当就当。

　　远离都市后，在一个海水倒灌岛屿的地方，晓云发现几名野人，倒不是真的野人，而是还未被洗脑的人类，他们原本就居住在这里，对外面的世界也不甚了解，在发现外面的人会试图捉住他们后，他们搬迁到这个地方。

　　浪很急，船只根本无法靠岸，一个浪头打过来，岩石上全是细腻丰富的白沫，完全没有生命力的丧尸在这个地方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晓云也是在这个地方，发现了上古妖兽的存在。

　　一只赤鱬。

　　雄性，人类的模样，下半身都浸在海水里，黑幽幽一片，看不清到底有多长，它攀在一截从海底冒出来的枯木上，姿态慵懒地盯着晓云。

　　晓云也没见过这么人类化的眼神，站在岸边兴致盎然地看了一会儿。

　　“你是逃出来的？还是被黑首放出来的？”

　　赤鱬有名，叫幽云，他的眼睛是灰色，显得有些凉薄又通达，“他带我出来的。”

　　“许你什么？”

　　“你何以得知我不愿出来？”

　　“因为你的傲慢。”

　　幽云动了一下，晓云看见一截布满黑色鳞片的鱼尾划过水面，阳光下泛着钻石的光芒。

　　他很美，晓云心想。

　　幽云趁着浮云飘过的时间，说了一个故事，大约是很久以前，有个帝王修建了陵墓，为自己死后享用，帝陵竣工时他忽然发现蜡烛不够用怎么办，难道以后都要生活在黑暗中，听说海中有一种人鱼，用其膏脂炼油，可燃千年，于是杀其过万，终得十筒长明灯，安然逝去。

　　人鱼的血将海水染得一片腥红，数十年不散，之后，那片海被称为赤海。

　　幽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生，跟着父母东躲西藏，他没见过纯洁的海水，奔来逃去都是红色的泛着腥臭的水，直到他的父母也死于猎杀下，当时便想，若是有一个地方能让他活下去，即便无知无觉也可以。

　　于是他被匣子收走了，匣子里也并非真的无知无觉，虽然黑暗，却也能视物，幽云总觉得自己盘亘在一湾水潭上，看不见深浅，翻动时，一圈圈黑色的涟漪就从他的身下扩散到无边无际的虚无中。

　　幽云先头很多年都觉得这种日子很好，没有恐惧，没有逃亡，亦没有悲伤，他以为自己的族人都被装进匣子里。

　　忽然一天，他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威严中带着亲切，对方告诉他很多事情，当作教父也不为过，两人感情日益深厚，对方也告知幽云他的名字叫黑索，妄言四大舌魁之首，对方没有说自己为什么找到幽云，又为何教导他世间的一切，幽云也没有兴致知道。

　　幽云想出去是因为一个契机，他那天无意问，“我的族人安好？”

　　幽云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答案，世间再无赤鱬，他也不是赤鱬，他只是赤鱬力量的最后凝结者，至于为何自己的意识会附着到这个上面，无从得知。

　　幽云几乎不用黑索劝诱，自己想要出来，他进入匣子的时候还是幼年，蔚蓝的天没见过，纯净的海水没游淌过，他不知自己的意识什么时候会消失，想趁此之前，出来玩一玩。

　　“喏，我就在这里玩了一百多年。”

　　晓云和小Z同时陷入沉默，好有代沟怎么办？

　　【他是不是被黑索洗脑了，认贼作父？】

　　“黑索又没杀他族人，从整个事件来说，还放了他出来，只是有些别有用心。”

　　【之前的世界我们需要上古妖兽的力量为星际文明提供宝贵的研究样本，所以每次选择的世界都存在妖兽，但是这次还会有妖兽的出现，看来，无极世界的力量还是有一定影响。】

　　晓云没理会小Z老研究员般的叨逼叨，她只关心黑索为什么要放赤鱬出来，莫非跟他这次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你有再生能力？”

　　幽云惊讶了，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笑容，“你也是非人，观察力挺强，我怎么没在匣子里见过你？”

　　“我不在无极出生。”

　　幽云恍然，十分坦然地说道，“黑索要在这里建立一个什么新世界，但是这个新世界的人有点问题，他们的皮肤很容易坏掉，黑索说我的能力能解决这个问题，但需要时间。”

　　“黑索在哪里？”

　　幽云摇头，他没有撒谎，但补充到，“他会派人送信，就送到岸边，压在一块石头下面，不过我们之间没什么话题，过去的那些年，该说的都说完了。”

　　晓云想带幽云走，但就提问的方式与小Z发生争执，小Z觉得她活得太透彻，功于心计，幽云不吃这套，最终晓云同意了小Z的建议，站起身来，“我要去找人，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幽云有些诧异，他看了看四周，天气蔚蓝，海水温度适宜，即便再待一百年，他也不会觉得腻烦，“为什么要邀请我？”

　　晓云想了想，“一个人上路很无聊呀！”

　　于是，幽云从水里走出来，有着一双漂亮的长腿，他未着片缕，毫无羞涩就准备走，晓云指着自己的衣服，“外面有很多灰，穿上衣服可能要好得多。”

　　幽云皱了下眉头，他有些反悔，但妖怪没有反悔的习惯，他拿出一套广袖长衫，十分的华丽，因为是黑色，但还行，两人就这般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