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十方未名

4、三 东都之狼

　　三东都之狼

　　徐长海在武牢关与高邈血拼，谢渊则受李承恩之托领了五十人护送医者连夜从龙门山离开洛阳。
　　暂且不提谢渊等人一路小心向长安而去，卫长风领了一千精兵后，凭借徐长海掩护总算杀出重围。
　　察觉到李承恩想要搬救兵，安禄山当即着手下大将付文峰帅兵追截。
　　这付文峰不知打的什么算盘，每每在卫长风等人刚刚松口气的时候追到，追到后却又不强攻，一路如同猫戏老鼠，两天的疾奔，天策众人已筋疲力尽。卫长风以千对万，纵是天策将士勇猛无比，快到潼关时，也只剩下不到百人。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冬日暖阳照得北风都不再那么凛冽。
　　卫长风和天策兄弟一路冲杀，总算到了潼关。付文峰追兵相距不过二里，却始终没有杀上来。
　　身后烟尘漫天，马蹄声如雷，卫长风回头看了一眼，向诸位兄弟喊道：“兄弟们随我上前！”
　　天策众人来到城下，付文峰下令追兵勒马，潼关上无数弓箭手蓄势待发，太阳照在冰冷的箭头上让人眼花。
　　“天策卫长风，求见高仙芝将军！请高将军增援东都！”卫长风一身血污狼狈到极点，以枪为杖支撑才没有倒下去。
　　城楼上整整齐齐的弓箭兵没有动作，良久不见有人回答。
　　“卫长风求见高将军！请将军立即增援东都！”卫长风又喊了一遍，嘶哑的声音散在黄尘中，白日如银，照着沙尘。
　　“哈哈哈哈……”安部中有人大笑，高头大马来到最前，正是付文峰。他长声大笑对卫长风道：“小儿！安将军率军清君侧，你这般逃窜是为哪般？莫不是你也是那佞臣杨国忠的走狗，如今望风而逃？”
　　卫长风怒道：“颠倒黑白，贼喊捉贼！说什么勤王，安禄山谋逆之心圣上已然知晓，你又何须惺惺作态？”
　　付文峰不以为意道：“君王身侧有杨国忠那等奸佞，又怎怪得忠良异心。高仙芝已做了缩头乌龟，你何不乖乖投降，成为我安皇的开国肱骨？”
　　卫长风狠狠啐了一口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妄想乱我大唐江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付文峰哼哼冷笑两声：“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我倒要看看高仙芝敢不敢开城门救你。以这老乌龟的脾性，被我大军一打便缩入潼关不出，怕是等到你变成人干都不会搭理你。”
　　卫长风怒道：“狗贼！你等居心叵测谋划这许久，如今小小得势便得意忘形，迟早教你伏法受诛！”
　　付文峰不屑道：“纵是有，你也等不到那天了。”说罢提声冲潼关喊道，“高仙芝！东都已被安皇大军团团围住，李承恩天策府已被打成东都狗啦！尔之龟壳也缩不了多久了，还不快快大开城，迎接安皇前往长安！”
　　“开城！投降！开城！投降！”安部狼牙军万人齐喊，比震天杀声更令人心寒。
　　“大胆付贼，竟敢如此嚣张！”突然一声断喝，一位威风凛凛的战将出现在城楼上。但见他按剑上前，指着付文峰骂道：“狗贼！你也算出身名门，世代为我大唐戍边忠良，安禄山那胡虏许你了甚好处，竟敢逆行谋反？！”
　　付文峰哈哈大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知我付家数代忠良，唐皇佬儿如何敢妄想将所有好处都收于他一人之手？我等世代戍边出生入死，如今鸟尽弓藏，是他逼得我等跟随安皇开朝立代，安享荣华！” 付文峰转而又道，“封长清，高仙芝不敢说话，倒把你推出来做替死鬼。索性你死守潼关也是无用，不如与卫小娃一道降来，助吾皇开疆！”
　　封长清冷冷道：“对付尔等卑劣之徒，何须高将军出马。你纵是口吐莲花，休想让我等叛国！尔等贼子嚣张一时，我等只要坚守潼关，汝奈我何？”
　　付文峰仍旧笑道：“你躲在龟壳中不出，我是奈何你不得。不过这群天策府的小子们我可要收下了！”
　　卫长风大喊道：“付贼！我纵死如何？只求高将军援救东都！”
　　“求高将军援救东都！”天策将士齐声请命。
　　付文峰只是嘲笑：“封长清，开城吧，你若敢开城门我就将这百人送你，不伤分毫！如若不然，付某只能竖木百株挂其尸身，令日晒三天风吹十日以除其血腥，而后往送极乐！”
　　封长清咬牙：“你——”
　　付文峰只嚣张大笑。
　　“卫将军！”封长清看向城下的浴血将士，握紧手中之剑，“非是高帅不愿出兵，须知这潼关出不得！天策府一万铁骑并一万卫军，加上山南四万边军，统共六万人马，有李统领统辖，天下第一智者朱剑秋辅佐，据武牢关天险而守，却仍旧兵败身亡，卫将军可曾深想？”
　　“什么——”卫长风目眦欲裂，不敢相信地盯着封长清，脑中轰地一声炸开。
　　“我不知安贼安插多少棋子夺了东都，但哪怕只有一人，封长清也绝不放过！为此一人陷东都于死地是不义，遭天下唾骂，封长清认了！倘若潼关失守，叛军直捣京都，令我大唐国危，万千百姓民不聊生，封长清诛百次不能抵其过！”封长清大喊，声音透着苍凉。
　　卫长风仰头看，城楼上的大唐守将长叹一声背过身去。
　　“卫将军，殉国吧！”

　　天宝十四年腊月十三，东都沦陷。
　　天策府统领李承恩帅众将士与叛军血战武牢关，宁死不降，以身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