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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纪公子又没零花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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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就是骊山书院的入学考试时间,自马球比赛结束之后,林霁就开始闭门不出,整日窝在家废寝忘食的温书。每天上午林胥在学堂看见他,他都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一看就是整天熬夜苦读,睡眠不足。
林胥看他这副衰样,真怕他熬不到七月,就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于是好心劝他:“你这么拼命,何苦呢?骊山书院尽是些臭穷酸,有什么好去的,你不如就和我一道去读国子监,轻松又自在。”
林霁拿着书本,头也不抬:“你不懂。”
你!不!懂!
三个大字砸到林胥头上,林胥顿时火冒三丈,他冲着林霁脑袋就挥出一掌,他用力过猛,导致林霁的脑袋顺势磕到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林霁一阵头晕目眩,良久抬起头,生气的说:“你又发什么疯?”
林胥嘲讽道:“你就看书吧!人都看傻了!”
林霁反唇相讥:“你不喜欢读书,便觉得天下读书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是吧?”
林胥听得火大,本想再打他两拳,结果看到他双目之下有一圈厚厚青影,一时竟有些不忍,他不由放缓声音,别扭的说道:“你又不是我,你书读得已经够好了,不就一个骊山书院的入学考试,又不是去考状元,哪用这么辛苦。”
听他话语里尽是关切之意,并无半点讥讽,林霁不由也放缓声音,难得和林胥说些掏心窝的话:“你整日只顾着玩乐,哪里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我,我又不算是特别聪明的,自然要多费些功夫。再说,我要是不去考就算了,既然决定去考了,就一定要考上,要是到时候没考上,岂不让人笑话咱们林家?”
“谁敢笑话咱们家,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放心,凭你的本事肯定考得上的。”
林霁笑笑,继续道:“光是考上还不够。我听说今年纪舆也是要考骊山书院的,我的名次若是比他低,纪尚书肯定又要在爹面前洋洋自得,笑咱们家没人了?”
这下算是戳到林胥痛脚了,林胥二话不说拿起林霁桌上的书就塞到他手里,殷切的嘱咐他道:“好好看书,千万别偷懒,到时候踩死纪舆那小子!叫他们纪家再嚣张!”
林霁目瞪口呆的接过书本,开始看书。
就在林霁日夜苦读的时候,林胥过得却是另外一种逍遥人生,他依旧每日在学堂上混水摸鱼,放了学就四处撒欢找乐子,反正林老爷早已经替他打点好了一切,只等秋季各个学院开学,林胥就可以直接去国子监报道。
林胥的那群狐朋狗友,除了申时微被他爹逼着去考骊山书院,其他人都是和林胥一样,都是要上国子监的。大家整日聚在一起玩玩乐乐,好不快活。
春去夏来,有一天,林胥忽然心血来潮,他按照跳水君说的地址去他家找他玩,结果发现跳水君给他的地址居然是假的!如此想来,他那个凄惨的身世多半也是假的。林胥还没觉得怎么样,明笔等人却是气愤异常,提起跳水君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抽他的筋,剔他的骨。
其实当初跳水君说的话破绽百出,他的动作神态也是财迷样十足,林胥不是傻子,当时就没把他说的话全当真。林胥之所以会给跳水君钱,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跳水君这人很有意思,他简直随时随地都能因地制宜的排出一场戏来,谎话说的一套一套的,眼泪说下来就来了。林胥看着他撒谎,感觉就跟看人唱大戏似的。
林胥没找到跳水君,倒是碰到了纪舆。
当时两人骑着马,在古董店门前插肩而过,许久不见的古董店老板忽然从店里狂奔而出,拦住他们。他举着手里的一副字贴,向两人大力推荐道:“公子,这乃是书圣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绝对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公子是老顾客了,应该也是晓得的,本店出品,绝无膺品!”
他说的是“公子”,而不是“林公子”, “纪公子”,或是“两位公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是同时看向两个人的,让两人都觉得,他这是在跟自己说话。
林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纪舆的反应,待看到他两眼放光,呼吸急促,林胥这才奸笑着转头去看古董店老板手中的那副字。
林胥:“这副字我要了!”
纪舆:“这副字我要了!”
两人异口同声。
古董店老板脸色浮现出为难的神色:“这……这字只有一副,两位公子都想要,这可怎么是好?要不,两位说出一个价来,价高者得?”
林胥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过,他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纪舆皱眉思考了半天,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一千两,你把画给我。”
古董店老板并没有马上将画给纪舆,而是转头看向林胥,眼里满是期望。
这一瞬间,林胥悟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古董店老板分明是想挑拨他和纪舆互相抬价。
“我也出一千两。”林胥出声道。
古董店老板意外的长大嘴巴:“啊?”
“我说我也出一千两。”林胥重复一遍。
古董店老板心里一阵失望,他暗暗诧异,这呆子今天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他悄悄瞟了纪舆一眼,见他也是一脸诧异,想必纪舆此刻心里和他想的一样。
“两位都出一千两,小的实在是不知道该卖给哪一位啊。” 古董店老板为难的道。
“这有什么难的。” 林胥给他出主意,“你把这幅字平均撕成两半,一半卖五百两,然后我和他一人要一半不就好了。”
林胥之所以出这个主意,是因为他既不想让林胥买到这副字贴,也不想让古董店老板的阴谋得逞。这个主意简直妙绝!
古董店老板大惊:“公子可知这副字贴有多珍贵?!把它撕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一直沉默的纪舆此时终于出声了,他道:“老板,你就按他说法子办!”
古董店老板诧异的看他一眼,见他不似说假,只得摇头晃脑,装作无比痛心的样子,拿来剪刀作势要将这幅字裁开。
“唉,这么好的一副字,实在是可惜啊。唉!可惜啊……”古董店老板拿着剪刀叹息半天,见林胥始终不为所动,他只得拿起剪刀,刚要动手,却听林胥道: “等等!”
古董店老板大喜,连忙放下剪刀问他:“怎么?公子?”
林胥指着那副字问他:“你先说好,这幅字剪完了哪一边归我。”
古董店老板脸一僵,问他:“公子想要那一边?”
林胥指指字多的那一边:“我要这边的一半。”
古董店老板拿询问的目光看向纪舆,纪舆点点头,表示同意要另外一半。
古董店老板拿起剪刀,开始裁开那副《快雪时晴帖》,在他裁剪的过程中,林胥一直在他旁边提醒他:不要剪偏了。非要他裁的不偏不倚,要两边裁成完全一模一样的大小!
字帖裁好,林胥看着从始至终一直愁眉不展的纪舆和古董店老板,心里乐开了花。他喜滋滋的将自己的那一半字帖卷起来,交给明笔拿着,心情愉悦的走了。
在他走后,古董店老板不解的问纪舆怎么会同意林胥那么荒唐的主意。
纪舆道:“他大概是有所察觉了,不然不会出这么个主意。不过以他的智力,肯定想不到是咱们合力在坑他。他大概以为是你故意在挑拨,借此抬价,所以才没有出高价来压我。他能想到这一步,咱们也就没什么赚头了。咱们的合作到此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