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找上门》奈娓娓

53、醉后失忆

　　第二天。

　　沈西艾昏昏沉沉地醒来，宿醉过后的脑袋发涨地疼，她伸手够手机看了下时间，已是中午时分。她勉力坐起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是酒店客房，她瞬间清醒。床的另一侧突然吱嘎作响轻轻塌陷——床上还有人？！沈西一惊艾猛然伸手撩开被子，竟是卫兰。只见卫兰紧皱着眉头，嘴里发出细微嘶哑的声音。许是被光亮刺穿眼皮，她这会儿正极不适应地晃动着全身。

　　沈西艾赶紧就势推醒卫兰，问她怎么会在这？！

　　卫兰坐起，揉着遭乱的头发直摇头。沈西艾伸手捂在眼睛上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只可惜，她也断片儿了。

　　因为这是间套房，沈西艾只好先起身抓了件睡衣套在身上，出屋看看情况。
　　她伸手拧开屋门，刚往外探出一只脚，突然沙发上有响动，一个人脑袋弹起，回头向她望来。
　　沈西艾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回身躲进屋里顺手把门反锁。

　　只听外面一声低沉暗淡的男音：“醒了？”
　　谁？
　　门后的沈西艾和床上的卫兰大眼瞪小眼。

　　“醒了就出来。”那男人再次出声，沉默两秒后又冷冷补了一句，“顾敖。”
　　顾敖？

　　卫兰闻言立刻从床上弹起，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地乱窜：“怎么是顾敖？怎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先穿衣服！”沈西艾道。
　　“……哦。”

　　俩人都穿戴整齐才从屋里走出来。

　　“顾总，你怎么会在这？”沈西艾强行让自己淡定，但眼神还有些飘忽。
　　顾敖皱了皱鼻子，脸上有毫不掩饰的嫌弃：“你说我怎么会在这？你，说我怎么会在这！”后一句看向卫兰，把“你”字咬得咯咯作响。

　　“我们昨晚喝多了，你送我们来酒店的？”卫兰这会儿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躲在沈西艾身后不敢出来，沈西艾只好垂头拍了拍她挂在自己肩头的手以示安抚，然后硬着头皮顶在前面。

　　实话实说，沈西艾知道，自己和卫兰的酒品都一般。喝醉了，一个爱哭爱闹，一个话多胆大。俩人大学那会儿，就因为喝多了，还平过大排档里的好几个壮汉呢。

　　她们快毕业时，沈西艾和最后一任男友严推分手令得她极为难过，拉着卫兰俩人在学校外面的大排档借酒浇愁。卫兰义气，陪她一起喝，最后不知不觉俩人都喝醉了。

　　那时大排档里总有些小姑娘自带一个麦克风和挂身的小音箱，让吃夜宵的人点歌。

　　那天是个脸生的小姑娘，几个裸着上半身的老爷们把小姑娘招过去，点了一首又一首，还贴脸凑过去假意和她共用一个麦克风鬼哭狼嚎地唱歌，期间不时动手动脚，小姑娘忍气吞声，好不容易几个大爷尽兴了，最后竟然就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掖人家音响缝里。

　　沈西艾这一晚上本就难受，被他们又吼的脑仁嗡嗡作响，这会儿他们竟然拿两块钱恶心人家，还凑做一堆地哄堂大笑，让小姑娘难堪。沈西艾手臂打横一抹脸上的眼泪，直愣愣就冲人家过去了。

　　后来的事她和卫兰都不记得了，还是很久以后在别的地方遇到了那天的那个卖唱姑娘，听她说起的。

　　那天沈西艾和卫兰简直勇得不得了，走过去质问那几个大汉弄得他们愣在当场，等他们反应过来伸手推搡沈西艾时，卫兰已经抡圆了胳膊朝那人扇了过去。
　　其实两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斗得过几个男人，无非是她俩站在了正义的一方，旁边几桌的人也正好看不惯这几个男人而上前帮忙了而已。

　　事后沈西艾蹲在路边放声狂哭，也不知是事情平息的后怕还是又想起了恋爱不顺的事。反正是让围观群众大为不解，还以为她刚才被欺负了呢，而卖唱的小姑娘更是愧疚不已，一直在她身边安慰她，直到后来被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把她和卫兰接走。

　　其实后来沈西艾和卫兰还仔细问了卖唱女生接走她的人长什么样子。女孩说是那人从一辆很拉风的车上下来，先是问了卫兰几句什么，结果她吐了人家一身，后来那人就冷着脸把两人都带上车了。
　　沈西艾和卫兰两人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认识这样的人。最后也只能相视一笑：还是好人多啊！

　　“你们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顾敖冷言冷语。
　　沈西艾回过神来，这才下意识对上顾敖的眼睛。她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是……顾敖这左边脸是怎么回事？麦色皮肤高高地肿起，五个手指印若有似无地浮在上面……

　　“昨晚……”沈西艾皱眉回忆，又回头看卫兰，她也是一脸无辜失忆的表情。只好抬头抱歉地对上顾敖，“昨晚我们两个的确喝得太多了，我们是不是……”
　　“哼……”顾敖冷哼一声打断沈西艾，伸手指了指沙发上两套新衣服，“你们还是洗漱完换身衣服再来跟我解释！”
　　“……”

　　沈西艾和卫兰抱着衣服一起冲进了洗手间。进去就把门反锁上了。沈西艾闻了闻自己这身衣服，还真是不堪入鼻……

　　“昨晚到底怎么了？”沈西艾走到洗手台边。
　　“我也不记得了，我现在连去的哪家酒吧都想不起来。”
　　“……我也只能记得酒吧名字了。”沈西艾挤了牙膏开始刷牙，卫兰也赶紧刷牙。

　　沈西艾望着镜子里的卫兰，突然张开满是泡沫的嘴：“说实话，对昨晚我倒是还有些印象的，我记得我们两个喝瘫在卡座里，你破天荒说了好多感性的话，然后我们又要了酒，再后来就一醉不醒了……你说我们怎么会出现在酒店？而顾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我猜肯定是他把我们两个弄到酒店来的！”
　　“这个……”卫兰犹豫，皱着鼻子，“我也不知道……难道他也在那间酒吧？！”
　　“有这种可能。又或者你喝醉了打过电话给他。”
　　“我打给他？”卫兰重复了一遍，想到有这种可能都不寒而栗，“我打他还差不多，我打给他？！”

　　“……”沈西艾闻言一愣，一丝恐怖的念头闪过脑海。由盯着镜子里的卫兰转而望向身边的她，“他脸上……”
　　“怎么了？”卫兰不明所以。
　　“有五道鲜红的指印。”
　　“是么？我没看见。”
　　“你就没敢看他。”
　　“……”卫兰沉默不语，知道自己酒品一般，所以几乎不怎么喝酒。可她想来想去还是摇头，“应该不是我，我怎么敢……哎呀，我真的记不得了。”

　　“行了，估计是想不起来了。等会我们出去再去套套他的话。”
　　“啊？不，不要了吧？！”卫兰有点紧张，虽说她不记得她是否打了顾敖，可她清楚知道昨天下午时她内心确实有说不出的难受感觉，这感觉似乎是源自顾敖。如果万一是她酒后乱性，打了顾敖……卫兰下意识摇摇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她明明喝得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西艾，我能问你个事么？”卫兰停顿了半天，终于开口，“你昨天到底为什么要去喝酒？还喝得那么醉？”
　　“……我是去你店里看你郁闷，才突发奇想带你去喝酒的。”
　　“才不是突发奇想。你肯定是心情不好，早打算一醉方休了。”
　　“你怎么知道？”沈西艾觉得卫兰说这话简直神了。
　　“现在已经中午了，你手机也没响过，你也没急着给台里去电话，这说明你肯定早早请过假了。”
　　“死丫头，你现在开始肯动脑子了！”

　　“是和49出现什么事了？那天晚上你和清让妈妈在客厅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其实我觉得49人真挺好的。”
　　“……死丫头，现在是打算教育我？！”沈西艾骂了她一句然后拿起牙杯漱口，牙刷在牙杯里旋转冲洗，发出清脆的撞壁的声音，最后抬起脸来素静地盯着镜子里的卫兰缓缓道，“……是我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沈西艾神情有些落寞。
　　“……从大学开始，不管你是恋爱还是分手，我都是看在眼里的。相信我，无论怎样你都值得最好的。”

　　沈西艾闻言，正打开水龙头的手一滞，心脏好像被卫兰的话撞出一个小洞，漏进一缕温暖光束，眼窝也渐渐泛起温热潮湿。抿抿嘴，沈西艾抬头冲卫兰淡淡一笑挤出三个字——死丫头。

　　两人收拾洗漱了很久，再出来时换上了顾敖给他们两个拿来的衣服，居然很合身。

　　客厅里没人，顾敖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沈西艾拿起看了一眼，很明显是留给卫兰的。
　　【临时有急事，晚上去找你！还有，你以后要是敢再喝酒就死定了！】

　　卫兰捏着沈西艾递过来的这张纸全身上下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