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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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打算保她吗？”
“不了，改变了手法，结果自自然然也会改变。”
自从得知女皇的病情有所控制，慕容沐希办事便显得从容，不但井井有条更是找出事情的暗潮汹涌，就好比只是一件简单的江湖纷争也被她套出幕后的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楚轩二人很快便寻出被视为弃棋的下毒者。只是他们万万也想不到下毒者竟然是楚轩的爪牙莫慧光。
对于此事，慕容沐希并不十分意外。莫慧光除去爪牙的身份，更是楚轩的爱慕者。人在世上，情爱之事甚为多。来自父母的亲情，来自朋友的友情，来自心上人的爱情，犹以爱情最难以控制。
但与此同时，爱情也是最容易控制。至于难易，也不过是因人而异。
女子至于爱情，这可真是深不见底，寻也寻不到。慕容沐希内心感叹一句。求而不得，即使内心早已知晓，但在有心人之下，求不得自然就成了利用工具。
莫慧光也不例外啊，可惜了。
慕容沐希敛眸轻笑如此想着。
此事种种都是源于城外的一间小小的客栈。只是说此为客栈，有夸大事实的之意。这店只是提供一些休息的地方，让赶路的百姓与出城的镖师能有一处休息，喝喝茶，聊聊天。这间客栈立于城外往西数千里，由莫氏三代所经营。
可以算是一间老字号的店家。
此时的店家只有一个负责帐本的莫夫人，负责招呼客人的莫老头，以及闯荡江湖数年后回家的莫慧光。
莫慧光，一位年约双十的女子。中人之姿，武艺中庸，却易装高强，轻功快如无形，游走江湖时抱不平而得罪权贵，一次重伤之下，她误闯入好友慕容沐希于江南的府邸。当时，慕容沐希正好出门办事，徒留前来拜访的楚轩独自留于府中。
莫慧光因而认识楚轩，欠了他一次救命之恩。后来，她沉沦于他的温柔，即使她知道楚轩心中并没有她，莫慧光依然心悦他。是她从来没有明示，不知是因女儿家这么主动对自己名声的顾虑还是很有自知自明不会强求，她甘愿成为楚轩手下的爪牙，也不愿离去。
为了更好地控制朝局，楚轩于城外的各方都设了自己爪牙的位置。那么家中有一间老字号的莫慧光便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老板，来壶龙井。”
店里来了两人，双眼如鹰锐利衣料上好的锦衣男子目不转睛地往二楼走去，行走于锦衣男子身后的人相貌普通，笑面迎人，整个人看起来和蔼可亲，只是脚步轻巧，这是一个内功深厚的高手。
他朝着正在店内绕圈子的布衣老头说道。
“好咧。”身形佝偻的莫老头中气十分叫喊。
端着茶水的莫慧光正好掀开布帘走出来，习武的她看见那一个懂武功的男子后，面色如常地招待客人。只是在看见他们后，藉以让爹休息为由，将茶水送上二楼。莫慧光先是刻意加重自己的步伐，意料之中，当自己出现后，那两位男子神情悠闲。
面对他们，莫慧光笑容可掬，故作一副有所谋，只见锦衣男子睨视她一眼，冷哼一声颔首。一旁的男子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银子，塞到莫慧光的手中。
“谢谢客人，客人放心，小的懂事。”莫慧光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弯腰道谢。下楼后，她向爹娘说二楼的贵客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转眼间，她竟悄悄地回到二楼。那是一个暗室，她小心翼翼地移开暗室的一块石砖，露出一个小缺口。习武之人五感出色，莫慧光也不例外，明明隔了一面墙，不到一指的洞也能听到所有。
“被发现了？”男子的声音十分沧桑说。
“尚未发现，不过是黄毛小子。”男人先是笑了然后说道，态度嚣张至极。虽然看不见，但是能辨声线的莫慧光清楚知道说话者是刚进门的锦衣男子。
“哈哈哈，你总是这么自信。有时候，还是多注意一点比较好。”依然是沧桑的声音，莫慧光猜测说话者已是垂暮之年。
“哼，难道不是？区区一个黄毛小子，也敢将手伸向我们，想要我们巨服于他。你也肯吗? ”
“哈哈哈，无所谓肯不肯，而是愿不愿。”
“呵。好自为之吧。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子能怎么对付我。”
“哈哈哈，好。你身边这小子，不错。”
“那么便谢过——”
似是发现有人在偷听，锦衣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寂静无声过后，只听见墙的另一边传来敲击的声音。莫慧光暗骂一声糟了，匆匆离开二楼。她先是去了厨房，装作无事地整理自己，确认一切无羌后方才走出继续接待客人。
误以为平安无事的莫慧光没想到自己原来已经暴露。
借着夜色，莫慧光如平日那般去自家种植茶叶的地方，忽然间被人捂着嘴鼻，刺鼻的气体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让她隐隐作睡。来不及多想，她便失去神智，陷入晕迷。
昏昏欲睡之下，莫慧光听到道路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音，耳畔不时听到马发出的嘶呜声，设计简陋的马车让被绑起四肢不能动弹的莫慧光不时因路途的凹凸而撞到额角，顿时更加神智不清。
因为渐渐苏醒而略微清晰的视线也变得朦胧不清。
真正清醒是在她被泼冷水后，想抹走脸上的水，却因被绑于木架上而不能办到。而在她的面前的是熟悉的人。
那是白天现身于客栈的锦衣男子。
“目的？”锦衣男子从容地端起一杯茶，微掀起茶盖，热茶的香味直升至鼻端，如同呼吸般一嗅，清而不浊。明明身在地牢，锦衣男子却面不改色地品茗。
莫慧光垂眸不语。锦衣男子对此毫不意外，冷哼一声，一条沾过辣椒鞭身更有着刺的长鞭直直抽在她的腿上，力度重如牛，“啪”一声，即使隔着衣物，她也能感觉到腿上传来火辣的刺痛。
心有预料的她在那一鞭下来之前便已经咬紧下唇。听不到她的尖叫，锦衣男子脸色不虞，眉目颦起，双目瞪起，神情狰狞可怕，只见他将长鞭直接浸泡于一旁早已准备的盐水当中，当即便挥起手臂，连续几下的“啪啪啪”，鞭身落在莫慧光身上不再拘泥于腿上，有时落在腿上，有时落于纤细的手臂，有时落于平坦的腹部。
待得锦衣男子有些力不从心，发泄一通后，他一边整理自己，一边看向被自己鞭笞得不成人样的莫慧光。他慢条斯理地坐回木椅，再次端起茶盏。
“本王再问你一次，你的目的。”
莫慧光不敢放松，她担心自己会因而尖叫出来，随着一鞭鞭打在她的身上，她的下唇早已被咬出血痕。听到男子的问话，她有气无力的看向他，一如方才的沉默，只是这次除去她固执不说，更因她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如若不是被绑起，恐怕早就已经摔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刘极便是面前的锦衣男子。为人嚣张，行事狠毒，他手中拥有刘家兵的兵权，为先帝登基前的心腹，先帝在位时一直深受他的信赖，刘极一生除了在双十年龄回京迎娶公主后，便一直都在行军打仗，直到后来本该不惑之年，却因常年的行军而导致身体提早衰弱。
虽然并没有再次领兵行军，但他依然掌握刘家兵这一支数十万人大军的兵队。在洛青梓登基后，更是三番四次的拒绝她的命令，只因他手中的大兵，洛青梓无可奈何，只能一直忍让。
所以莫慧光知晓，当刘极在自己身上取到他想要的消息后，便会杀了自己。被问及目的，中人之姿的容貌此时却另有一番风味，她浅浅微笑，眼中尽显巾帼英雄的英色，随后便阖上双眼，一副不配合的模样。
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这是刘极在她眼中看到的意思。这无疑是火上加油的行为，怒极反笑的他反手将茶盏摔在地上，睨视莫慧光，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继续打，本王要她心甘情愿地说。”
莫慧光不准备说出自己的心上人，地牢里日夜流逝，待了多少天她便被鞭笞多少天。昏迷了也会被泼冰冷的盐水，伤口接触到盐水发出警报，痛楚让她想要放肆地尖叫出来，整个身子彷佛已经不是她，可是她的声音早已沙哑，叫了半天也只发出“啊”、“啊”的气音。被抓时所穿的衣服早已被鞭得破破烂烂，狱卒强逼她换下犯人的衣服，在换衣服的同时不忘在她的身上摸上摸下。
她想要反抗，可是却反被掌掴，刚受完刑的她根本就没力气依靠自己爬起来。她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晶莹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在布满稻草的地上。每天只有一个面包，一杯水。不过数日，她整个人便已瘦骨嶙峋，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莫慧光终于感到绝望了。她怨，为什么楚轩还没来救她。她恨，为什么楚轩只喜欢女皇。她悲，为什么自己要爱上楚轩。
对于楚轩的爱，在这数日来的鞭笞，没有任何援救，慢慢地磨灭，渐渐地变成了恨。
“……这便是原因吗？”慕容沐希眉目忧郁，眼中对莫慧光的婉惜。
“本来并没有这种想法。后来，无意间我得到了一种药，这种药让我控制不止想要自己的心中的恨意，所以我试毒了，发现毒性很强，几乎只需一两天，便会毒发身亡。呵呵，我是用我爹娘的命来试毒，想要对女皇下毒的想法不变，那么让他们死在我手上，总比被官兵抓走，名声尽毁之下斩首。”一身穿囚服的莫慧光敛眸轻道。
此时的她脸容尽毁，行动不便，眼中一片平静。说到“试毒了”，她神情阴沉，眼中满是绝望。之后，又说到“用爹娘的命来试毒”时，泪水无声地溢出滑落在草上。
“所以，在知道陛下仍然活着时，你便知道了？”
“对啊，知道了。知道我的计划失败了，女皇中的毒已经解了。可是我爹娘却永远不会回来了。”莫慧光笑了，先是边笑边哭，最后更是痛哭流涕。
慕容沐希神情复杂地看向曾经是自己朋友的莫慧光，欲言又止。不等她多说，便听到莫慧光又道：“你放心，我并没有将药的效果与刘极提及。慕容，我不后悔由刺杀变成毒杀，也不后悔放弃自己设想许久如何从江湖上煽动的计划，我只后悔自己认识了你。”
“按部就班的话，你本不该死，莫老头莫夫人也不会死。这是你自找的，慧光……我问你最后一次，药是如何得来的。”
莫慧光没有回答。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盘脚坐在草上，阖上双眼，不再言语。慕容沐希苦笑一声，说：“我懂了。好好休息吧。已经决定你将在明日午时斩首处决。”
莫慧光神色不变，坐不窥堂。见此，她只能离开天牢，一踏出牢门，慕容沐希便看见坐于桥上的楚轩。
“我不会就此放过她。”
“……我知道，任意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