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庐扫地的日子[霹雳]》莫沉吟

19、（十八）

　　“说起来，神兵认主这事，我一直以为是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头一回听说有这么软磨硬泡的认主啊！”
　　莫沉吟看着雇主的脸色安慰着，但雇主并不领情。
　　“利用人心中的执念作为弱点，进而控制持刀人的心神以发挥自身魔性的兵器，如何堪称‘神兵’二字！”金子陵脸上的一丝余怒，在说完这句话，并轻啜了一口新茶之后终于消退，“世上岂有刀制人之理？只有人制刀之能。”
　　“所以你就把魔刀赶走了？”
　　“不然呢？刀、剑，都乃器物，并无思想，魔刀所有只是铸造者灌输于上的魔性，无法更动。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不如走了就好。”
　　——还真是头一次听到你口中说出“多说无益”这种话啊！
　　不过……“铸造者？魔刀的铸造者是谁呢？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呵！”名剑铸手一如既往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莫沉吟，你好像陷入了一个思维定式之中呢——我并没有说过铸造者就一定是人啊？”
　　“啊？哦……你说过魔刀来自冥界？”
　　“我也说过，冥界、妖界、鬼界，都脱不开天道。”
　　——怎么又扯到这么玄的东西上去了？
　　少年苦起脸试探着问：“就是说魔刀也是自然循环产生的？不一定是人造的？”
　　“太拘泥于言辞的表达，反而会失却真实。以剑之道而言，又何尝不是造化假我之手，铸出应世之剑呢！”
　　——绕来绕去……你说个“不知道”会死啊？
　　“好吧。”决定不在此问题上纠缠的莫沉吟喘了口气，转向另一个话题，“你说‘剑之道’，让认吾师劈柴于他在剑道认知上又有什么作用？”
　　——不会是你只想拉一个不收酬劳的短工吧？
　　偷眼看着屋外已经堆积如山的木柴，莫沉吟几乎忍不住把脑内疑问脱口而出了。
　　“我早已说明，他是一名求心之人。”这么简单的一句叙述是不符合金子陵惯常风格的，所以莫沉吟识趣地一边斟茶，一边等待进一步解说。折扇又悠然地摇动起来了。“用剑之道有上中下品之分，下品者正如被魔刀控制者，受兵器本身的天性所驭使，全然丧失了自己本来的意图，人，反而成为造化的工具，可悲，可叹！”
　　隐约觉得对方是有所指的，但这个时候的莫沉吟尚没有领悟这其中真正的含意。
　　“中间一等便是以人驭剑，令手中器物听从自己的指挥，端看使用者的武功修为，也借助剑之威力，令武功得以部分提升。是以世人求剑，皆以锋利无匹为先，用以增加出招时的攻势。”
　　“听你这么说，是不完全赞成的了？”
　　“哟，莫沉吟，你提醒我了。”金子陵这一次的笑容连掩都懒得掩住，眉眼弯弯地看着门外的院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从明日起，只给认吾师留下原来的那把斧头吧。”
　　少年点头之后又觉得不对，显得有点局促。
　　“喂，如果被他发现了——”
　　“就对他说，这也是修行之一部分。”
　　金子陵的回答没有一点惭愧之意，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