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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理还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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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端木朗带回他的王府,楚衣自是心有不甘,却一时也可奈何。虽说端木朗和纳兰冰云的婚事已经告吹,不用忙着操办婚事的他忽然一反常态忙碌起来,一天到晚不见半个人影。
意料中的严酷刑罚没有出现,相反端木朗对她还不错,没有绑手绑脚也没有下毒威胁,甚至只要她的活动范围局限在端木王府,就不会有人拦着,尽管明里暗里盯着她的侍卫多了去。
每日三餐非常丰富,王府的下人对她也极为客气,只是住在没有一个女人的王府里,看着一张张或俊美或丑陋的充满阳刚之气的面庞,她的审美严重疲劳,沉闷的空气几欲把她逼得歇斯底里。日子一天天过去,端木朗越是忙碌,她就越心慌。
这天清晨好容易逮到正准备出门的端木朗,赶紧把他拦下。“你到底打算把我关多久?”
端木朗见她态度坚决,笑眯眯摸着下巴道:“王府住的不习惯?谁虐待你了,告诉本王,本王给你做主。”
“你天天被当成笼子的鸟关着,很高兴很习惯?”
“为何不习惯,有吃有住,多好的享受。”
这厮分明在装傻,只是她可没时间陪他玩。“我要出去。”
“本王可没拘禁你,想走就走。”端木朗一双狐狸眼睛眯起来,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狡黠,“当然,被门口的侍卫打得头破血流可与本王无关。”
靠!楚衣磨牙,顿了顿,用比较温和的态度:“纳兰将军那里,总该有个交代,这婚事是你一手促成,你不能坐视不管,让纳兰一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难不成你还想娶她?”端木朗嗤笑,眼中流露出讽刺,“且不说你长着女人的身子,纳兰冰云长得再美也无福消受,就算真娶她回来作摆设,你当陛下是傻子,欺君犯上的罪名可不轻!”
“欺君犯上又如何,他可不是我的陛下,我的满门他斩得了?”
“那倒是。”端木朗乐了,瞅她一眼,“本王倒忘记这一出了,既然你提起,本王就好心告诉你一个消息罢。”
楚衣心弦一紧,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有话快说!”
“黎皇听说爱女尚活在人间,正赶来夏国认亲。”端木朗细细瞅着她,眼中一抹异样飞快流逝,“我的公主殿下,若有打算,可得早点做些准备了。”
楚衣嘴角一抽,这厮果然满腹坏水,本来她心里还没多少谱,这下可以肯定了,他肯定没少在黎皇那里说些添油加醋的话,而这段时间的忙碌,则是为了……谋权篡位!
端木朗的野心,别人不晓,她还不知?而端木朗一旦兵变,纳兰冰云的苦日子就来了。而且她现在也拿捏不准端木朗打的是什么主意,是准备以她为筹码和黎国联姻,还是趁机造谣生事挑起两国的矛盾,让战火迸发?端木朗心那么大,一个夏国他怎看在眼里,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想到一统天下,便想起那口口声声说要与自己合作的神棍,在这虚拟的世界里,男人的野心是很恐怖的东西,而在这个局面里,女人终将都是炮灰的下场。她是作者后妈,这里的所有人应该都只存活在她设定好的范围里,而不是如同纳兰冰云那悲情女主角一样,一直被男主们算计算计,最后带着满身的伤狼狈而死。
“我要出府!”楚衣只是他眼睛,异常严肃,“端木朗,你是夏国人,纳兰将军我得罪得起,你可得罪不起!”谁不知道夏国一半以上的兵马都在纳兰德手里,而从古至今,从来都是得兵权者得天下,端木朗这么聪明,不应该去招惹这仇恨。
“看样子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端木朗轻笑,揽过她腰身,“女人,你可知你父亲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后面的话他没说,她也知道不是暧昧的调戏那么简单。
“王爷如此俊美,嫁你我也不亏。”玩少儿不宜容易令人想歪的游戏,说实话端木朗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这厮自从小时候受到某事的刺激后一直拒绝亲近女性,哪来的机会可以实践某种感情?
“当真如此觉得?”他望着她,瞳孔深深,笑得意味深长。
“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至少目前没做他想。”楚衣顺势依靠在他怀里,也想利用一下自己得天独厚的美色,遂朝他抛去个媚眼,嗲声道,“你看人家这么顺从你,王爷就不该心疼一下自己的女人?”
“你可不是我女人。”端木朗身子抖了抖,瞥她一眼,眉梢挑起,似笑非笑,“不过自己的女人自是要疼爱怜惜的,衣儿这话可是在暗示本王什么?还未成亲呢,如此迫不及待?”
去你的迫不及待!楚衣眼一瞪:“少在那儿装傻充愣,我要出门,你到底放不放人?!”
纳兰冰云虽可恨,却也可怜,来到书里的世界后,好歹也跟女主培养出了点感情,既然明知以后的剧情发展,有些悲剧她还真挺不愿意发生。
第五天了,纳兰冰云一定等得急了吧?纳兰冰云那么想要离开黑暗冰冷的将军府,而她作为她最后的希望,真不愿意亲手把这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花掐灭。
“放,怎么不放,爱妃都如此撒娇了。”端木朗笑了笑,倏忽垂下脑袋,把脸挨近她的脸,“亲一口,我陪你。”
“去!”推开他的脸,楚衣一阵恶寒,“我要迎亲。”目前这厮还得罪不起,能用言语解决的话就不要用动武力了吧,而且……动武力她百分百不可能赢。
端木朗哈哈笑两声,眼中诡异狡黠的光芒闪电掠过,继续把脸贴上来。“亲一口,我陪你去迎亲。”
咦,应得这么爽快,她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经?犹疑间,抬头想问个清楚,过于挨近的距离她的唇猝不及防触碰到他形状优美凉薄的唇,一时间僵住。
端木朗也愣了下:“本王也就随口一说,你动作还真迅捷……”
楚衣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忍了忍,将气憋回去,反正亲也亲了,该得到的利益可不能放弃!眼睛一眯:“怎么,端木王爷想耍赖?”
“笑话,本王怎会失信于你一个小女人!”端木朗从呆愣中回神,咂咂嘴唇,脸上又划上邪魅狂狷的笑容,“衣儿主动的味道,果然不错!”
楚衣正想发作,某人却先发飙了。他低头瞅她,一双眼睛眯成狡诈阴险的弧度:“胆大妄为,竟敢随意轻薄男子,动作如此熟稔,可是经常做这等事!”
卧槽!楚衣怒极反笑,单手勾住他脖颈,笑容娇媚无双,对他呵气:“王爷这才知道?好像有点晚了呢,帽子这么多顶,还是自找的。”还想娶她利用她,气死你个王八蛋!
眸子一凝。“信不信本王掐死你?!”
“小女子怕怕,王爷饶命。”楚衣面上无所畏惧,其实已经暗中捏紧藏在指甲间的银针,心想这厮要是胆敢胡来,她就跟他拼了!这毒要不了他的命,放倒他几个小时还是可以的……虽然放倒他了她也出不去这王府。
端木朗哼了声,眯成缝的眼中透出一丝危险,声音温和诱引:“你说,他是谁?”
是谁与你何干,别不是还想去把人家宰了?楚衣嗤笑,甚至勾住他下巴,“王爷管的未免太多了,这妒夫的嘴脸,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王爷早就对我情根深种了呢、”
“你若是本王女人,本王会杀了你!”端木朗一把拂开她,走进屋里。
“端木朗,你可是应了我出府!”她还是想帮纳兰冰云一把,她的闺女呢!
“没人不让你出去。”他斜睨她一眼,转身,“不过有些事情无力挽回,不如眼不见为净。”
楚衣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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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冰云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西下夕阳,凤冠霞帔,精神恍惚。
元氏走进来,低低地叹:“他不会来的,你死心吧。世间男儿皆薄幸,哪有什么真性情,唯笑痴罢了。”
纳兰冰云看也不看她,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元氏摇摇头,在她边上落座。“我和你爹起初不也两厢情愿,海誓山盟同生共死,到头来不过是新人欢笑旧人哭,男人啊,就是玩玩而已,哪里真会动真心。娘早就跟你说过,守住自己的心,不动情才不会受到伤害。”
纳兰冰云懒得理她。“娘,你要是累了就先回房去歇着,我相信她一定会来的!”紧拽手中的喜帕,嘴里咬得坚定,心中愈发没谱。
这事儿虽说是她赖的人家,可由古至今也从来没有女人娶女人的先例,何况楚衣对她并不是异常的喜欢。其实说起来她们也不算很熟,那女人尽管看起来傻乎乎的,对她也好,可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一时间也拿捏不准这个忙会不会帮。
会帮的吧?
楚衣来过纳兰将军府,知道她们这一家的情况,甚至还知道她身负宝图,危机四伏……她从来都对她那么好,保护她,纵容她,宠着她,好的好像原本她们就是很亲密很亲密的人一样……她是她唯一亲近没有感到害怕的人,在那个人眼中,她没有看到任何的恶意。
会来的吧,再不济这一路也被她死缠烂打打出了些真实的感情。
可是,凭什么人家会帮她,而且还是在她四面楚歌危险环绕的时候?
元氏苦口婆心劝了半响,见她依然呆呆愣愣模样,气得伸指直戳她脑门。“无药可救的贱蹄子,非要倒贴成这德性,老娘的名声都跟着被你败坏了!原本多好的一姑娘,随随便便嫁哪个门当户对的没有享不完的福气,非得跟个野男人有私情,还不得不嫁给他了!如今没了清白,人家还不视你如敝履,看看吧,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嫌丢人,知道外面都怎么说的吗!”
“爹不是已经封锁了消息,外面何来的乱嚼舌根?”纳兰冰云冷笑,“怕是不想活了,纳兰德和端木朗,哪个是善渣!”
“不孝女!谁让你直呼你爹名讳!哼,就算封锁消息,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传不出去了?纸包不火,你干的丑事迟早被人知道,看你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间……”
“够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后院的女人们尚且没来奚落我,你倒是损个没完没了!怎么的,我就是跟野男人鬼混又怎么了,你以为我若没有半分利用价值你丈夫会让我活到现在,甚至风光出嫁?动动你的榆木脑子想想吧,别烦我,出去出去,我想一人静静!”
元氏被推攘出门,气得脸都青了。“死丫头,屡教不改不见棺材不掉泪,过了酉时他还没来,你就等着成为全京城人的笑柄吧!老娘奉劝你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你爹脸面大于一切,他不会放过你的!端木王爷更不会放过你!”
“够了,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纳兰冰云抿着嘴将她推出门口,目视逐渐西落的夕阳,压下眸中的黯然,冷冷地道,“我相信她会来,你少操这份心,回去吧!”
元氏气不打一处来。“耶,你个死丫头,反了反了,我……”
“圣旨到!纳兰德一家接旨!”远远地,太监高亢尖细的声音透过云霄传来。
纳兰冰云、元氏面面相觑,眼中皆掠过几分阴影。这婚嫁关头,圣旨将临,怎会是好事?
若是赏赐,早该送来了。宫里最重礼仪,婚嫁乃人生大事,岂能误吉时?
“去前厅看看再说。”元氏摇摇头,转身先走,瞬间似乎老了几岁,喃喃念道,“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早先的劝告你不听,这回我也管不着你了。”
元氏的低喃,令她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低头瞅一眼身上艳红的嫁衣,深深吸口气,在丫头的搀扶下走向大厅。
大厅早已黑压压跪满了人,那奉旨的太监等她到来,便打开第二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纳兰德三女纳兰冰云,品性端庄,贤良淑德,背有火凤图腾,乃我朝吉祥之象,亦有母仪天下之姿,堪当我大夏之后,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圣旨毕,满堂惊。
纳兰冰云一张经过精致妆容的脸褪尽血色,不可思议看着那太监。纳兰德也好一阵哆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赵公公,今天可是小女出阁的大喜日子,这圣旨是何意?”强抢人妻?太荒唐了!
“陛下的心思,咱家做奴才的怎么能猜透。不过纳兰将军,您可是知道的,火凤乃我国鸟,令千金背后有火凤图腾,自该是进宫的。”
“可是小女……”纳兰德一个头两个大。若在平时,这得是多大的荣幸,母仪天下呢,他费尽心思也要助女儿得到这位子,可是纳兰冰云已经失身他人,不贞不洁之人岂能入宫,这可是欺君犯上的大罪!
奉旨的太监递上圣旨,不咸不淡劝道。“纳兰将军,您急什么,新郎官若是有心迎娶三小姐,早就该来了,到这时辰……呵呵,咱家也不说废话,圣旨这时候来,也是天意啊!凤轿已经备好,您还是催促三小姐出门吧,这宫里皇上还等着呢!”
纳兰冰云闻言一怔,蓦然起身揪住赵公公的领子,冷声道:“我夫君呢,你们把她怎么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孽女!”纳兰德怒喝。
“咱家能把他怎的,陛下九五至尊更不屑于下手,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三小姐说话还是顾及些身份才好,免得遭来杀身之祸!”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赵公公,一点也没被她吓到。
纳兰冰云眼神一闪,不可置否。“我再问一遍,我夫君在哪里?”
“三小姐这话就玩笑了,您的夫君乃金贵之躯,当然是在皇宫里……”见她眼神不对,犀利锋冷,到嘴边的话顺个道改了口,轻声道,“纳兰小姐,若真想他什么事也没有,那就进宫,他的生死可都掌握在你一念之间。”
“你!”纳兰冰云气急,咬牙低声道,“果然是你们,你们把她怎么了?”
赵公公却是神秘一笑。“三小姐,咱家不过是个跑腿的,您拿咱撒气也不是办法。”趁她发怔的时候,尖着嗓门喊道,“送三小姐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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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作甚么?”空旷的荒岭上,萧白看着夜幕下的暗影幢幢,捏紧了拳头。
“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唐飞欢乐一笑,弓指弹了弹额头,“做完这一笔,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哼,我倒想问你,真正的皇后娘娘在哪里?”萧白眯起眼睛,袖下的拳头捏得死紧,“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嘘,时机到了,你总会知道的。”缠绕着肩头的发丝,垂下的眸子飞快略过几分阴狠。
“不知。”萧白望着前方的宽路,语调悲伤,若有所思,“我只是在想,你怎会变化这么多,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师兄,我亦有我拼死要守护的东西。”唐飞笑了笑,打个呼啸,对身后人喊道,“都分散藏好,那人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