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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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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衣没走多久就发现尾随身后的跟踪者,于是特意在街上绕上好几圈,才回到暂住的客栈。
叶多情已经回来了,楚衣进门的时候,他正忙着整理行囊,身后还跟着牛高马大的汉子,那汉子手中还捧着大包小包。
“喂喂喂,你干嘛,趁我不在偷东西?”楚衣一眼就认出叶多情手中的包袱归自己所有,当下紧走几步,一把抢过来。
“楚,把包袱给我,我们路上边走边说!”叶书生神色匆匆,欲抢她包袱,被她身子一偏,躲开了。
“我今个儿就驻扎此地,哪也不去。”楚衣瞥他一眼,哼了哼。其实她大致知道这呆子要做什么,只是她真不想搬家。
“事情是这样的,”叶书生见她把包袱扔回房里,只得尾随而上,“小舅如今是礼部侍郎,拜在沈宰相门下,他极看好我的学识,嘱咐我们搬到他府中住,说既有落脚地也好指导学问。”
“连我东西都打包好了,你应该不是一般的想去吧?”这孩子,好好的客栈不住,非要寄人篱下,当官的人能有几个厚实,就算刘侍郎本人是清官,他家后院一样乱,容易生是非。
不过这刘侍郎风流归风流,学问和门路却是极好的,在她的剧情里,若没有这刘侍郎,叶多情还考不上殿试第一名。
没错,是殿试第一名。虽然她老是数落叶多情这儿笨那儿傻,那小子还真的挺争气。
叶多情对她从来都很坦诚,点点头。“是。”
“奇怪了,你想去就去,为什么认为我会愿意跟你寄人篱下?”她又不是很傻很二很没钱,平白去受那窝囊气作什么,刘侍郎只有三个闺女,又没帅儿子给她泡。
叶多情笑了笑,很腼腆很诚挚:“虽总是打我骂我,其实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去去去,少打感情牌,谁对你好了,”楚衣扔给他一眼白,很干脆的,“我不去!”
叶多情一张脸顿时皱起来,哀哀怨怨的:“楚,小舅非常有学识,他是前三年的殿试榜眼,且为人谦和,待人待物以诚,满朝文武无人不夸无人不赞……”
“没说不让你去,把他都夸上天了,拦着你你还不拿针扎我小人,”楚衣抿嘴,在他放亮的眼神中再次强调,“我是说,你自己去。”
“啊?”叶多情张大嘴巴,很惊讶的样子。
“啊什么,多大的人了还整天黏着我,我又不是你老妈子,呆子,该试着独立了,我总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楚衣语重心长,看他一脸备受打击的失落,微有不忍。人心总归是肉长的,这小子她看着一年多,说没感情她第一个不信。
叶多情一脸悲戚,泫然欲泣。“楚,你不要我了?”
“卧槽,让你去读书而已,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楚衣有点抓狂,点着他脑门,“我懒得跟你墨迹,要走赶紧走,迟了错过晚饭你就得饿肚子。”
叶多情静静看着她,呆了半响,把另一个包袱放下。“我不去刘府了。”
楚衣一吓,看他两眼红肿,想想这货还是傲娇少年,便温声道。“别赌气,还有一个多月就秋试了,刘侍郎的才学品德确实值得你学习效仿,你住进刘府受他指导,于秋试有百利无一害。”才学是真,迂腐是真,品德……唔,这古代的风俗习惯,男人总难免要三妻四妾的,这呆子的单纯也保不住多久,想开点儿。
所以,刘侍郎府还是要去的。
叶多情不语,眼观鼻鼻观心。
“也罢,我送你出门吧。”基于这货傲娇心理,她还是别多话了,不然叶书呆赌气闹出事,叶刘娟子还不急疯。
她拎起包袱,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叶多情还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闹什么脾气,走了!”
“你跟我一起去刘府。”抿了抿唇,他满眼坚持。
切!“我跟你去刘府你能静得下心读书?还有一个月就秋试了,凡事以读书为重。”她忍得住不给他找乱子吗?
其实她不赞成他学那类似八股文的秋试必考,脑子不转弯,又没任何实用之处,再且没多久这天下动荡,有官也当不久!
但一个人的志向与理想,是生活下去的信念和支撑,她不能太残忍地剥削他所认为的幸福。
听得这话,叶多情一怔。想到这段日子读书确实有些心不在焉,若她在身侧,当真无法凝神静心。来日方长对吧?
分开确实是目前最佳的选择,她不是说过,有时候的分开,其实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心头百转千回,也不坚持了,抓过她手中包袱。“不用你送。”
“额……”楚衣呆了呆,随即挥手,“那你保重,出门在外自己照顾好自己,想我了可以随时回来,但不要太频繁。”想哭的时候老娘的肩膀也可以借你!
当然刘府事多,还有死缠烂打的美娇娘,他还记回来找她才怪。
叶多情一赧,道:“我想秋试之前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这也不错。”安心读书,安心泡妞,安心做学问,也许再次相见时,这货已是跟刘侍郎一样的老古董,既不可爱也不活络,不见也罢。
叶多情又再次沉默,好一会儿才跟她眼对眼,很认真很郑重说道:“等我回来。”
“行,等你金榜题名给你买两响炮竹炸个热热闹闹,带你风光还乡。”举举拳头,砸在他肩膀上,鼓励道,“加油!”
叶多情被她砸得踉跄后退,摇摇头,笑了笑,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楚衣奇怪:“你还有啥临别赠言?”
叶多情嗫嚅着,小声道。“少吃多睡,照顾好自己,别受伤了。”
“找死!”两手使劲对着他肉乎乎的脸好一通搓揉,一把将他往门口拖去,“老娘不胖!快走快走,磨磨唧唧的,快被你酸死了!”
那高头大汉还抱着大包小包傻站在楼梯口等着。
叶多情从大汉手上拿下两个包袱递给她,才跟着高头大汉下楼去。
楚衣看着手中的包袱,又看看他萧瑟的背影,莫名有些心酸,想了想,转身将包袱放到桌上,追下楼。
“呆子,你等等!”
叶多情飞快转身,眼眸晶亮,流露铺天盖地的欢喜。
“人家家里比不得外头,这些你拿着防身。”
叶多情垂头一看,手中塞着一叠银票和两瓷瓶。满头黑线滚落,才要开口,楚衣已经蹬蹬蹬上楼去了,然后关上房门。
叶多情嘴角抿出几分苦笑,捏紧手中之物,盯着那房门半响,强逼自己收回视线,头也不回走了。
“想不到离别这么煽情。”楚衣拍拍肩膀上的鸡皮疙瘩,走到窗边看那远去的背影,“只怪那笨书生酸不溜秋的,害得我心里不好受。”
她本就只是这书中的一过客,迟早要滚回自己的世界去的,感情这玩意,还是别投入进去的好,省得大家都不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意料很平静。
其实到达京城后,她一直没遮掩自己行踪,本以为就端木朗那神奇的信息网以及满天下抓她的憎恨值,铁定风风火火跑来找她算账,可几天下来,别说面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楚衣心绪不安,自投罗网跑去拜访他,他避而不见!一番死缠烂打下,门房无奈告诉她王爷出远门未归。
这鸟人,他和纳兰将军府三小姐的婚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这都快结婚了,人不在府里滚哪去了?更离谱的是,她去找纳兰冰云玩,那门房一听是找三小姐的,溜得比兔子都还快,要么就一问三不知!
楚衣郁闷了好久,想到她设定的悲惨剧情,感觉山雨欲来亚历山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倒腾好些时日。
这天天气好,阳光明媚,她出门晒太阳顺便巡视业务,回来时候被一股浓浓的菜香给吸引住。循着香味去,来到一家酒楼前,那金色的“天香楼”招牌在烈日下闪闪发光,差点没亮瞎她眼。
酒楼外人山人海,酒楼内饭菜香味肆虐,勾得人体内馋虫蠢蠢欲动,陶醉了一干闻香而来的食客。
酒楼的老板是个半老徐娘,口才好笑容灿烂,站在柜台后招待顾客,如火的热情胜过外面的骄阳。
“老板娘,什么菜香味如此浓郁?”楚衣挤过去问道。
“那是本店招牌菜之一,清焖童子鸡。”老板娘一转头,看到摇着扇子的楚衣,微一错愕,笑道,“这位爷看着面生,第一次来我们天香楼吧?”
“确实,被你这酒楼的菜香给引过来了。”楚衣吸吸鼻子,陶醉得满肚的肠子都在咕噜咕噜唱歌,她讪讪一笑,“看,馋虫都被引出来了,你店里都有什么特色菜,给爷介绍介绍。”
“好咧,我们店里的特色菜可不少,红烧狮子头,卷筒粉蒸肉,梅花鱼茸汤,八鲜翡翠鸡,明珠鲤鱼粥,醋溜糖排骨……”那老板娘得意地嘴一张,霹雳巴拉不歇气地蹦出一溜的菜名。
楚衣听得满脑昏花,急忙打住她的叨叨不绝。“罢了罢了,你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先上几道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尝尝,一定要有清焖童子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