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自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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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从前一样。
我给你弹琴，你来听。
手拨冰弦，琴声幽幽，意境高雅——然而杨逸飞的心却是越来越沉。
绛婷，给我一个回应啊。
他这样想着，然后他便当真的看到了高绛婷的回应。
一行清泪顺着女子苍白的脸颊悄然落下。
杨逸飞瞬间就乱了阵脚，他急急的停了拨弄琴弦，从琴桌后面走出来便想要去触碰高绛婷的脸颊，只是又在离高绛婷还有几步的时候住了脚步，只是仓惶的看着高绛婷，注视着那苍白而麻木的女子无声的落泪。
杨逸飞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开始了一抽一抽的疼。
绛婷，你不要哭。
绛婷，你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就像是我们曾经约定好的那样。
绛婷，你看看我啊，至少，不要这样了啊。
他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口。
那么多的真心，那么多的期盼，最后杨逸飞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情，也只不过是虚虚的握住了高绛婷的手。
杨逸飞一直都觉得，心意是能够传达的。
比如说现在，高绛婷没有继续落泪了。
只是，除了这个，他的心上人便依旧是之前木木呆呆的样子，不哭不笑，不说不闹，说什么便做什么，像是木头美人一般。
一直到柳云裳赶来。
名冠天下的霜秀容色绝丽依旧，衣着也十分整齐得体，鬓发精致，只是神色之中的那种疲惫和倦意却是怎么也掩不去的。
从塞外到万花谷，中间还去了危险不知的琴师墓，却只花了四五天的时间便回来了。
——说实话，杨逸飞一直都觉得柳云裳很厉害没错，但是他真的没想到柳云裳能够回来的这么快。
这么长的路，就算是像他之前一样夜以继日一刻不停的赶路也要四天的时间吧？柳云裳到底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闯进那个从来没有人知道具体的位置还据说很危险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的琴师墓里还拿到了东西的？
不过现在这个并不是重点，杨逸飞见到柳云裳的第一个反应便是——
“柳姊你快来看看绛婷！”
“绛婷怎么了？”柳云裳一路都忙着急匆匆赶路，对于高绛婷的情况并不算是十分了解，被这么一喊，当即便显出了几分疑惑来。
“绛婷——”萧白胭神色哀婉，声音宛如叹息，“师妹，你去看看绛婷罢。绛婷是你一手带大的，从小便最听你的话，你去说说，也许绛婷能听进去。”
柳云裳的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却发现他们的神色都是出奇的统一。
那种样子……就好像，她是唯一的希望一样。
“绛婷到底怎么了？”柳云裳沉声问道，“小七，你说！”
被点名的小姑娘只是摇头：“师姐，你进去看看四师姐吧，我……没办法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柳云裳也不想再问下去了。
匆匆把自己一路上收集的一些大概会对高绛婷的情况有所作用的药材给了萧白胭托她交给裴元，柳云裳便挑帘进了内室。
然后她便知道为什么萧白胭几人会是那种神色了。
她的师妹……原来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呀。
柳云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在看到已经消瘦的变了样子，原本动人的明眸也变得麻木空洞的高绛婷的时候，突然便在心中开始后悔。
她不应该让王遗风将康雪烛带走的。
废了他的右手又如何呢？她本是应当将康雪烛待到师妹的面前来的。
只是这个时候说这些都晚了。
柳云裳弯腰，因为长时间紧握剑柄而被磨出了细细伤口的手轻柔的覆上了高绛婷苍白消瘦的脸颊，声音温柔的宛如叹息。
柳云裳同高绛婷说了一些事情，有她们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也有过去高绛婷曾经欢喜过的那些。提过了康雪烛的下场，也说了师姐妹——哦当然还有杨逸飞对她的担心和关怀，还说了许许多多的承诺，以及她为高绛婷取来的东西。
“师妹，你不能一直的逃避下去啊，那些事情，你总是要面对的。”
不论是你所恐惧着的梦魇，还是那些痛苦你总是要面对的。
“师妹，醒过来。”她说，“师姐在这里。”
所以不要害怕。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都过去了，康雪烛已经不能再伤害你了。
我的师妹啊……
柳云裳珍惜的触碰着倚靠在自己怀中的高绛婷的脸颊，最后停在了她的肩上。
许是被鲜血的气味所刺激，又可能是因为真正到了时候，也或者是因为柳云裳帮着高绛婷走完了最后一步，总之，在柳云裳说出这句话之后，高绛婷终于有了反应。
纤长柔软的眼睫轻轻的震颤了一下，仿佛蝴蝶扇动了翅膀。
于是，原本仿佛死物一般的木头美人活了过来。
“师姐……”
这一声喊得极轻，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还带着一点扭曲的沙哑。
高绛婷这时候正靠着柳云裳的肩膀，柳云裳只有低下头才能够看到高绛婷的神色。
只是她们当了那么久的师姐妹呀，柳云裳便是不去看，也能够知道自己所疼惜的师妹如今是何表情。
所以她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我在。”
“师姐，你说为什么，康雪烛要这样对我呢？”高绛婷的声音很好听，只是这时候却是空木木的，带着一股子的僵硬麻木的意味。
她像是在询问，只是这话问的并不是柳云裳，而是她自己。
为什么我从来与人为善却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同康雪烛非亲非故更没有仇怨，我将他视为同道好友，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作为无辜者的我要在这里承受失去双手以后再也不能够与知己合奏甚至连弹琴都做不到的痛苦，而加害者却可以在恶人谷之中于律法之外逍遥自在？
柳云裳不能够代替高绛婷回答她自己，她能够说的，只不过是寥寥的几句安慰。
可是她却有自己的希望。
柳云裳的手轻轻的捧起高绛婷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来。
她说：“绛婷，莫要因为他人而折磨自己。”
你也是受害者呀。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因为他人的错误而在这里折磨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59章 自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