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组织与对决 ...
-
一点红没有回答，他似乎已觉得说得太多了。
花满楼想了想，又问道：“所以你知道，那只‘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才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走？”
一点红道：“我不知道。”
花满楼不知是惊讶还是无奈地顿了顿，道：“你不知道？你没想过他会杀你？”
一点红淡淡道：“我是他养大的，他想要我的命也没有问题。”
他的语气没有一点抱怨，像是这件事本来就天经地义。花满楼只得摇了摇头，叹道：“那他为何不亲自动手？”
一点红道：“没有必要。”
花满楼的眉梢一跳，道：“他的武功，当真比你高出那么多？”
一点红道：“我从不知道他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一点红是中原第一杀手，也是个对朋友很坦诚的人。所以不管是花满楼，还是楚留香，都相信他所说的话。
但如果是那样，那个在幕后培养并控制着这个杀手组织的黑手，也正是一个武功高得可怕的高手。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手，一直跟踪追杀着一点红的那些杀手，已令楚留香他们觉得危机四伏。
而且一点红的伤势又迟迟没有起色，他们只得走走停停，一天不过走四五十里，又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幸运的是，在这十几天里，他们都没有受到任何骚扰。
胡铁花却有些坐不住了，摩拳擦掌道：“我倒盼着他们早些来，好让我替小红出一出这口气！”
姬冰雁瞥了他一眼，道：“就凭你一个人？”
胡铁花理直气壮道：“当然不是！难道你看见小红被他们欺负成那样，你就不生气、不想好好地揍那些人一顿？”
姬冰雁神色动了动，就没再说话，而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胡铁花便也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这死公鸡，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最见不得朋友受欺负！等那些人来了，咱们联起手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他话音刚落，花满楼已静静道：“胡兄的机会，现在就来了。”
胡铁花想也不想就跳出车去。虽然周围一片寂静，但他也已感受到那种迫近的杀气，便拍胸大叫道：“有谁来找一点红麻烦的，就先跟我胡铁花交一交手！”
姬冰雁在车里皱眉道：“那些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这样叫阵，人家怎么会出来？”
然而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车外已传来了拳脚风声。
车里的人都吃了一惊，马车还未停稳就跳了出去，果然看到胡铁花和两个人拳来剑往，战在一处。
那两个人果然也穿着一身密不透风的灰色衣服，连遮住面容的面幕都是灰色的，和那天潜入丐帮的两个人的装扮一模一样。
他们想到这就是追杀一点红的杀手，不由都激动起来，但胡铁花却一边打一边叫道：“你们谁也不要来帮忙，看我收拾了这两个家伙！”
姬冰雁转过头看了一眼楚留香，几乎想像他一样摸一摸鼻子，才无奈道：“老胡对付得了他们，是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灰色的人就像早已商量好一般，突然一同收剑，向后纵跃出去。胡铁花怔了怔，见他们转身就跑，便拔足追了上去，片刻间已奔出数十丈。
姬冰雁的身形一动，又止住了脚步。发觉他行动的楚留香已沉声道：“老胡对付得了他们。”
这话和姬冰雁方才说的一字不差，但已是另一个意思。姬冰雁思忖着，点了点头。
但柳烟飞已犹豫道：“他们故意将胡兄调开，万一有埋伏……”
楚留香摇头道：“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胡铁花。”
◇ ◆ ◇
胡铁花追到半路，已发现那两个人是在引他远离，但他的性情就像燃烧的烈火，一旦高涨起来便难以扑灭。因此他边追边大笑道：“这样的轻功也想甩掉我，你们莫非不知我这花蝴蝶的名号！”
他又想起在丐帮的时候，楚留香和戴独行两人都没有追上那逃走的杀手，心里就更加得意起来，步子也更加大了。
那两个人果然又离他近了许多。
胡铁花没有停步，已一掌拍了出去，口中喝道：“给我躺下！”
那两人听到身后的风声，连忙向两旁闪避，脚步也慢了下来。胡铁花却趁这个机会纵身一跃，正正落到他们中间，一拳就冲着左边那人招呼了过去。
他虽然赤手空拳，但这一拳之威，几可裂碑石、撼山岳，就算是身怀利刃的对手，也不敢正面相抗。转瞬间他已击出十余拳，那两个手持长剑的人却在连连闪避，任由这昔日的“潇湘彩蝶”大展身手。
胡铁花越打越是起劲，竟没有发觉那两人在慢慢后退。突然之间，他听到一阵尖利的唿哨，跟着眼前的两个人又像方才那样，同时撤剑向后跃出。他怔了一怔，已发现自己身在一片荒野之中，而那近一人高的杂草丛中，眨眼工夫便跳出了六七个灰色的身影。
胡铁花蓦地大笑起来。他的心中似乎根本没有恐惧，只有熊熊烧着的火焰。他望着慢慢围合起来的那些灰色的人，大声道：“就凭你们这几块废料，能动得了我胡铁花么！”
那些人并没有开口，但圈外不远处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花蝴蝶，你吹牛的本事，总是比武功要厉害得多。”
胡铁花“哇”的一声大叫着跳了起来，果然看到圈子外面的两个人影，一个是姬冰雁，另一个则是柳烟飞。
不知怎么的，胡铁花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也不管还在逼近的灰衣人，只盯着姬冰雁笑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老楚和小花又偷懒了？”
姬冰雁的样子似乎比他还要悠闲，懒洋洋地扫了那些灰衣人一眼，才道：“这些废料费尽心思把我们引到这里，留给老楚他们的，自然才是好菜。”
◇ ◆ ◇
楚留香和花满楼已将两辆马车都赶到了空旷的地方，跟着就站在一点红的车下，仔细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然而他们只听到曲无容在车里忧急的声音：“你不能出手，为何还要下去！”
一点红沙哑着嗓音道：“莫非你要我躺在这里，听着我的朋友们在外面拼命！”
楚留香突然笑了笑，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他终于承认我们是朋友了。”
他和花满楼肩并肩站着，背后倚着车辕，这句话几乎是直接冲着花满楼的耳朵说的。花满楼似乎躲了一下，才笑道：“他从来没有否认过。若不是为了朋友着想，他也不会一个人回来面对这一切。”
楚留香道：“那么，我们更应该和他并肩作战，不是么？”
花满楼没有回答，他的神情已说明了他所发现的情况。
楚留香顿了顿，便向着不远处的树丛中笑道：“二号和三号？”
两个灰衣人应声出现在那里，简直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般。而他们的眼中，闪动着奇异而羞恼的目光。
他们不明白，楚留香是如何察觉他们的存在，又如何一语道破他们在组织中的排名的。然而他们也有自信，即便同时对上楚留香和他身旁的年轻人，也必定不会落在下风。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其中一个突然道：“胆小鬼。”
楚留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些杀手开口说话。他们就好像傀儡一般，一直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杀人的指令，从未表达过个人的感情。而这句话，显然也不是在说楚留香和花满楼。
一点红已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脸色比平常还要苍白很多，嘴唇也干枯而缺乏血色。因为他的手臂还不能自如地活动，曲无容一直都在搀扶着他，而他的脚步也显得虚浮无力。
但他望着那个说话的灰衣人道：“我现在不能死。”
灰衣人冷笑道：“这并不由你决定。”
一点红道：“也不由你决定。你若能杀得了我，就不会追到现在了。”
灰衣人似是一下子噎住了，半天才道：“那你为何不杀我？”
他的声音有点像是过去的一点红，带着冷酷的味道，而此时又多了一些气急败坏的嘶哑。
一点红道：“我不再杀人了。”
灰衣人突然咯咯笑道：“你要洗手不干？你至少也该砍掉我这只手，不然我迟早会超越你！”
一点红漠然望着他，道：“那样你回去就会死，比我死得更快。”
灰衣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狠毒而扭曲，嘶声道：“我不像你！我并不怕死！”
一点红道：“我也不怕。但我会怕别人失望，和伤心。”
灰衣人冷笑道：“你在说什么梦话？有人会为你的死失望和伤心吗？”
一点红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就是回答。他轮流望了一阵仍然挡在他身前的楚留香和花满楼，最后转头凝视着曲无容。
“他们就是会为我失望和伤心的人。为了他们，我也不能死。”
曲无容从他的眼睛里看懂了这句话，就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楚留香却摸了摸鼻子，望着那个说话的灰衣人道：“你恨他？他挡了你的路？”
灰衣人僵了一下，才道：“一年前，我出剑就已比他更快。只因他是中原一点红，他的名气比我大，所以我只能排在他后面！”
楚留香目光闪了闪，道：“可他还是能杀你。”
灰衣人又顿住了，过了一阵，终于恨恨道：“再也不能了！他现在连剑都拿不起来，能杀他的人是我！”
楚留香笑道：“恐怕还是不能。”
这一句话共有六个字，第六个字刚刚吐出，他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两个灰衣人都吃了一惊，却听到楚留香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身边传来。
“想要杀一点红，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然而他们连楚留香的人影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一阵阵的清风从耳边、颈边掠过。
说话的灰衣人立刻闭上了嘴，和另一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已知道，眼前的人将是一个劲敌。
双剑齐出！
那灰衣人虽然话很多，但并不假。两个人的剑都很快，快得令人来不及眨眼。
而且这两剑是从不同位置、朝着不同方向刺出，就像刹那间在空中织起了一道网。
只有十字的网，却已拦住了一切可能经过这部分空间的东西。如果有人撞上去，身体立刻就会被分成几块。
楚留香的身影出现在六尺之外，晃了晃又消失了。
两个灰衣人的剑再次交错刺出。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停手，而是这样继续地轮流出着招。剑光密密层层，像是编织起一个大的笼子，要将那转瞬即逝的身影罩在笼中。
“嗤”的一声，一片小小的碎布飘落到地上，竟是楚留香的衣角被剑风削了下来。
这两个灰衣人的剑法合璧，也许还不及一点红的快剑狠辣，但每一剑都充满着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显然是被精心训练过的结果。
在两人的剑光中，楚留香的身影似也渐渐显现。他的身形已被双剑逼得慢了下来，但他仍没有找到可以出手的机会。
剑光仍然源源不断。
一点红蹙紧了眉头，曲无容也将手指捏得发白，但他们都知道，此刻已没有他们上前相助的余地。只因他们也看不出这一套剑法的破绽，贸然出手只会影响到楚留香的行动。
无法可解。
又是“嗤”的一声，更大的一片碎布飘然落下。
两个灰衣人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同时长啸一声，双剑竟在空中划出一片闪电般的光芒！
楚留香的身影终于出现。
剑光消失时，他的身形也停止。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灰衣人的两柄剑，竟似一前一后从他身体上穿刺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组织与对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