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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二十二章】我踏月色而来 ...


  •   “余闻淮左名士,首屈郑公,竹西佳处,莫非休园。高朋雅集,辞章争妍,此情久慕,恨未识荆。今逢春和景明之日,至风月无边之地,焉可不踏月访君,以完余之夙愿耶?又有神农玉壶冰琴藏于君家,倘得与君共品奇珍,聆清乐雅奏,余此生无憾矣!

      “本月既望,子时初刻,当会吾友于园中,望勿爽约为幸。”

      一张像是月光那样散发着淡淡的蓝色的短笺,就摆在休园正厅的红酸枝八仙桌上,摆在郑元和郑老爷的面前。笺上没有上款,也没有下款,一笔行书苍劲而不失潇洒,挺拔而不失秀丽,似显示着寄书人那风趣不羁的性格。

      若有似无的香气轻盈地飘在空中,见多识广的郑老爷自然嗅得出,那是郁金香的香气。

      “这、这是‘盗帅’楚留香的……”

      郑老爷身边一个穿着石青色软缎劲装、身材魁梧结实的汉子向那短笺瞟了一眼,便惊讶地道。

      另一个高挑瘦削、身穿苍紫长衫的老者点头道:“缪兄说的不错,这正是楚留香的盗函。”

      那石青劲装的汉子、“奔雷神”缪鹏举神情更是奇异,看了看一言不发、面沉如水的郑老爷,才大声道:“可是江湖上都传言,楚留香早已金盆洗手,不再行偷盗之事了!”

      紫衫老者冷笑道:“盗函就放在眼前,缪兄要如何解释?”

      缪鹏举顿了顿,才道:“这、这说不定是伪造的!”

      郑元和不动声色地拈起那张淡蓝色的短笺,打量着那几行看上去彬彬有礼、却暗藏机锋的文字,静静道:“两个月来,杭州金府、苏州狮子园、宁波飞鹤斋先后失落了家传镇宅之宝,这三家的府上也都收到了一模一样的盗函,这信中的笔迹我却还见过。”

      缪鹏举愣住了,那紫衫老者却目光灼灼地道:“东主可是指的‘飞鹤先生’古天瑞的那封盗函么?”

      郑元和点头道:“古天瑞与我是儿女亲家,飞鹤斋那本苏轼的‘临王羲之讲堂帖’被盗当夜,我正正赶到,虽未见人,却看见了那张盗函。”

      缪鹏举这才明白过来,喃喃道:“这么说,楚留香又开始作案了?隗……隗夫子,你看呢?”

      那紫衫老者隗子安抚须笑道:“缪兄也这么认为了么?”

      他语气中显然带着些嘲讽,缪鹏举却没有在意,仍是问道:“可楚留香又为何这么做?”

      隗子安冷笑道:“重操旧业而已!楚留香本就是个小偷,江湖中将他吹得神乎其神,说是什么‘侠盗’,又是什么‘踏月无痕’,我却不信这个邪!倘若他真敢来找郑东主的麻烦,便让他尝尝我‘阴阳焚天笔’的滋味!”

      这老者隗子安在江湖中也有个外号,叫做“金乌笔”,一对判官笔使得的是出神入化,又自负文武全才,是以缪鹏举唤他作“隗夫子”。两人都是郑老爷重金请来的高手。

      缪鹏举却认真道:“是‘踏月留香’、‘踏雪无痕’,踏月自然是无痕的,又何必说?”

      隗子安瞪眼道:“你……你……”明知是自己一时失口说错,也无法更改,只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郑元和将那短笺丢回八仙桌上,缓缓站起身来,郑重道:“那玉壶冰琴是在下祖父所留,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它落于贼盗之手。十六日之夜,便要有劳二位了!”

      ◇  ◆  ◇

      三月十六,月圆夜。

      月色清清如水,琴声泠泠如水。

      子时将至,休园双月亭中却独坐一人,手挥五弦,指下流出的琴声,和月色混在一处。

      休园主人郑元和。

      他手中所抚,难道不正是那张神农玉壶冰琴?

      楚留香既然寄函要盗此琴,他又为何主动将这琴搬了出来?

      然而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慌和急躁。指下琴音浩浩汤汤,又和雅清淡,乃是一曲“神游六合”。

      就连躲在暗处的隗子安和缪鹏举,都不禁听入了神。

      亭名双月,只因亭心乃是一口井,此亭作八角盝顶式样,亭顶不封,夜空中的圆月倒映入井,相对盈盈成趣。

      然而这亭顶露天之处不过尺许见方,断不能钻过一个人去。就算能,隗子安和缪鹏举都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这方圆五丈的院中,上上下下,哪里还有第四个人?

      难道楚留香还没到?

      一曲既罢,子时已过。

      郑元和起身负手,走到亭畔仰望着月色,缓缓道:“听琴君子,兴尽当返矣。”

      楚留香盗函中说“愿闻清乐雅奏”,他就真的弹一曲赠知音,还告诉楚留香“听完就可以走了”,也算刻薄。

      隗子安和缪鹏举并不知道,这位扬州首富,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十五岁白手起家,在商场中刀光剑影、雷厉风行,挣得如今的家业,实在不逊于任何武林高手的见识胆略。

      这短短的一句话,无异于对楚留香的正面挑衅!

      那静得看不见一丝云、一点星子的朗朗夜空,突然传来一声清爽的长笑。

      “郑君仙乐泠泠,令人神驰,不觉迷醉,缱绻忘归!”

      隗子安、缪鹏举猛惊抬头,但空中并没有一个人影。

      这声音来自何方?

      楚留香是何时潜入院子的?

      没有人知道。

      然而亭中却突然飘飘扬扬,洒下缤纷的花雨。

      “东主!”

      隗子安一惊,跟缪鹏举二人一同跃入亭内,携了郑元和的手臂便走。

      郑元和空有满腹心思,又怎么摆脱这两大高手的掌握!

      三人退出亭中,立即停步回头,但见姹紫嫣红的花瓣漫天飞舞,而琴案上却已空空荡荡,再无一物。

      那夜空中再次响起长笑声,声音清亮,宛若琴音,连周围树丛都随着发出簌簌声响,像是在为之唱和。

      “既聆妙奏,又蒙厚赠,辞却不恭,只得腼颜受之。此情此德,容后相报!”

      郑元和眉头剧烈地一跳,喝道:“人来,追!”

      话音未落,隗子安和缪鹏举两条人影已飞越出去。跟着一队劲装急束的家丁就如凭空出现一般集合在园门前,郑元和看了看两人的去向,自己率队追出。

      庭院深深,孤亭寂寂,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楚留香躺在一株大树茂密的枝杈间,怀中抱着那张名贵无两的玉壶冰琴,自己淡淡笑道:“准备万全,应变神速,不愧是扬州大贾,商界奇才!今后若有机缘,真要好好结交一下这位郑老爷。”

      ◇  ◆  ◇

      明朗的月色下,一条身影如电疾驰。

      缪鹏举盯紧了这身影的去向,一刻也不肯放松。

      他外号“奔雷神”,本是以拳掌功力见长,但此刻追这身影,脚下步伐沉厚稳重,内功竟也不弱。

      而那身影也没有像他想像的那样,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追的一定不是楚留香。

      这一点缪鹏举很快就意识到了。自从那窜出园去的黑影突然变成三个,而且分别跑向了不同的方向,他早已有所觉察。

      这是楚留香的计策!

      然而他现在追的,一定也是楚留香的同伙。就算追不到楚留香,能捉住一个同伙,自己也可以在郑老爷面前更威风一些。

      至于隗夫子还是郑老爷谁会遇上真正的楚留香,缪鹏举就不去多想了。

      前面的身影蓦地停住了脚步。

      缪鹏举愣了愣,不知不觉地也停下了。

      那身影似已转过身来,哈哈一笑,道:“你怕了?”

      这是个爽朗直率的嗓音,但和园中那个清亮的声音显然并非同一人。

      缪鹏举立刻又向前走了几步,道:“你若怕了,为何还不快逃?”

      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巧妙,很有气势,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是跟对方学的。

      就在缪鹏举暗暗有些泄气的时候,他也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一张生得很不错的脸。

      那张脸上的眼睛很大、很明亮,鼻子也很端正,嘴巴稍嫌大一些,但比起某些男人偏偏生着一张樱桃小口来说,看上去更加舒服。那方方的下颌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就好像那人并不打算蓄须,但胡子实在长得太快,早晨刚刚剃掉,晚上又长出来了。

      而那人的身材也很健壮,手臂和双腿似乎都要比常人更长一些,而显得他并不粗笨,还有一种令女人怦然心动、却死也不肯承认的魅力。

      缪鹏举看着这个称得上美男子、却肯定不是楚留香的人,不由有些发愣。

      “你、你是谁?”

      那个人又哈哈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谁。听说你有个外号叫‘奔雷神’,想必拳法不错,来来来我们切磋一下!”

      说着也不等缪鹏举再答话,竟一拳直直打了过来!

      缪鹏举的手刚举到半空,想挡下这一拳,心念一动,连忙后退,堪堪避开了这一击。

      那人笑道:“你倒识相!再试试!”

      他的出拳还是那么直白、浅显,像是一眼就能看透这一招的路数,但缪鹏举心里明白,只要自己挡上这一拳,不,只要自己的拳掌之风挨一挨边,对方的后着就会源源而出,让自己再无还手之力。

      缪鹏举蓦地想起了一个名字,一个仿佛已从江湖上消失了很久的名字。

      十年来,只要练拳掌功夫的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许不代表着拳法的巅峰,却代表着最纯粹的拳头的力量。

      这个人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用过任何兵器。

      他只喜欢拳头,只喜欢最直接的方式。

      这人已挥出了第三拳。

      缪鹏举脚步踉跄,退无可退。

      他突然不想再退。

      他要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接住对方的拳头。

      于是他左手虚格,右拳已闪电般从左腕底下穿出,正正对上击来的一拳。

      拳对拳。

      缪鹏举“嘿”的一声,劲力排山倒海般发出,竟要在这一招之间就彻底击垮对方!

      然而他所有的力量,都像撞上了一座更高的山,遇到了一片更深的海。

      他以为对方会用繁复的变化、和先发制人的气势来给自己布下圈套,让自己陷入苦战,无法脱身。但他没有想到,对方和他选择了同样直接的方式。

      他早该想到的。

      一拳定胜负!

      缪鹏举只觉得自己的拳头,甚至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股巨大的力量中。这股力量推着他,就像海浪漂起一片树叶。

      他“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愣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毫发无伤。

      那人却哈哈笑了一声,笑声就在他的头顶上方,似已走近前来,正俯视着他说道:“你这人还不错,有胆量接我一拳。老胡今天就交了你这朋友!”

      “胡……胡铁花!”

      缪鹏举脱口而出。但当他抬起头时,那个身影却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夜色里。

      ◇  ◆  ◇

      隗子安一边追击那黑衣人,判官笔已握在手中。

      他和缪鹏举一样,早看出这是楚留香故意分散他们的计策,但隗子安可以确定,自己追击的这个人,一定就是楚留香。

      除了楚留香,谁还会有这么迅速的身法,这么鬼魅般的姿态,这么冷酷的杀气?

      同时他也已察觉,前面的黑衣人放慢了脚步,似在等待着自己。

      隗子安的瞳孔陡然收缩,满腔热血都冲上了头。

      这是楚留香对自己的挑战!

      他想也不想,和身扑上,判官笔疾点对方十一处穴道!

      隗子安在这对判官笔上浸淫二十年之功,两手连点十一招,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他料定再也没人能超越得了这样的速度,更避不开这连环十一招。

      然而他这十一招,竟连那黑衣人的一片衣角都没能碰到。跟着他双手同时失去力气,就好像手腕以下的部分全都不见了。

      “铛啷”连声,一对判官笔已掉落在地。

      隗子安不可思议地提起手臂,看到双手还好端端地在那里,只是迎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手腕上那小小的、殷红如血的一点。

      他竟被人点了手腕上的穴道。

      这时寒光一闪,隗子安才看清那黑衣人手中收回了一柄长剑。

      难道自己就是被这柄剑点中了穴道?

      隗子安脑中一片混乱,想不出个究竟,但那黑衣人却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姬冰雁?”

      “你是姬冰雁?”

      隗子安脱口道,但转念又觉得不对。

      姬冰雁是楚留香的好友,使的正是一对判官笔,然而面前这黑衣人是使剑的。

      而且,现在他已看清,这黑衣人的面庞显得十分年轻,至多不过二十五六岁。

      黑衣人以一种并无恶意的轻视的目光盯着他,一字字道:“姬冰雁的速度比你快一倍。”

      不知为什么,隗子安竟没有对黑衣人说的话产生任何怀疑。

      仅凭刚才黑衣人的一次出剑,隗子安已经知道,对方比自己快上三倍还不止。

      这么想起来,姬冰雁只比自己快一倍,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了。

      然而黑衣人继续道:“但他认穴比你准,准得多。”

      隗子安怔住了。

      黑衣人道:“你方才的十一招中,只有四次认准了穴道。”

      隗子安的声音顿时堵在了喉咙中,一点也发不出来。他憋红了脸,才费力挤出些声音道:“你……你到底是谁?”

      但黑衣人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就转身向远处走去,不一会已不见了踪影。

      隗子安就那么怔怔地站着,直到看不见对方的影子,才低下头来,重新审视着自己手腕上那两个皮也没有擦破的红点。

      一个名字蓦地跳入他脑中,但他不敢相信。

      如果真是他想像的那样,他现在岂非已经死了?

      “中原……一点红!”

      ◇  ◆  ◇

      郑元和带着众家丁刚刚跑出园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只因那化为三个的黑影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去,而缪鹏举和隗子安也分头追了下去。

      郑元和只是一犹豫的工夫,自己所追的那个人影已消失不见。

      “不好!”郑元和心中一凛,马上叫道:“停步,回头!”

      想当时自己离开亭子只有转瞬,那玉壶冰琴就不见了,若说楚留香还能带着那琴飞檐走壁,如履平地,郑元和说什么也不相信。

      最大的可能是,那三个黑影都是假的,而楚留香则趁此机会,才抱着琴大摇大摆地走出空无一人的院子。

      好一个分瓣梅花、调虎离山!

      郑元和带着人急急回转,还没走出十丈,迎面的大道上却走来了一个身影。

      打头的家丁一看便知,这正是之前他们追的那个黑影。

      说是“黑影”,其实月色中看得清楚,那人身上穿的是一件接近白色的袍子。似是在月下行得久了,便带上一点点月光的微蓝。

      因此这种颜色,就称作“月白”。

      这是一种宁静的颜色,宁静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而他的人,也是。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身穿月白长袍的人,甚至已忘记了他明明消失在大道的另一头,为何又从这一头出现。他们只是震惊于他的静,他的自如,他的安详。

      他就像是月光本身,淡淡地出现,又将淡淡地与众人擦肩而过。

      郑元和猛然间醒悟过来,戟指叫道:“拿下!”

      眼前这个人,即便不是楚留香,也一定和楚留香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论楚留香是否已得手,现在都不能再放他离开。

      如梦方醒的家丁们一涌而上,将那人围在了中心。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眨一眨眼,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围得水泄不通的圈子。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更没有人看到他举一举手。他就像根本没看见这些人似的,仍然不徐不疾地向前走着,只是意图拦阻他的人,却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他的身上似乎带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只要靠近前去,就会被那种力量温和而坚定地推开。

      不知道什么叫做“内功”的家丁们纷纷叫道:“妖法!妖法!”

      但在那个人淡然恬退的神情之下,叫声渐渐变成了喃喃自语,到最后消弭无声。

      那人已走到了郑元和的面前。

      郑元和正正地凝视着他,看着那张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清秀的脸,低声道:“你不是楚留香。”

      那人笑了笑,他笑起来就像月色落入了湖心,然后他道:“哦?”

      郑元和肯定地道:“江湖上都说楚香帅风流潇洒,神采飞扬,以我今日所见,此言非虚。而公子乃是谪仙气度,超然出尘,虽与香帅相类,却决不相同。”

      那人笑道:“郑老爷谬赞了。”

      郑元和目光一闪,忽道:“是花满楼花公子?”

      花满楼轻叹道:“郑老爷虽非江湖中人,但目光如炬,令人钦服!”

      郑元和笑道:“楚留香与花满楼焦不离孟,就算我孤陋寡闻,也早已如雷贯耳。”

      花满楼道:“郑老爷不向我索取失物么?”

      郑元和打量着他那一袭干干净净的月白色长袍,淡淡道:“那琴在公子身上?”

      花满楼道:“不在。”

      郑元和道:“公子肯为我向楚留香要回那张琴么?”

      花满楼道:“恕我不能。”

      郑元和道:“既然知道是白费力气的事,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花满楼笑道:“郑老爷倒是豁达之人。”

      郑元和道:“我只想知道,素有侠名的楚香帅,为何突然重操旧业,又偏偏寻上我们这几个冤大头?”

      花满楼叹了口气,后退一步,竟向郑元和深深一揖。

      郑元和怔了怔,刚想到要还礼,已听花满楼道:“我等得罪之处,还请郑老爷海涵。但此中情由,并不足为外人道,今日之事,但望三缄其口,否则……”

      他本来平和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冷峻。郑元和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他的下文,只是望着他信步前行,越过了自己身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二十二章】我踏月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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