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4]海与命运之歌》鼠小贼

64、第六十四章：决战降临

　　送走了它重要的客人，卢娜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跌坐回了神殿前的台阶上。
　　“这样真的好吗？”小兔子收起嬉笑的神色，仰头往黑漆漆的神殿深处发问。
　　稚嫩的女声在空荡的神殿中回荡。紧接着从门后的黑暗中浮现出一体高大的轮廓，阿努比斯兽低下头，勉强通过比它的个头稍显低矮的门框。跟在它身后的一道走出的，是一只全身包裹着深红色长袍，头戴米黄色头巾的数码宝贝。它手中抱着一册深蓝色封皮的古旧厚书，整个身子漂浮在空中。
　　“你真的决定要把那枚徽章交给她，贤者兽？”卢娜兽又问了一遍，“别忘了，那枚徽章还没有被你的主人染上‘心的颜色’……”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卢娜兽。”与神秘外形完全不符的温柔男声从头巾下传出，贤者兽用戴着手套的手轻柔地抚过封皮上烫金的文字，“她是最特别的。作为这个世界中唯一‘不存在的存在’，她必须得暂时保管这枚同样不该存在于‘这个’数码宝贝世界的徽章。”
　　“况且，为了实现‘她’的愿望，我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给那个女孩我能想到的所有保护，哪怕要付出代价。”贤者兽沉静的声音如同一汪静谧夜色中的河水，缓缓在这方空间内流淌，“不然我们坚持至今的努力，就彻底失去意义了。”
　　“你说得对，她的确很特别。”卢娜兽漠然地注视着琴绘和辉一离开的方向，“她的存在，直接让那个丢了躯壳的人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人类的感情，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如果那个时候‘他’能……不，就算是‘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切都是命运弄人。”
　　“汝等，唉……”阿努比斯兽叹了口气，乌黑的眼珠中盈满了对其余两兽的悲悯。

　　一番苦战，黑狮兽终于把冰恶魔兽的资料扫描入武装暴龙机。
　　战斗结束的刹那，琴绘便从秋莉兽退化成人形。她的手按着胸口，试图以深呼吸来减缓胸腔中细微的痛楚。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战斗竟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也不知是之前发病过后留下的后遗症，还是与基路比兽有关的那枚徽章与她之间存在着什么排斥……总之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身体与斗士精神融合时的不适。
　　好在他们赶上了——在冰恶魔兽把失去进化能力的拓也和辉二当做挡箭牌之前。
　　肺部的痛楚完全消失之前，突然有人扑上来抱住了她。“琴绘……”小泉揽着她的肩膀，一瞬似是想笑，但下一秒就垮了嘴角，“琴绘，我真的以为……”她重新把脸埋在琴绘的肩头，双肩不断地颤动着。
　　“小泉……”这不是琴绘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口拙，不知所措的她只能不断拍抚着女孩子的肩膀用以安慰。接着拓也，还有接连从兽型斗士退化的纯平和友树也都围了过来，每个人都关切且忧虑地看着他。
　　琴绘的视线从他们面上一一扫过，最后低声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她以前极少说过这样的话，至少她从不认为会有除了姐姐和辉一之外的人会对她抱有“关心”的情绪，可看到抱着她低声抽泣的小泉，这类歉疚的话语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我已经没事了。”她再次重复着，有些手足无措。
　　小泉很快地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她摇摇头，咽下哽咽的声音并努力扬起嘴角，“绝对不许、不许再有下一次了！”她抽噎着，不小心在连贯的句子间落下一个停顿。
　　琴绘勉强地笑了笑。以“绝对”开头的问题是无法用单纯的“是”或“否”回答的，既不能诚实地给出保证，不如以沉默作为回应。
　　属于她这边的重逢暂时告一段落。琴绘用余光瞥见一旁站在距离众人稍远位置的辉二正坚定地往同样独自呆坐在一旁的辉一走去。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他这么说着，然后把手递给辉一。当他和拓也被困在冰恶魔兽的结界中时，是突然出现的凯撒狮子兽奋力撞碎了结界，把两人从其中救出的。
　　辉一扬起头，愣愣地盯着辉二放在自己眼前的手，似是有些难以置信。渐渐地辉二的坚定似乎感染了他，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回握住辉二的手，任由他把自己拉了起来。
　　明明自己这么做的时候却被他躲开了……
　　琴绘收回视线。疼痛散去之后一股酸楚的气息开始憋闷在胸口。
　　她赌气地拒绝了小泉的搀扶，偏偏耳边还不断传来拓也发出的“不愧是双胞胎兄弟啊，就算什么都不说都能心意相通”之类的感叹。辉一和辉二的渐生的默契与她和辉一之间莫名其妙的隔阂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愈发烦躁不安。
　　由于琴绘平日就是习惯性板着脸没什么表情，其他几人便也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与冰恶魔兽的战斗刚告一段落，突然就有一阵弥漫着黑色沙土的狂风从半空中卷起，巨大石块从天滑落，但是大多不等落地就违背了重力原则漂浮在空中。逐渐把累赘的外壳一一剥除干净之后，基路比兽城堡的核心依旧漂浮在云层的上空，且依然有数码密码从世界的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向着核心的方向传输。
　　“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小泉这么提议。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避开漂浮的石块，撤离到距离城堡核心较远的平坦处。
　　“一定是基路比兽的魔力让重力和空间的数据都扭曲了。”波高兽显得忧心忡忡，“如果继续这么放任下去的话，恐怕……”
　　“基路比兽，就在那个地方了吧？”拓也和辉二的目光都凝固在那一方暗红色的核心上，从两人的神情中便能猜测他们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这场最终决战，避无可避，终将到来。
　　其余几人握紧了自己的武装暴龙机，纷纷走向拓也和辉二。
　　“真的可以吗，纯平？”已经到了这个时刻，辉二却犹豫了起来。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现在能和基路比兽抗衡的，就只有凯撒暴龙兽和铠甲加鲁鲁兽了嘛。”纯平双手抱在脑后，故意做出一副没辙的表情，“只是……”纯平沉下脸色，慢慢地走向辉二。他一手握拳，轻轻垂了一下辉二的腹部，好像就这么把自己的力量一同传递给了辉二一般，“输了的话可饶不了你们哦！”他笑得眯起眼，亲热地勾住了辉二和拓也两人的肩膀。
　　“别担心了，一定没问题的！”拓也还是一贯的乐天。
　　“那么等到打倒基路比兽的话，我们就来热闹一下吧！”纯平兴冲冲地提议。
　　“赞成！我可以给你们做好吃的哦！”巴达兽也加入了响应。
　　接着，其余人一个接一个都给拓也和辉二许诺着胜利后的礼物。友树的面颊吻让两人露出微妙的表情。而波高兽提议手中编织的围兜则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拒绝。
　　小泉认真地思索了半天：“那我就……作为奖励，和你们进行一日约会好了！”她的眼眶还有些发红，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笑容的灿烂。
　　两位当事人还没有什么反应，纯平立刻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什么！？”
　　“小泉，你只有一个人，怎么和他们两个进行一日约会啊？”一般不在状态的问答兽顿时提出了个煞风景的疑问。于是，其余几人——包括纯平——好奇兼具八卦的眼神立刻集中在小泉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没有想到问答兽会这么问，不过小泉还是一本正经地考虑了一阵，“我是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约会啊！”她笑嘻嘻地说，“但是估计拓也想约会的对象另有其人吧？所以我就只能和辉二约会咯。”说着，她露出揶揄的笑，眼神故意往一旁乱瞟。
　　纯平毫不掩饰自己的沮丧。
　　拓也朝她眼神所示的方向飞快地扫了眼，即刻就不自然地红了脸。
　　与此同时辉二的面颊也攀上一片明显的红晕。
　　可惜另一位当事人丝毫没有接收到小泉的讯号。琴绘出神地眺望着远方的城堡核心，许是刚从病痛中恢复的缘故，她的脸色较往日更为苍白。直到小泉又喊了两声她的名字，她才若有所悟地回了头。
　　“怎么？你们两个也想要我准备礼物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拓也慌乱地摇着手，“我只是、只是……”他“只是”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你们加油吧。”除了贡献斗士精神之外，她再给不了这两人任何帮助了。
　　“啊……嗯！当然了！”拓也似有失落，不过他还是自信地回答道。
　　“对了，”友树在这时插话道，“我记得琴绘你说过你家是开中餐馆的，其实我，”他忽然扭扭捏捏地说，“我很想吃一次琴绘亲手做的中华料理。”
　　“我也是我也是！”小泉跟着举手，“我想吃用汉堡兽村那道酸甜的酱汁做的菜！”
　　“那是‘糖醋里脊’。”琴绘苦笑着纠正，“可以啊，只要拓也和辉二你们两个能平安回来的话，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那我得好好想菜单了！”拓也笑着说道。
　　辉二也向着琴绘淡淡地笑了笑，接着看向一旁的辉一。后者不知为何一直在看着拓也，不过他很快发现了辉二的视线，“加油。”辉一简单地说，还是一贯平静的神态与温和的笑容，“你们两个都是。”
　　“好，谢谢！”拓也显然是没想到辉一的关注不止给了辉二，在感激地收下这份鼓励的同时，他却莫名感受到了一分寒意。
　　不过作为最富有干劲的领头人，他很快就将这点异常抛之脑后。
　　“那么，差不多我们该走了！”拓也招呼辉二。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得，就像是出发前往一次露营而并非是展开与基路比兽的决战。
　　“嗯。”辉二上前两步。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着城堡核心。
　　“打倒基路比兽，夺回数码宝贝世界的和平！”拓也大声说出自己的决心。
　　在武装暴龙机闪烁着的光芒中，拓也和辉二坚定地向着战场的方向走去。
　　“超武装——进化！”
　　望着凯撒暴龙兽和铠甲加鲁鲁兽两道化作光一般的影子，剩下的几人也不禁朝着他们前进的方向追去。一边奔跑，纯平、友树和小泉仍在一边大声喊出自己的鼓励。
　　直到再也无法往前，众人这才不得已地停止了脚步。而原本跑在最后的波高兽则用他最大的音量朝着拓也、辉二两人离去的方向呼喊：“一定要活着回来哦！”
　　波高兽的声音，为这场战斗无端添了几份悲壮的色彩。
　　琴绘的目光追随着那两道光芒，她看着他们在她的视野中化作与星辰相近大小的一点。
　　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

　　不多时，城堡对资料的收集停止了。紧接着火光开始在昏暗的天空中闪烁不已。
　　“看那边，已经开始了吧……”小泉担忧地手握在胸口。
　　看不见具体在战场上的景象，只能通过些片面的蛛丝马迹猜测战斗中的情况。其余几人不同程度地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唯有琴绘表情淡然，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这一刻她心中难免出现几分自嘲的情绪，前期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站在一旁观战，所以即便知道基路比兽是他们最后的敌人，再多的激动与不安也无法像小泉他们那样表现地那般明显。
　　从最初的烈焰炮火到雷电闪烁。从冲撞爆炸到基路比兽向四方发射的暗紫光束。到最后甚至看到一所仿造究极天使兽的城堡从天空中下落。体型巨大化的基路比兽张开双手，无数暗紫色的具体成型的闪电长矛从天而落。城堡在攻击下被彻底毁为碎片。
　　基路比兽在笑，低低的笑声在这片大陆上回荡着。
　　“输、输了吗……他们不会有事吧！”友树的声音害怕地在颤抖。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输的！”纯平大声地呵斥友树，尽管他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们了。”辉一低声道。
　　另一边基路比兽的攻击又一次地开始了。“没关系的，”琴绘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基路比兽又开始攻击了，这就说明这两个家伙暂时还没事。”
　　在铺天盖地的黑紫色光团中，一道璀璨的赤红火光冉冉升起，飞速地朝着基路比兽的方向冲去。
　　“是拓也！”
　　视线追随着这道光芒，心被纠成一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随着这道光芒向着基路比兽所在的方向冲去。
　　“数码宝贝世界的和平，由我们来夺回！”
　　那不仅是拓也的心声，还是所有人同样的决意。
　　最后，火光与黑暗撞击在一起，在基路比兽一声痛苦的嘶吼声后，战场那方便再无了声息。隐约能够看见，在漂浮的碎石群中间，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白色的影子，只是因为距离的缘故，看的并不真切。随后，一枚星子般的光芒朝着天空的尽头飞去。
　　“再见了，基路比兽。”琴绘听见立在一旁的巴达兽哀伤地向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告别。而同一时刻，她放在包中的武装暴龙机忽然有了反应。
　　她并未具体见过命运徽章的模样，而此时，淡蓝色的，呈“8”字对称形状的徽章在她的机器的屏幕中一闪一烁，好似同样在哀悼着，基路比兽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