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4]海与命运之歌》鼠小贼

41、第四十一章：漏洞百出

　　但是友人重逢的场景和剑道兽它们想象中有些不同。
　　“肯定是你们搞错了！”小泉叉着腰，愤怒地指着拓也他们三人。
　　“小泉说得没错！”纯平同样一脸恼怒的神色，附和着小泉的话。
　　“搞错的明明是你们！”拓也不满地回击。
　　“这一次的确是人型数码宝贝的过错。”辉二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双手抱臂，望着那条看不见的界线另一侧的三人，“是它们突然闯到了兽型数码宝贝的村落，大肆迫害兽型数码宝贝。这是我们亲眼目睹的。”
　　“对啊，还把帮助了我们的数码宝贝一个一个都……”小泉低下头，当回忆起在村落中看到的屠杀场面，她便觉得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泉。”纯平安慰似的拍了拍小泉的肩膀，表示理解，“所以说，这一回都是人型数码宝贝的错。”
　　“等一下啊！我们这边的兽型数码宝贝才……是他们把人型数码宝贝一个个都变成了数码蛋！我们也是亲眼看见了的啊！”怀抱着雪球兽的友树气愤地控诉着兽型数码宝贝们的暴行。
　　说着说着，拓也和辉二因为所见事实不同而走向了不同的分歧，再加上汉堡兽村中的积怨，这两人就这么不顾形象地在众人面前大打出手。而另一边，“绝对是友树你们搞错了！”“就是就是！”纯平和小泉围住了友树，这三人同样有快要吵起来的趋势。
　　“琴绘……”友树见自己一人说不过纯平与小泉，急得嗓音中都染上了些许哭腔，他转过头求助般望向坐在身后石椅上的琴绘，“你也说些什么啊！你不是也看见了吗，兽型数码宝贝攻击人型数码宝贝的事情！”
　　“的确是看见了。”琴绘走到友树身边，挡在了他和纯平、小泉之间，“我看见的事情和拓也、友树看见的是一样的。”她瞥了眼像小孩子一样打架的拓也和辉二，突然面色一沉，严肃地望着面前的两人，“小泉、纯平，你们能不能把你们看见的事情告诉我们呢？要把所有的事情经过，所有的细节，全部都告诉我。”
　　在琴绘平静的目光中，小泉和纯平瞬时噤了声。而后两人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
　　“好了，友树。”琴绘拉着友树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不用管那边两个，让我们先听听纯平和小泉的说法吧。”这句话，不光是对友树，也是对一旁向想劝架又不敢上前剑道兽和小熊兽说的。
　　听完小泉和纯平所说的事情经过，大致和他们在人型数码宝贝的村落所见的情景基本一致，不过立场却完全对调了。原本为受害者的人型数码宝贝反而成为了加害者，而在他们眼中主动挑衅的兽型数码宝贝成为了被害的那一方。
　　“嗯……是这样嘛。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了吗？”琴绘的视线在小泉和纯平之间来回。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的。我只是说了我们看见的事情！”复述这件事再次勾起了纯平的怒火，连带对回答琴绘的提问都变得没好气了几分。
　　“果然……很奇怪啊……”琴绘思索着，“小泉，纯平，先不管我们所目睹的事实的不同的地方，我现在发现了几个疑点。人型数码宝贝这边的事，我们也是亲眼目睹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和友树的话的话，波高兽和问答兽都可以作证。”当小泉和纯平用疑惑的目光投向波高兽和问答兽时，波高兽用力地点了点头。
　　“首先是在人型数码宝贝的城镇挑衅的兽型们，在被围追的过程中选择了自爆……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琴绘转过头，她望着山脚下的人型数码宝贝的城镇，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也许是因为他们对人型数码宝贝恨之入骨呢？发现自己走投无路了，宁愿牺牲自己多杀几只人型数码宝贝来报仇。”纯平插嘴说。
　　“你们在另一侧的城镇遇见的兽型数码宝贝，都是这样的家伙么？而且在我看来，当时的它们并没有完全陷入绝境，想逃跑也并非不可能……”琴绘打断了纯平的猜测，冷冷地说道。
　　“是啊，马鹰兽就顺利地逃脱了追捕……”友树立刻举起手补充道。
　　小泉立刻反驳说：“可当时的情况不是寡不敌众吗，马鹰兽是兽型数码宝贝们的首领，自然……”
　　“既然他是首领，为什么不试图阻止那些无谓的牺牲？听你们的说法，马鹰兽不是也很热爱自己的部下的吗？”友树继续大声道。当他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于是怯怯地向琴绘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琴绘对他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推断。
　　看着说不出话的小泉和纯平，琴绘继续说道：“其实，古怪不只是马鹰兽而已。人型数码宝贝的首领，贞德兽也同样很可疑。”她回忆着之前与贞德兽面对面时的情形，“我试探了一下贞德兽，发现她……很奇怪。”
　　那算是试探吗？友树无奈地瞟了琴绘一眼。
　　“的确她嘴上总是挂着‘要维护和平’、‘防止战争’之类的言论，可一旦龙人兽他们做出些过激的举动，她却并未试图阻止，看上去更像是乐见其成……”琴绘分析着，“就这一点看来，贞德兽和马鹰兽的行为方式还真是‘如出一辙’。”
　　“现在我们来捋一下时间轴吧。根据太阳的位置来判断，兽型在上午先进行主动挑衅，被发现后选择主动自爆，造成大量伤害。于是人型在中午返回复仇，结果被马鹰兽用战车消灭了几乎所有人，只有龙人兽一个活了下来，亲眼目睹同伴死亡的它自然在心中对兽型无比仇恨；但是另一方面在兽型数码宝贝的角度看来，人型数码宝贝莫名前来屠杀，而人型口中那些前去进攻人型城镇的几个兽型全部自爆，造成了死无对证的情况。”
　　琴绘双手一摊，“这么一说，你们明白了吗？”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辉二才皱着眉开口，“你的意思是，有个不知名的力量在人型数码宝贝和兽型数码宝贝之间隔出间隙，想要挑起战争？”不知何时他停下了对拓也的拳头，与他一同认真地听起了琴绘的分析。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纯平自言自语着。
　　“唉……”见他们已经理解，琴绘叹息了一声，“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战争这回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果真的在人型数码宝贝和兽型数码宝贝之间发生战争，说不定会重复远古六翅兽时期的悲剧。
　　“那么那个不知名的力量，会是谁呢？”拓也急迫地走上前，询问琴绘，“琴绘，你一定有了这个答案的，是吧？”因为拓也的这个疑问，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到了琴绘身上。
　　琴绘歪了歪脑袋，“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当然是贞德兽和马鹰兽了，因为……”
　　“请你不要这么说贞德兽大人！”
　　“请不要随便怀疑马鹰兽大人！”
　　没有想到，被他们忽视许久的剑道兽和小熊兽在同一时间打断了她。
　　“贞德兽大人，真的是十分良善的数码宝贝！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的城镇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个模样。”剑道兽瞥了一眼小熊兽，有些为难地道，“相信马鹰兽对小熊兽他们的意义也是一样的。”他不太习惯夸赞敌人的首领，所以连说话声都渐渐低了下去。
　　“可是……”拓也刚上前一步，他好像已经认同了琴绘的推断，正想要反驳剑道兽，没想到被纯平一把拉了回来。他看见纯平对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只能把想说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中。
　　琴绘不是不能理解剑道兽和小熊兽的心情。毕竟贞德兽与马鹰兽在它们心中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的存在，现在突然冒出几个陌生人说这两兽可能是要毁坏他们的和平的罪魁祸首，这一定让他们很难接受。
　　但是为了制止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也是为了找到离开这所彷徨之岛的办法，他们必须找出真相。哪怕这个真相，会彻底颠覆他们一直以来的信仰。
　　“对了。”小泉走到剑道兽与小熊兽面前，她微微弯下腰，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温和地问它们，“你们明明是人型和兽型的……为什么关系会这么好呢？”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剑道兽回答这句话时没有半分犹豫。
　　“只是……”小熊兽黯然地低下了头，“请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挨骂的。不过，如果各位愿意替我们保密的话，我们就带你们去看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友树好奇地站了起来。
　　提起这个“秘密场所”，剑道兽和小熊兽的眼底都闪过一丝光彩，“请各位跟我们来！”

　　跟着剑道兽和小熊兽，众人来到了之前看到的刻画着古代暴龙兽与古代加鲁鲁兽的岩壁上。在岩壁中天然凿成的洞穴中穿梭，众人很快到达了岩壁顶层一个空旷而黑暗的山洞中。小熊兽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熟练地吹去石头上的灰尘。石头发出了微弱的莹绿色的光芒，像是手电一般为众人照明。剑道兽也捡起一块同样的石头。
　　当它们手中石头的光芒汇聚到岩壁上时，众人发现眼前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与外部几乎一模一样的奥尼斯兽的壁画。
　　“奥尼斯兽，拜托你了。”剑道兽与小熊兽双手合十，虔诚地向着壁画上的巨鸟祈祷，“拜托你，阻止这场战争吧！”
　　“咦？”在另一边，波高兽和问答兽注意到了一旁壁画边的文字。
　　“波高兽，这上面写着什么？”之前还吵得水火不容的拓也和辉二在此刻再一次表现出了绝佳的默契，异口同声地问道，顺便还同时瞪了对方一眼，像是对对方又与自己的思想同步这一点感到极为不快。
　　波高兽仔细辨认了一番上面的文字，“呃……当数码密码，填满海鸟的羽毛……唔，不行。”他回身，歉意地对怀抱希望的众人摇了摇头，“这个地方的文字缺失了一大片，我根本没有办法解读。”
　　“文字缺失的话，就没办法知道是什么意思。”小泉沮丧地叹息。
　　“但是……”琴绘走上前，她仔细查看了一番残缺的壁画，忽然转头问剑道兽和小熊兽，“我记得你们说过，奥尼斯兽是这座岛的守护神，那么古代暴龙兽和古代加鲁鲁兽在你们的传说中，又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呢？”从壁画的布局上来看，奥尼斯兽之外缺失的部分很有可能是古代暴龙兽和古代加鲁鲁兽的壁画。绘在同一幅壁画中，这三只数码宝贝之间，应该存有某种联系才对。继承十斗士的斗士精神的他们，自然知道古代的两巨头是正义的一方。可是这座岛上的居民对他们认定的正义只字未提，破坏的壁画部分也从未想着要去修补，反而将奥尼斯兽当做和平的守护神。除非古代两巨头真的做了什么有违常理的事，或者其中，又有别的隐情。
　　“这……”琴绘的提问让剑道兽低下头，“事实上，”它讪讪地说，“贞德兽大人它自称是古代暴龙兽的后裔。”
　　小熊兽跟着附和，“马鹰兽大人则说它是古代加鲁鲁兽的后裔。”
　　“后裔？那拓也和辉二手中的斗士精神算什么？”问答兽傻傻地问出声。
　　他说的没错。波高兽在不久之前就告诉过他们，古代暴龙兽和古代加鲁鲁兽分别是拓也和辉二手中斗士精神的先祖。怎么在贞德兽和马鹰兽口中传说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情况？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贞德兽与马鹰兽都说了谎。
　　琴绘转过身，她相信自己脸上的表情必定与其他人一样。
　　走出遗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我越想这个事情越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是被贞德兽与马鹰兽玩弄了的话，那我必定咽不下这口气！”纯平双手握拳，愤愤地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友树把茫然的目光投向拓也和辉二，希望他们能够给与自己一个答案，“老实把推测告诉龙人兽和灰熊兽它们吗？”
　　“当然了！我们一定要阻止这场战争！”
　　拓也信誓旦旦的话语立刻被辉二打断，“别傻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都是推断而已，我们又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灰熊兽他们怎么会相信我们这些外来者的话？”
　　“要说证据的话……”
　　琴绘刚刚开口，龙人兽的声音恰时在高处响起，“你们几个，在做什么？！”它冷漠的目光从小熊兽身上扫过。一旁的剑道兽不安地垂下了头。
　　余光中身影一闪，夜叉兽拽住了小熊兽的肩带，把它高高地提到半空。“不准和兽型的那些混账们混在一起！”夜叉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熊兽身上，话却是对剑道兽说的。然后，他发泄似的把小熊兽狠狠地丢到一旁。
　　“请不要使用暴力！”小泉几步上前，护住了小熊兽。
　　小泉的话语似是惹怒了夜叉兽，它微微眯起眼，发狠地盯着小泉，小泉也不甘示弱，勇敢地直迎上对方凶狠的目光。
　　另一侧，灰熊兽与它的几个部下随之赶来。两方数码宝贝二话不说展开了战斗。在厮杀声中，小熊兽和剑道兽请求停止的声音则显得格外无力。
　　扫了眼周遭的环境，琴绘摇了摇头，“总觉得是无法控制的局面，不过这个情况正好。”
　　“琴绘？”拓也立刻反应过来她想要做的事，只是他来不及阻止，就见琴绘独身向打得正狠的龙人兽与灰熊兽的方向走去。
　　“那个……”琴绘张了张口，则换来一句统一的“别给我碍事！”
　　“你刚才也看到了吧！兽型的都是凶暴的族类！”龙人兽认出了琴绘，愤愤地说道。
　　“残酷的是你们才对！”灰熊兽不甘示弱。
　　“求求你们别打了……”小熊兽和剑道兽的声音则都开始哽咽。周围的一圈幼年期数码宝贝们早已经害怕地低声抽泣。
　　“噗嗤。”却在这时，琴绘突然笑出了声。在哭声与打斗声中，她那略显格格不入的笑就变得尤为刺耳。
　　“有什么好笑的！”
　　“你给我闭嘴！”
　　龙人兽与灰熊兽停止了打斗，统一地以凶狠的表情对一旁面上挂着笑容的琴绘大声道。好像也只有在这个时刻，他们能够难得地保持一丝默契，就像争吵中的拓也和辉二一样。
　　琴绘敛起笑意，嘲讽地斜睨着龙人兽与灰熊兽，依旧是用着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当然是笑这里的两个蠢货，明明被他人利用了，还以为自己是民族的英雄呢！”
　　“你说什么！”
　　“别太嚣张了！”
　　眼看着龙人兽与灰熊兽几乎在同一时刻向琴绘发难，拓也和辉二两人默契地一道上前一步，把琴绘挡在身后。琴绘注意到这两人已经握紧了各自的武装暴龙机，随时准备进化制止事态的继续恶化。
　　站在拓也和辉二身后，琴绘继续慢悠悠地说：“你们被贞德兽和马鹰兽利用了。”
　　“我警告过你不许再诽谤贞德兽大人！”龙人兽回想起白日中的那一幕，“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污蔑马鹰兽大人，你有什么证据吗？！”灰熊兽也是冲动的性子，如果不是辉二挡在琴绘前面，它或许会直接扑向琴绘用尖牙咬断这个该死的人类的喉咙。
　　听到龙人兽与灰熊兽的质问，拓也和辉二不由得紧张地瞥了琴绘一眼。他们之前在意的就是这件事，他们没有能够证明贞德兽与马鹰兽是阴谋同伙的证据。
　　“我有啊！”琴绘毫不畏惧地迎上龙人兽与灰熊兽的视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贞德兽权杖上的装饰与马鹰兽脖颈上的挂饰，是同一个吧？”她用手指描绘出那枚金色的椭球形事物的外形，“如果他们真是你们互相敌对的两族的首领，为什么要在随身佩戴着相同的饰物呢？这个渊源，你们的‘大人’有告诉过你们么？”她轻蔑地扬起尾音，笑着望向两只陷入沉默的数码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