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4]海与命运之歌》鼠小贼

29、第二十九章：陨落的希望

　　“不！还没有结束！”一直被保护在身后的小泉忽然冲入双方之间，一把抱住了究极天使兽的数码蛋，“只要还有这个蛋在的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琴绘而言都是模糊的片段。她眼睁睁地看着四位邪恶的斗士把他们逼到墙角，冰巫师兽偷偷按下了暗藏的机关；在狭长的走道中他们不停地逃跑，身后不断传来爆炸的声响；在走廊尽头冰巫师兽把他们全部赶上了机车兽，但是冰巫师兽自己，却留在了暗门的另一边。
　　“数码蛋……究极天使兽大人就拜托你们了。”当众人全部坐上机车兽时，回头却发现暗门在渐渐下降。当他们明白了冰巫师兽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了。暗门彻底合上，冰巫师兽孤单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而机车兽按照既定的程序开始前行。
　　爆炸声轰得耳膜生疼，其中夹杂着友树的哭喊声。琴绘根本不需要多加想象，就能得知在暗门的另一端究竟发生了什么。渐渐地，机车越行越远，琴绘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握紧机车兽的扶手缓缓地蹲下身环抱住自己的膝盖。
　　她知道的。当究极天使兽把希望的徽章交给她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为了保护他们平安脱逃，究极天使兽已经有了孤注一掷的决心。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是会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一同陨落的，不止是究极天使兽，还有希望。
　　琴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暂时驱散脑中那些消极的念头。她回过头，看见小泉还紧紧地抱着究极天使兽遗留下来的那枚数码蛋。或许一切还没有结束吧。只是在这场终点又一次成为未知的旅途中，她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不，真的有属于她的角色存在吗？答案或许是否定的。因为娜娜兽得意的笑声与嘲讽的语气，已经把真相为她寸寸揭露。
　　冒牌货、累赘……呵。
　　忽然，琴绘注意到波高兽走到抱着数码蛋坐在车厢角落的小泉面前，严肃地说：“小泉，究极天使兽的数码蛋就交给我吧！”还没等小泉明白过来，波高兽已经主动地从小泉手中接过那枚淡蓝色的数码蛋，“我一定会好好养育它的！”
　　“养育？”对波高兽的用词小泉似是有些不解。
　　“我一定会保护好这个蛋，直到它孵化的。”这么说着的波高兽，努力地把数码蛋塞入自己那粉红色的围兜中。
　　“好像孕妇呢。”友树说着，伸出手就要去摸。
　　没想到波高兽突然挥开友树的手，大声呵斥他，“不可以碰！”他死死地护着围兜中的蛋，“万一感染了细菌的话该怎么办？要摸也要先洗手！”
　　与面对友树时的强硬不同，在对围兜中的数码蛋说话时，波高兽却换上一副温和慈爱的表情，“你要成为一个温柔的好孩子哦！”
　　琴绘默默地收回了眼光。
　　机车兽飞速驶过没入水中铁轨，一时水花四溅。怕是谁都想不到城堡内暗藏着一条连接在海底的道路。透过透明的穹顶能看见外面有几尾悠哉的游鱼，不过大多都只是模糊的一闪而过的影子。
　　“前面又是险路了！”拓也的提醒声从车厢外遥遥地传来。
　　琴绘立刻地再次抓紧了车厢内的扶手。机车兽冲出了狭长的海底隧道。一瞬间腾空的失重感让琴绘觉得有些不适，不过好在这辆机车兽已经习惯了这条危险的线路，它凭借自身的冲力在越过这段的空隙后，车轮恰好嵌入另一侧断裂的半截轨道。在一阵猛烈的刹车后，机车兽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终点了！各位请保重！”机车兽水壶号用欢愉的语气告诉众人，然后就沿着来时的线路退去。众人目送着明黄色的车厢拐过个弯儿，便消失了踪迹。
　　“好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拓也说着。她们没有多余的可以耽搁的时间，毕竟身后来自古洛顿兽他们的威胁并没有就此消除。然后他环顾一周，目光落在琴绘身上，“琴绘，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出来吧。”不知为何，他添上了这么一句。
　　“我没事的。”琴绘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躲开了拓也关切的视线。
　　她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拓也他们之间划分出了一道明显的界限，那是一个需要被人照顾体谅的范围。她不喜欢这条线的存在，一直以来都不喜欢。
　　沿着海底隧道一路往前，众人很快见到了出口，但是当他们兴奋地冲向那片蔚蓝色的光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失所望。许多粗壮的石柱撑起了一片宽敞的洞窟，至于那些幽蓝色的光芒，则是海水映照在石壁上的颜色。
　　“出口一定在什么地方！”
　　“快点去找找出口吧！不然古洛顿兽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
　　拓也和辉二一马当先已经开始在洞窟四壁寻找出口，琴绘跟着友树、波高兽与问答兽小心地滑下倾斜的石坡。因为腆着“肚子”，波高兽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他拽着琴绘的衣摆，一边保护着围兜中的数码蛋，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琴绘，我去那边看一看，这里就交给你了！”友树指着另一侧的石壁，对琴绘说。
　　琴绘点了点头，跟着问答兽一起在这一片区域寻找出口的踪迹。只是她细细地查看了这一片所有的墙壁，也没有寻到任何通往别处的入口。这片场所似乎就是一个被封闭的空间，而唯一的出口便是他们来时的路。
　　一路奔跑至此，又一直忙着寻找出口，这让琴绘有些疲惫。她靠着一侧的石壁，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在某根石柱的后方，问答兽前倾着身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问答兽？”琴绘疑惑地跟着凑到石柱后，然后看见问答兽从一处狭小的裂缝中探出头，指了指黑洞洞的缝隙，“这里好像可以出去！”
　　“什么？”问答兽的发现让琴绘有些惊喜，不过她转念一想，疑惑地问，“这不会是只是两块石壁之间的一道缝隙吧？”据她目测，这条缝隙实在是太过狭窄，就算是他们这群孩子，也只能勉强通过，“真的没问题吗？”
　　“出口？！在哪里在哪里？！”距离他们的位置最近的波高兽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扶着肚子小跑过来，没想到因为冲得太猛，一人两兽撞在一起，居然被直接挤入了这道缝隙中。
　　问答兽成了琴绘的垫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琴绘立刻从他身上爬起，“问答兽，你没事吧？”她伸出手抓住问答兽的胳膊，帮助他从地上起来。
　　真正进来后琴绘发现这里面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狭窄，反而是一方能容纳所有人的空间。空间另一端连接着一条长条形石道。在石道中要两人并排前行有些困难，不过通过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这里好像真的是出口！”琴绘有些兴奋。“得快点去告诉拓也他们！”
　　听到这话，跟在最后的波高兽连忙转头，再次向着缝隙钻。可就在波高兽试图钻出缝隙时，整个空间忽然发生一阵剧烈的摇晃，琴绘再次跌坐在地上，问答兽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面，而波高兽还是死死地维持着保护数码蛋这一动作。碎石和砂砾细细碎碎地往下掉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琴绘再次起身，她先是掸了掸头发与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在极差的光线中眯起了眼，寻找着方才从那道缝隙中渗透入这方空间中的幽蓝光芒。很快她发现了一件事。光线——或者说是他们来时的那道裂缝，消失了。
　　“波高兽？”琴绘在余光中瞥见白色的小个子正在慢慢地坐起来，“问答兽！”橙黄色的小个子还是大字型躺倒在地没有声息。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波高兽率先对他们目前的处境做出了反应，他猛得扑到眼前的石壁上，用小小的爪子拍打着石壁。不知是不是刚才的震动，导致石块震落封住了他们来时的道路，“喂！笨蛋兽！你给我起来啊！”波高兽回到问答兽身边，直接提起了它的裤带，松手后裤带狠狠一弹，已经发出呼噜声的问答兽瞬间就捂着被伤到的部位从原地蹦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问答兽转了转头，呆呆地问。
　　“出口！我们的出口没有了！你这个笨蛋兽！”波高兽再次抓住了问答兽的裤带。
　　“我是问答兽，才不是笨蛋兽。”问答兽严肃认真地指出了波高兽的错误。
　　“我管你哦！”波高兽不满地双手抱臂，“琴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搭档不靠谱，他只能求助地转向依然靠在石壁上查看情况的女孩。
　　“没办法了。”琴绘转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单凭她与波高兽、问答兽的力量根本无法移开挡住来路的那几块巨石，现在他们就只能……琴绘无奈地将目光投向石室另一端连接的通道，“我们先往这个方向走吧，说不定能够找到与拓也他们会合的办法。”
　　说着，琴绘拉过兀自发呆的问答兽，率先往陌生的方向迈出了脚步。身后传来了波高兽温柔的自语声：“孩子乖乖，不要怕，爸爸妈一定会保护你的！”想象着波高兽慈爱地爱抚着围兜中的数码蛋的模样，再加上“爸爸妈”这个古怪的自称，琴绘按捺下心头那一抹淡淡的焦躁，并决定继续假装没有听见这一段诡异的对白。
　　这条路并不好走。周围的光线暗淡，再加上小路本身就是一个下坡，若是一时不慎，便会有砂砾从脚底滑落。这一路上都是琴绘走在最前方。她一手扶着石壁，小步地往前挪，而问答兽与波高兽则跟在她的身后。
　　琴绘在前进时习惯性地保持沉默，身后那两只小兽也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脚下。于是这一路上，出了轻轻的脚步声与砂石滚动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好在这一段小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琴绘狼狈地横着身子从另一条缝隙中挤出，当她站定之后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一排台阶上。很明显，这是一段人工制作的台阶。趁着波高兽的肚子被缝隙卡住，而问答兽努力地把他解救出来的那段时间，琴绘蹲下身观察起了这一排可称为是制作精美的石阶。
　　石阶方正平滑，在阶面的两侧还雕刻着些许波浪般的花纹。除了石阶之外，石壁两侧也有照明的工具。只不过放置在灯台中的不是做工精细的蜡烛，而是颗颗色泽莹润，圆亮饱满的珍珠。
　　看着这些夸张的装饰，琴绘忍不住伸出手，可是没想到她的手指却抓了个空。那看似盛放着珍珠的灯台，实际上却是丛丛虚影。唯一真实的，是为他们照亮前进道路的光芒。
　　“啊嘞？”问答兽低头看看又抬头望望，“路是一样的诶。该往上还是往下？”石阶两侧根本没有关于出路的标记，而他们就站在阶梯中段，无论上行或是下行，目力所及都是一模一样的排列齐整的台阶。
　　“波高兽，你对这个地方有什么印象吗？”琴绘不得已地向波高兽求助，希望能从他那本绿色封皮的百科全书中寻找到一丝有关这个陌生地方的线索。
　　波高兽有些艰难地把书从自己的围兜中掏出。他“呼啦啦”地把书来回翻了几页，最后失望地摇了摇头：“不行，光凭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确定这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是么……”琴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琴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波高兽把书收起，再次向琴绘求助。
　　“这个么，”琴绘思忖一阵，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往上走吧。”目前他们依旧身处海底，或许只有往上走才能找到回返陆地的道路。
　　可惜大多数时候，现实往往与期望背道而驰。琴绘等在这段看似无穷无尽的台阶上走了五六分钟，发现了阶梯尽头竟然是一扇低矮的双开门。推开门的刹那刺眼的光线让琴绘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可当她习惯了光线，猫着腰从矮门中钻出时，发现她并没有回到陆地，而是来到了一个，与教堂的布置极其类似长方形房间。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琴绘身后高墙中嵌着一枚的彩绘玻璃。画中拥有金色长发的人鱼双手合放在胸口，双目紧闭，表情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