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4]海与命运之歌》鼠小贼

13、第十三章：第二道试炼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一行人已经走入那条看似永无止境的隧道中，小泉还在思考着入口处的那道逻辑谜题，“‘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是给予我们的条件，表示这三句话中只有一句是真的。而第一扇门与第二扇门上的话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所以不可能都是真的，那么就只有第三扇门上的话才是真的。这样推断的话，正确的道路应该是第一扇门。”她絮絮叨叨地重复了一遍解密的过程，走在她身旁的友树一脸迷茫地看着她，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看不出来，你反应还挺快的啊！”纯平乐呵呵地走在琴绘身后。此刻他已是不吝啬对她的夸奖了。
　　“我是不懂这种事，反正我们现在走了这么一段路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拓也的双手枕在脑后，保持着他一贯的乐观，“不管是出路也好，宝藏也好，这应该就是正确的道路了吧！”他还没有死心，依然惦记着波高兽的书中提及的宝藏。
　　琴绘依旧专注地往前走。此时脚下的路已经由平坦的石砖路面转变为往上的台阶，且两侧的石壁上海雕刻着奇异而精美的花纹。哪怕是在数码宝贝世界这样奇幻的地方，这样一座神奇建筑的存在依然能让人啧啧称道。
　　走了大约五分钟的光景，这一条漫长的石道终于是到了尽头。视野由狭窄的通路一瞬间豁然开朗。孩子们接连离开了通道，来到前方的平台上。
　　“这里好大哦！”小泉用手搭成凉棚置在额前，四下眺望着。
　　“不过眼前只有这么一条路了。”纯平指的是连接着平台的唯一一条依旧狭小的用土石搭就的桥梁。它仅仅是用几根石柱支撑着，同时只能勉强供两个人并排行走，并且两侧还没有护栏扶手之类的防护措施。在桥梁之下，便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渊。
　　“这、这……我们要走过去吗？”友树站在平台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头望了一眼。他很快地缩回了脑袋，回头不安地望着拓也，“这桥给人一种好危险的感觉。”友树话音未落，就见有细细碎碎的沙尘从那条石道上剥落，不多时就那几点金黄色就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安心安心！”拓也在身后托住友树的双肩，“目标只有一个，前进总是没错的啦！”
　　顺着拓也所指的方向，可见这条用石柱撑起的石板道连接的是另一个相似的平台。在平台尽头，有是一扇约有两米高的雪白色双开石门。与周围金灿灿的环境相比，那一片纯净的白就显得格外具有吸引力。
　　然而桥面狭小，众人只得逐个通过。在开始时还走得小心翼翼，不过很快孩子们就发现这座石板搭造的桥比想象中还要稳固些，于是胆子便也大了不少，不再像最开始那般谨慎地迈着小小的步子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达终点，走在最前方的拓也不自觉地加快的脚步。可就在距离对岸还差几步路时，整座石桥突然开始可怕地晃动起来。
　　“各位，小心！”拓也飞快地蹲下身子，防止因重心不稳而从桥上跌落。所有人也立刻学着他的样子照做，等待这一波剧烈的摇晃过去。
　　这一波震动仅持续了三五秒，脚下看似摇摇欲坠的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众人本以为这波危机已经结束，却不想当跟在队伍最后的琴绘以及波高兽、问答兽无意间回头张望时，竟发现他们来时的方向多了一大群兽首人身、背部生着一对双翼的数码宝贝。它们凶神恶煞地盯着还立在桥上的一众人，似是随时都会向他们发起攻击。
　　“那是石像鬼兽呀！”波高兽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数码宝贝的真实身份。
　　“它们好像很生气。”问答兽依旧眯着他那一双小眼睛，乐呵呵地评价。
　　“糟了。”几个人又向后退了几步，拓也忍不住又拿出自己的武装暴龙机瞥了一眼，可惜机器仍然没有即将苏醒的征兆。失去了进化能力的他们，根本无法与这群虎视眈眈的石像鬼兽们抗衡。
　　“该怎么办？”纯平忍不住问出声来，“它们会攻击我们吗？”在这种时候他依然对对方抱有侥幸的心里，尽管这群石像鬼兽怎么看都无法与“友好”一词联系在一起。
　　拓也望身后瞄了一眼。他以目测的方式估算了一下剩下的桥梁的距离，接着压低声音对众人道，“这么办吧，我数三二一，然后我们马上就跑！”
　　“等等，神原君！”
　　琴绘刚想表示反对，但拓也的低声倒数已经进入了计时阶段，“三、二、一！快跑！”
　　只听见拓也一声令下，除了琴绘之外的人与数码宝贝们拔腿就掉头往反方向冲。与此同时，石像鬼兽们也向着逃跑的孩子们发动了袭击，“纯白雕像！”
　　被雕刻成恶魔模样的雪白大理石雕像群从天而降，沿着孩子们逃跑的轨迹一路砸落。脆弱的石板桥着实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在雕像的撞击中发出骇人的碎裂的声音。当跑在最后的波高兽猛得扑倒在象征终点的那一方平台上之时，他身后的石板桥也彻底断裂。在呆立在原地的琴绘与其余孩子们之间，出现了一段不长不短的空缺。
　　“琴绘！”在孩子们慌乱的喊声中，琴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形容可怖的石像鬼兽们向着她慢慢逼近。她不安地倒退一步，可听着砂砾落入无底空洞后造成的回音，她就明白自己的身后已是再无后路。
　　“琴绘，跳过来！”拓也向她大声喊道。
　　“但、但是……”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其余人还是第一回看到以往总是面不改色的琴绘泄露出了一丝犹豫与害怕。她望着这段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夸张的距离，竟如同看见了某道无法逾越的沟壑一般。
　　“别犹豫了！琴绘，快点跳过来啊！”其余人也急了，纷纷朝她放声大喊。
　　可是……可是她……
　　琴绘紧握双拳，她回头扫了一眼距离渐近的石像鬼兽，狠狠地咬住下唇。反正无论怎么选择她好像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还不如赌一把！这么想着，她稍稍后退了几步。
　　缺乏锻炼的双腿在奔跑的那一刻有些疲软。但琴绘还是在几步助跑之后尽力往前跃起。那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动作仿佛被切割成为了无数的慢镜头，包括呼吸的频率都被一帧一帧地切分为无数的碎块。拓也等人脸上的神情也同时凝固，在她眼底倒映为一幅幅静止的图画。
　　拓也与琴绘不同，因而他忘记了考虑一项事实，或者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样的问题：像是琴绘这样体弱多病而缺少锻炼的人，根本无法越过常人——比如拓也这种运动神经发达的家伙——能够轻松越过的距离。
　　琴绘的跳跃失败了，她只是勉强抓到了平台。然而以琴绘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到以手臂支撑整个身体重量这类高难度的动作，更糟糕的是，那一块脆弱的土层竟然被她的指甲抠落。刹那间琴绘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呼呼的风吹在耳畔，让她一时有些恍然。
　　她并没有如预计之中一般坠入深渊。琴绘抬起头时，见到的是拓也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继续下落的趋势。琴绘想在石壁上找个地方作为身体的支撑点，却发现平台本身呈锥形，她完全找不到能够使拓也，或者让她自己的手腕更轻松些的位置。
　　石像鬼兽们扇动着缀满白色羽毛的双翅，向着他们的方向逼近。
　　“神原君快放开我！不然你们会被攻击的！”没有时间再犹豫了，琴绘焦急地催促拓也。她感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了近乎脱臼的疼痛，想来拓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在说什么胡话！”拓也似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琴绘看不见的地方，纯平和友树都在身后抱着拓也的身子，防止他会因此随着琴绘一同坠落。
　　“神原君，”琴绘无力地叹了一句，“如果我是累赘的话，就把我丢掉吧。”
　　她声音很轻，音调也没有什么起伏，好像眼前陷入危机的人并不是她，她口中那个要求被抛弃的人也不是她。
　　“我不明白啊！”因为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双手，拓也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为什么你能够这么坦然地说出这种话……累赘什么的，不要这么轻易就把自己贬低到这样的位置啊！”
　　“放开我。”已经懒得再与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琴绘一狠心抬起手想去掰拓也的手指。
　　“喂，琴绘，你就真的这么想被抛弃吗？”
　　“拓也！”
　　“拓、拓也哥哥……”
　　纯平和友树的声音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听起来，友树的声音由于胆怯而颤抖得含糊不清。另一边，冲在最前方的那只石像鬼兽已经盘旋在他们上空，纯黑的雕像因它的召唤而浮现在半空中，目标正是摇摇欲坠的琴绘和死拽着琴绘不放的拓也。
　　“回答我啊！”
　　琴绘低着头。她想要没有犹豫把肯定的答案告诉拓也。但是……她无力地张了张口，竟发现自己发不出半个音节。
　　的确，因为这个病，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还成为了亲姊的拖累，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可是，偏偏在这种时刻，一些回忆居然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中。友树、小泉、纯平、波高兽问答兽，还有眼前的这位护目镜少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向来待人冷漠的她也从心底滋生出了一些难以割舍的感情。
　　还有……最重要的是，她还想要回去，回到人类世界去。就算决定要与整个世界告别，在那之前她必须要先和那个人说一声“再见”。
　　她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接近死神，那她应该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可贵啊！
　　“不要……”琴绘摇了摇头，开口时的语气陌生得不像是她自己，“我不想啊！我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单纯地活下去的。但是……”
　　“那就没有‘但是’！”拓也笑了笑，“我们还要一起前往森林终点站呢，是吧，琴绘？”
　　“神原君……”琴绘愣愣地仰起头，望着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的少年。
　　“什么‘神原君’啊！叫‘拓也’就行啦！”他努力地试图扬起一个开朗的笑。在他的背后，似乎有银白色的光芒隐隐透出，那种光芒，让人觉得熟悉且温暖。
　　“漆黑雕像！”
　　“纯白雕像！”
　　拓也突然眯起眼。在余光中，他已然瞥到琴绘的后方，有无数黑白雕像向两人袭来。
　　但石像鬼兽们的攻击并未如预期般降临。琴绘一时觉得自己身体一轻，便轻松脱离了危险的困境。是仙女兽抱着她飞上半空，而石像鬼兽们的攻击，则在电光兽和冰熊兽的绝招中一一瓦解。
　　“仙女兽？你们可以进化了？”琴绘难以置信地问。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武装暴龙机的功能已经恢复了。”仙女兽把琴绘放到了安全的地方，扭头对拓也道，“拓也，这回你欠了我们一个人情哦！”
　　“嗯啊，真是帮了大忙了啊小泉！”拓也活动了下有些酸疼的手腕，即刻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自己的武装暴龙机,“既然可以进化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没想到，这场诡异的战斗并没有因为他们重新取回进化的能力而扭转形式。因为眼前的石像鬼兽们似乎拥有一项诡异的能力，再生。譬如此时，当电光兽用自己的绝招砸中一只石像鬼兽时，它轻而易举地就如同破碎的石像般变为一堆碎末，却不见数码密码的浮现。几秒钟之后，那些破碎的粉末组合重生，再次化为了一只完整的石像鬼兽。
　　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总之，琴绘，这些数码宝贝就交给我们来应付，你和波高兽、问答兽先继续往前吧！”火神兽抽出一个空隙，转身对琴绘喊道，“无论门的后面是什么！”
　　只能站在一旁观战着实太过无力，不过琴绘清楚，就算她继续看下去不但不能帮上拓也他们什么忙，还有可能再次成为碍事的绊脚石。正因为此，琴绘再没有说出什么矫情的表示反对的话语，而是立刻拖起了波高兽与问答兽，大步向着那扇石门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