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暮雨潇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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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君韶帝在位，与王后琴瑟和鸣，讲求‘德音雅乐’，膝下一双女儿，以此为名，灵氛可说错了？”宽大的袍子绣着大朵大朵绽放的辨不清纹样的花朵，迎风而起，妖冶至极。一双明眸用以浓墨重彩，愈发魅惑人心。
歌素不过一个转身，灵氛便已到了眼前，可见其轻功了得，铭钰和蒙卡这样的高手根本来不及阻拦，歌素冲着铭钰二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应对，铭钰等方止住了脚步。
“歌素长居西北，对中原之事本不了解，但君韶帝与王后之情可鉴日月，歌素也略有耳闻，并为此唏嘘不已。”迎上对方打量的眸光，歌素看着眼前这位似乎通天彻地的神女，眼里是昙花现后的无畏坦然，手心里却悄悄渗出了汗水。
“德音雅乐，由心生，以治心。”记忆中的母亲这样告诉自己，常年拨弄琴弦的双手泛着羊脂白玉般的光泽，轻轻帮自己梳理刚刚及腰的乌发，“阿音喜欢音律么？”
“喜欢！母亲弹得曲子都特别好听，阿音很喜欢，阿音也要像母亲一样！”记忆中的自己这样回答，声声清脆如银铃。
“嗯，好。”母亲笑起来，然后镜子里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到自己和母亲的身后。
“既然阿音都如此说了，岂不是要夫人再为为夫生一个‘雅乐’？”
这么美好的画面，这么美的故事，自己怎会不知？心，如抽丝一般的疼痛，从极深极深的内心深处流窜到四肢百骸，面上也只能是波澜不惊，只有手心里那一点点汗水暴露了自己其实没那么坚强。
灵氛勾唇一笑：“姑娘不必紧张，灵氛并无冒犯之意，许多话不必明说，想必姑娘已心中有数，对于姑娘来说，雪中送炭也好，锦上添花也好，灵氛愿助姑娘一臂之力。”说罢盈盈一拜，等到重新抬起头时，面上的笑意更甚，道：“神女阁上上下下，还需仰仗姑娘，望姑娘收下这份心意。”
湖边的风的越来越大，不知不觉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雨丝，天色就像泼墨似的从天边慢慢浸染过来，愈发暗沉。
歌素断断想不到灵氛会作此惊人之语，此刻心中千回百转，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尽力从对方眼中辨别一二。
铭钰与蒙卡却不及歌素淡然，几乎要拔刀相向，隐藏最深的秘密被人就这样揭露，哪怕对方表示没有恶意，同样让人无法忍受。
“灵氛姑娘。”按下心中种种纷乱，歌素开口道，“若神女愿助歌素在中原安居，帮助歌素完成行医济世的夙愿，歌素在此先行谢过。”
听闻此言，灵氛面上无半分惊讶，似乎是早就料到一般，却仍旧笑着，道：“姑娘怎么说就是什么吧，灵氛是个直性子，该说的都说了，灵氛会等到姑娘给予答复的那一天。”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串琉璃花坠，径直放到歌素的手中，“这花坠就当做是灵氛送给姑娘的见面礼吧！姑娘若喜欢，只管把它挂在阳光照射到的窗台上，灵氛自会知晓。”说罢一个退步，还不等歌素回话，便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歌素却觉得过了几生几世，神色也有几分恍惚。
“姑娘，这神女古怪得很，姑娘没事吧？”铭钰出声道。
凝视着手中打造精巧的琉璃花，歌素的心绪慢慢平静，“我没事，只是没想到她会跟我说这样的话，吃惊之余，倒让我对她刮目相看了，只是，还需要时间来考虑。”
“难道姑娘真的要跟这神女……”蒙卡显然完全不信任对方。
“且看看吧！”将琉璃花坠收起来，歌素看向铭钰二人，“让你们担心了，我们回去吧！蒙卡的伤还没有包扎，还有铭钰，你们都需要好好休息，这一次，是我大意了。”
“是。”铭钰和蒙卡一向了解歌素性情，知道歌素是在自责，两个大男人却只能遵从。
回程的路上，清韵几次三番想问问歌素为何要故意让自己置身火海，明明可以让贴身的侍卫把自己带出去的，到头来只有阿维被救出来。清韵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通歌素到底这么做的原因，一直皱着眉头悄悄地看向歌素。
“哎呦！清韵，你能不能轻一点，专心一点儿啊！你若是再这么下去，我这胳膊是要再也拿不起刀了！”蒙卡抱怨道，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淌，显然疼得不轻。
“啊？对不起对不起！”清韵缓过神，连连道歉。
“清韵姐姐，你怎么了，是还在害怕么？”阿维问道。
“你何时见到你清韵姐姐害怕了？她是想说又说不出口而已。”歌素低头看着怀中的阿维笑道，又看向清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只当我是在试探沈非江吧！更何况，如果不那么做，沈珩翊也不会就出现，不管这火是谁放的，目的又何在，今天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
“那，姑娘不查么？”清韵不死心地问道。
歌素又笑了：“你倒得寸进尺了，查，怎么会不查，不过，无外乎江湖纷争朝堂角逐，只是这其中的细节，就要有劳铭钰了。”
“姑娘放心。”
“清韵，你倒是继续包扎啊，我的胳膊真的要废在你的手里了。”蒙卡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推了推清韵，这丫头问完问题又开始兀自思索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正在帮蒙卡疗伤。
“呵呵，姐姐，我总觉得清韵姐姐越来越笨了。”
“不仅仅是清韵越来越笨，我们阿维小姐也越来越聪明了。”铭钰也开始打趣清韵。
歌素看了满脸窘迫的某人，笑道：“好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别等雨下大了，路就不好走了，连叔还在家里等着呢。”
“是。”
武林大会的决赛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不了了之，虽说洪律胜出，却是因为蒙卡中途离场才得了冠军，多少有些胜之不武。谢家今年可谓惨败，两个嫡出的孩子都败给了来历不明的人，完全不复往日的光彩。不过对于谢封龙来说，目的已经达成，胜负也不再重要。此刻略显头疼的只有沈非江一个人而已。
“城主，今日的大火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让城主失信于人，颜面扫地，以此动摇城主的江湖地位啊！”沈仲忧心忡忡道，“如果不彻查此事，给众人一个交代，恐怕难以服众啊，各大门派不说，洪谢两家可都盯着咱们的脸面呢！而且，今日成为众矢之的的，还是，歌素……歌素姑娘，如果不是将军及时出手，恐怕……”
沈非江点点头，“本王知道，你告诉大家是江湖寻仇即可，至于真正的原因，你私下查探，若本王所料不错，估计与王都里的那位脱不了干系，珩翊呢？”
“将军救了歌素姑娘之后就到王府去了。”
“也好，就别让珩翊操心这件事了，让他好好陪陪月恒吧！歌素……你准备一下，近几日内在王府内准备一下，本王要与诸为江湖英雄畅饮豪情，也算是为今年大会的变数表示一点歉意，你给歌素那丫头也送一份请帖，对了，送请帖的时候别空着手。”
“那现在呢？”
沈非江看着被火烧了大半的看台，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显得破败又狼狈，雕琢精巧的楼宇栏杆此刻均是焦黑一片，不禁失笑：“只管告诉大家本王愧对于众，无颜面对大家，且等到王府宴饮时，再向大家赔罪。”
“这……是否不太妥当？”
沈非江继续笑道：“江湖儿女，本就应该不拘小节，相信绝大多数都会理解的，且让本王做一回缩头乌龟吧！哈哈！”
沈仲无法，只得照办。只是不知当众人知道一向豪爽的城主竟然因为一场大火而耍无赖，会作何感想。
连叔一直在家中等待消息，听闻失火一事，差点儿奔到会场去，歌素等人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匆匆忙忙奔出来的连叔，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交集：“姑娘，阿维小姐，你们没事吧！”待看到铭钰和蒙卡身上都带着伤，更是连礼节也顾不得了，直盯着歌素和阿维上看下看，唯恐落下一点缝隙。
歌素见状，笑道：“连叔，我们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话虽如此，连叔还是亲自为歌素和阿维诊了脉，确定两人真的没事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姑娘下次出门该多带些侍从，老夫一把年纪，经不起姑娘几次惊吓。”
“是，歌素谨记连叔教诲。”歌素笑道。
铭钰和蒙卡也都重新接受了治疗，歌素吩咐将两人的晚饭都送到房里，嘱托两人好生休养。
“对了，连叔，那几个难民的情况怎么样了？”歌素问道。
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连叔的表情再次变得沉重：“今日又在城内发现了相同病症的难民，事情已经朝着我们无法控制的情况发展了。”
“果然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暮雨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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