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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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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碧一觉醒来就发觉脖子痒得不得了,她拍了拍那只搭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手,嗔怪道:“好痒。”
范叶停下亲吻的动作,转而抱紧了薛碧的身体,“醒了?早安。”他在她的耳边低笑。
薛碧张开眼睛,害羞得不敢回头,若只是和范叶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她还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彼此都是赤身裸-体,刚才他抱紧她的时候,两人的肌肤相触,他的掌心游走过的地方仿佛正在剧烈地燃烧。
薛碧还在思考着该怎么面对一夜纵情后身后相依的人,幸好这时听到客厅响起了手机的铃声,“我的手机……”薛碧抱着被子正要起来,范叶却伸手把她按回在床上,“我去给你拿来。”
范叶起身利落地穿上了床边的裤子走出了房间,薛碧缩在被子里等了几秒,范叶就拿着她的手机回来了。薛碧尽量不注视眼前范叶年轻精壮的身体,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上司打来的电话。
薛碧接起电话,上司说之前的一份企划书临时更改了上交日期,原本一周后上交的企划书必须要在周一早上正式提交,也就是说,这样一个难得温馨的周末薛碧也不得不回去公司加班了。
薛碧跟范叶简单解释了一番,便立即抓紧时间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途中小腹总是有股隐隐的疼痛,薛碧知道这是事后女生的正常反应,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大约二十分钟后,薛碧搞定一切拿起挎包正要出门,范叶却冲着她说:“你背后的拉链还没有拉好。”
薛碧闻言马上伸手到背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容易够得找拉链,范叶笑了笑,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替她拉上了拉链。薛碧有些尴尬,“我好像长胖了……”
范叶伸出双手抱住了她,“你多心了,你该长肉的地方都长了,其它的地方也都很好……昨晚,我看得很清楚。”
薛碧不可能听不懂这又是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她忍不住又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薛碧越想越难为情,眼见时间不早,她连忙挣脱范叶的怀抱出门,范叶在这时候出其不意地说:“薛碧,等下个周末我们都没那么忙,不如你跟我回家见见爸妈吧?”
薛碧怔了怔,回头看着范叶,认真地说:“好。”
范叶微笑,亲了亲她的脸,递给她一个保温瓶,“这是红糖水,带回公司喝吧。”
原来他有注意到。
薛碧十分感动,不过转而又想到他原来一直都有看到她的窘迫,又低下了头,说了声“谢谢”后,就急匆匆地跑出门了。
薛碧离开后,范叶没有立刻回到房间收拾昨晚余下的残局,而是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份近百页的企划书。
这是他最近独自开发和处理的项目,是计划一年后在舟市建立的一座城市公园的企划书,每一个字都是由他精心策划出来,充满了他的心血和诚意。
城市公园的名字他早已经想好了。
叶碧园。
范叶和薛碧的乐园。
如果作为求婚的第一份聘礼,应该也够资格了吧?
范叶这样想着,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从来都没有试想过求婚失败的场面,关于薛碧的未来,他势在必得。
——
薛碧忙碌了大半天,总算在傍晚之前把企划书完成了。
把余下的一些零散的手续搞定后,薛碧疲惫地走出公司的大楼,肚子饿得不得了,于是就走到对面马路的面包铺买了个三文治。
薛碧三两下把三文治吃完以后,不想立刻踏上地铁,索性到附近的商店逛了逛,却偶然在一间商店的橱窗中发现了吴放放说过很喜欢的一条连衣裙,之前她陪吴放放在舟市逛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居然就在公司附近发现了。薛碧很惊喜,二话不说就到店里买下了那条吴放放心仪的连衣裙。
薛碧满足地翻出手机,打算给吴放放透露这个喜人的消息,然而接通电话的人并不是吴放放,而是吴放放的母亲。
“阿姨您好,我找吴放放。”
吴放放的母亲却不知因由突然哭了出来。
“放放、放放她……”
薛碧听出了吴放放的母亲声音里难过的哭腔,不好的预感填满了她的心,“她怎么了?”
“放放上个星期在公司突然昏迷了,送进医院后查出了脑袋里有一颗很大的肿瘤,是、是恶性的……”
十几分钟后,薛碧赶到吴放放的病房,两人明明在两个星期前才见过面,当时吴放放还是健康地在她的面前活蹦乱跳,现在却是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吴放放。”
吴放放眼睛一亮,“薛碧。”不过下一秒后她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看来你都知道了啊……”
薛碧走到吴放放的床边,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她怕她一张嘴,眼泪就会掉下来。她曾经在医院住过一段时间,她明白吴放放这哥时候一定不想看到她悲伤的泪水,或是同情的目光。
“我只是想,如果我真的走不过这一关,那么至少要在你们的最后的记忆里,都是我健康的样子……”
薛碧摇了摇头,伸手极轻地捏了一下吴放放枯瘦的脸,“你会挺过去的。”
吴放放的愁容并没有因此减淡,“医生说我的肿瘤长在了很蹊跷的地方,如果开刀做手术切除的话,风险很大,手术失败的几率是……百分之七十以上。”
薛碧握着吴放放的手一震,什么成功的几率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话,她说不出口。
原来吴放放已经走到了这个境地,所以才会选择什么都不跟她说,不想让她陪着她一起担惊受怕,以及……绝望?
吴放放说:“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当时你告诉我,只要活着就够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薛碧,我真的想要活着,但是,原来就连活着……都是那么艰难。”
薛碧用力地咬着嘴唇,低头趴在吴放放的床边,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吴放放的精神比薛碧预想中还要差,她们一起聊了没多久,吴放放就已经很累了,薛碧不再打扰她的休息,静静退出了病房。
薛碧在走廊上正好遇见了吴放放的父母,还有吴放放的主治医生,三人似乎在谈论着关于吴放放的病情。医生的表情沉重,吴放放的母亲哭着,吴放放的父亲在一旁轻声安慰,但是他的眼睛也是通红的。
面前这副哀伤的情景,让薛碧联想起了四年前离世的谢蓉真。谢蓉真和吴放放同样不幸,脑袋里都长了一颗顽固的肿瘤,薛碧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瘟神,身边的人一个个遭遇到了疾病的痛苦,而她偏偏什么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魔残酷地把她们的健康带走。
吴放放,如果我的健康能分你一半就好了。
薛碧暗自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吴放放父母的面前,她听到医生说:“其实,令嫒并不是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薛碧的脚步一顿,吴放放的父母从错愕中抬起目光。
医生肯定地点了点头,继续说:“美国的医学机构不久前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的技术,给患者做切除肿瘤的手术时可以大大地减低风险,而值得庆幸的是,令嫒的情况是适合进行这种手术的。”
“那可以给放放做这种手术吗?”吴放放的母亲焦急地追问。
医生的表情变得迟疑起来,“可惜的是,目前国内的医院还没有掌握这一种新型的技术。”
宛如是晴天中划过了一道响雷,吴放放父母好不容易扬起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下来。
“如果把放放送到美国治疗……这样可行吗?”吴放放的父亲思量再三,终于问出了最后的方法。
“以令嫒目前的身体情况,恐怕适应不了路上的颠簸。”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办法还是有的,不过成功的几率不高。”
“是什么?只要能够把放放治好,再困难的办法我们都愿意去试!”
医生叹了一口气,才平静地说:“在美国研究出这种新型技术的人其实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医生,有消息说这位医生明天会回到中国,并且会来到广东这带和各医院的教授进行研讨。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我们会和这位医生见上一面,到时候便尽量请求他亲自为令嫒进行手术。”
“那这位医生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薛碧屏息凝听,心中却已经有一个答案悄然而生。
“那位出色的医生姓唐,名叫唐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