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猫》芊芊梓沫

22、喵喵*22

　　“周铭扬，你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真就和炸弹没什么区别，把周铭扬吓了一哆嗦。
　　虽然他也在考虑把坦白身份的这件事提到日程上来，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时候被突然问到，他尚且毫无准备，这让他怎么回答？
　　虽然他是打算直接说实话，什么都不瞒着她，可是在某些情况下，实话似乎也不是那么受欢迎，也许一不小心说了实话，就会造成他不可挽回的后果。
　　回答需慎重。

　　“你……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周铭扬似乎有些心虚。不，不是似乎，而是非常。
　　孙乔耸肩：“还不就是那方面，不然还能是哪一方面？”
　　看吧，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这个……这件事……这这件事其实……”周铭扬这个平日里淡定如斯，只有会在孙乔面前，或是和孙乔相关的事面前失控的Boss，这一次失控得尤其严重。“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当时看到你的简历整个人就傻了一半，完全想不到那么多，所以就……所以就做了些傻事，你千万不要在意啊。我其实没有半点恶意，我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接近你。毕竟总裁的身份……听上去好像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太好接触，才就地把自己一连降了好几级。”
　　“什么？”孙乔杏眼圆瞪，“总裁的身份？总裁不是古董吗？你……你怎么又？”

　　其实孙乔原本想问的并不是周铭扬回答的这些。她只是想问周铭扬打算如何继续做他的间谍，如果他无法从这个身份脱身，她又是他的女朋友，再继续做总裁秘书的话，可能就不太合适。
　　她只是想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自处，不让周铭扬为难，更不会威胁到公司。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任悠扬竟然误打误撞地招出了另外一件事。
　　而且比她之前预想得还要劲爆。
　　孙乔觉得幸好自己的心脏足够强大，不然一定会被他给活活吓死。

　　周铭扬也是一愣：“你……你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才问我究竟是什么人吗？”
　　“不是啊。”孙乔坦诚地摇头，“我只是想问你对于你的间谍身份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现在看来，我好像想得有点岔。”
　　周铭扬的嘴和眼睛全都睁得老大，再站远了看就好像是三个窟窿。
　　是的，就是三个窟窿。一个真正的窟窿，两个快要成为窟窿的窟窿。

　　孙乔很诡异地扬起一只眉头，颇有深意地看着周铭扬：“本来我是知道你的有事瞒着我的，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瞒我瞒得这么深，你可真是很厉害啊。”
　　周铭扬很没底气地笑了笑：“曼曼，你这可就说笑了。我哪儿有什么好厉害的啊？不管我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孙乔抬起手臂，制止周铭扬继续说下去：“你少在我面前说那些混淆视听的话。亏了我刚才还那么感动，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感动，因为这一切都是你预先计划好的，对不对？”
　　“我也没有……”完全计划好啊。
　　他承认自己确实计划了一些，但他也只计划了前面的一部分，至于后面那部分，他则是完全顺着事情该走的方向而走，绝对没有可以干涉什么。

　　孙乔轻轻一推，再加上周铭扬毫无防备，他就直接倒在沙发上了。
　　孙乔居高临下地看着周铭扬，现在看来，周铭扬竟无端多了些小媳妇的模样，可是在周铭扬身上却毫无违和感。

　　“现在你闭上嘴，和我问的问题无关的废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知道吗？”
　　周铭扬怔愣着点头。
　　他不是被孙乔这气势吓到了，他是被孙乔这突然而来的气势震惊到了。
　　好吧，似乎这也没什么差别。
　　“但凡我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能再对我有丝毫隐瞒或欺骗，否则你就休想让我做你的女朋友，而且我一气之下也不排除会直接把你的脑袋拽下来当球踢。”
　　周铭扬打了个哆嗦，很诚恳地继续点头。
　　“这还差不多。”

　　孙乔深吸一口气，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腰板挺直地坐在周铭扬的对面。
　　说实话，现在这样子倒还真像是牢头审罪犯。

　　“咳咳……”
　　孙乔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好像牢头审问犯人的时候都会先清清嗓子，这样可以表现得更慎重、更严肃一些。
　　“周铭扬，你是不是骗了我很多事？”
　　周铭扬为难地想了想：“好像也不算很多吧……”
　　“你现在不需要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你只要回答我Yes or No就可以了。”
　　周铭扬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惨淡地点了点头：“我确实隐瞒了你一些事。但是我绝对不是恶意隐瞒，我……”

　　“好了，我不是说过了，你什么多余的话都不必说，只要老老实实地用点头或摇头来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孙乔轻叹一声，语气不明地继续问道，“你真的是这里的总裁？”
　　“是。”
　　周铭扬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偷偷摸摸地朝孙乔这边看，似乎是在观察她有没有生气。
　　不过她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她不生气啊。

　　周铭扬一边叹气，一边在心里画圈圈。
　　今天明明是他向孙乔告白的日子，怎么突然之间节奏就变了？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比我以为的第一次见面还要早？”
　　周铭扬点头：“是。而且……早很多。”
　　“你认识的不是我，对吗？”
　　“嗯。但是也不能这么说，我认识的还是你，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你。”
　　“另一个我？”孙乔有些疑惑地看向周铭扬，挺直的腰板也渐渐晚了下来，喃喃道：“难道我真的不是在梦游，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天呐，我是在演恐怖片吗？”

　　越想越觉得奇怪，奇怪中甚至还透着些许的灵异。
　　想着想着，她的身上立马就起了鸡皮疙瘩，顺便还打了个哆嗦。
　　孙乔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又爬到了沙发上，坐在周铭扬的身边。刚才还那么生气地指责周铭扬，现在她又节操尽失地搂着周铭扬的手臂。
　　如此反差……倒是把某人给乐坏了。
　　他还愁着这丫头会不会和他搞秋后算账，或是直接毫不犹豫地算账，现在倒好，她竟然自己被自己吓到了。

　　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那自己吓自己……

　　“周铭扬，你说怎么会这样呢？我怎么可能有另一个自己啊？你见过另一个我，那你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和我反差很大？”孙乔很惆怅又很担心地说道：“她肯定很喜欢喝酒，简直就是个疯子，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每天一早醒来都晕晕乎乎、满身酒气，就好像做了什么奢侈浪费的事一样，真令人头疼。”
　　“其实也还好，她虽然和你性格不一样，但也都是好人，所以你大可放心，她绝对不会借着你的身体做什么坏事。”
　　周铭扬也觉得这话说得诡异了些。也罢，本来这件事就不正常。

　　“你和她很熟吗？”
　　奇了怪了，明明是她自己，可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孙乔总觉得自己是在吃醋。
　　周铭扬坦诚地点头：“嗯，很熟。我和她认识好几年了，时间很长。”
　　“你竟然认识她那么长时间了！”孙乔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周铭扬，“所以你是先喜欢上她，然后才来招惹我？”
　　“……”
　　孙乔低下头来，肩膀微微耸动着，隐约还能听到她在吸鼻子的声音：“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原来你喜欢的人并不是我。我真的好难过，我才刚下定决心要和你在一起，但是却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孙乔说完这话就突然抬起头来，一脸平静地喟然长叹：“唉，无论如何，自己和自己怄气都是神蠢之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我一点都不觉得我有那么蠢。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两滴眼泪，但这实在有点困难。真奇怪，我刚才那些感性的心思怎么全都不见了？现在真是倒了该痛哭流涕的时候，竟然半滴眼泪都没有，真不配合。”
　　“……”

　　周铭扬无力扶额。
　　他还以为孙乔和孙芮比起来，孙芮是比较张狂、不拘小节，可能情感方面也不会轻易表达出来，当然，愤怒除外。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比起孙芮，孙乔不但不感性，神经反而大条得要命。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节奏呢？他真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亏了他刚才还吓了一大跳，在心里想了半天怎么解释、怎么安慰他，原来胡思乱想的人竟然是他！
　　他愈发觉得自己的世界也跟着混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