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溟界》楚寒衣青

6、第五章 回忆往事

　　“……所以，黑龙一向以来不为其他……”看着一下一下拍打尾巴，眼睛快闭起来的楚若离，青煈叹了一口气，曲指敲了敲经过几年龙气的调养，已经长出了小小的龙爪的楚若离。
　　“小家伙，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嗷（有）——”叫了一声，楚若离讨好的蹭了蹭青煈的手指。
　　“装可爱也没有用！”轻骂了一句，青煈说，“前几天交你的学会了吗？”
　　“嗷”委屈的叫了一声，也不见楚若离有什么动作，他的身子就完全违反了重力原则，徐徐的上升到半空中。
　　看到了这里，青煈的眼里滑过了一抹赞赏。
　　但紧接着，刚刚停稳后，楚若离就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爪子乱挥？）的挣扎了几下，随后重重的掉在了床上。
　　“……”看着前后保持不超过三十秒的楚若离，青煈哑然，半响才无奈的叹气，“小家伙，飞行是龙族的本能……真的有那么难学么？”
　　可是……我不是龙……有些委屈的想着，楚若离自知理亏的乖乖低下了头。
　　“算了……”好笑的看着脑袋越垂越低的楚若离，青煈用指腹抚摸着楚若离身上的鳞片，“不想学就玩吧……”沉吟了一下，青煈缓缓的开口，“小家伙……若离，最近我可能要离开一下，有什么事，你就吩付修去做，知道吗？”
　　要离开？眨巴了一下眼睛，楚若离乖乖的点头。
　　“小家伙，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自己注意，不要再像上次一样掉进池塘里了……”说道上次楚若离差点被池塘淹死的事情，青煈只觉得哭笑不得，“明明银龙对水有天生的免疫力，为什么你会……被池塘给淹了？”
　　……我没有游过泳……楚若离刚刚直起的小脑袋，又渐渐的垂了下去。
　　“还有，你就那么喜欢火吗？喜欢到让火把你的鳞片给烤焦了的地步？”这次，青煈没有管楚若离水灵灵、亮晶晶、眨巴着注视着他的眼睛，而是屈指用力的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说。
　　“嗷！”半真半假的痛叫了一声，楚若离伸出舌头，舔了舔青煈的手指，讨好的看着青煈。

　　“小家伙……”轻轻叫了一声，青煈有了一丝感叹，“你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人形呢？”
　　小家伙，你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不明白？我可以……期待吗？抿抿唇，青煈有了一丝怅然。
　　人形？眨眨眼，楚若离有一丝疑惑，他并不明白，修成人形为什么会好到让青煈感叹的地步。他从前也是人……但他却反而更喜欢现在自己的样子。
　　注意到了楚若离眼中的疑惑，青煈自失一笑。并不是人形有多好，只是，自私的他，希望能看看人形的楚若离，希望能用这双手，亲自抱抱他，但……

　　‘青煈，走了。’这时，青煈突然接到了绝焰传来的心念。
　　“小家伙，我走了。自己注意，不要在掉到水里，又被火烤了。”虽然还有一些话想对楚若离说，但青煈却不是拖拖拉拉的人。所以，他只是拍了拍楚若离的头，就径自离开了。

　　直起身子，看着青煈远去的身影，不知怎么的有了一丝失落。愣愣的看了一会儿，直到再也找不到青煈的影子后，楚若离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趴下去休息。
　　今天可以睡个够了……不会有人再把他拧起来了……这么想着，楚若离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满意的闭起了眼睛。
　　过了五分钟……扑闪着翅膀的声音响起。楚若离睁开了一只眼，往上一瞄。
　　嗯……一只花精，寒朔哥哥说不用管他。

　　过了十分钟……开门声响起。楚若离掀起眼皮，又瞄了一眼。
　　唔……是修叔叔进来换东西……也不用理他，青煈不在，修叔叔不会管他。

　　过了十五分钟……一阵花香味传来，屋子里有多了几只花精。楚若离换了一个姿势，又睁开了眼睛。
　　嗯……一、二、三、四、五……一共五只花精……满漂亮的……

　　过了三十分钟……修又进来了一次。楚若离趴在床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修把刚刚修剪好的花插在花瓶里，然后轻手轻脚的把花精都赶了出去。
　　唔……那瓶花修剪的好漂亮……原来修叔叔的手艺这么好……

　　于是，一个小时后……
　　趴在床上，楚若离傻愣愣的瞪着眼睛，看着在一个小时中已经被研究了无数次的房间。

　　我……
　　我…………
　　我………………
　　我……失眠了！？？？？
　　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楚若离的脸色顿时青了一半。又愣愣的趴了一会儿，直到确定自己真的完全没有半点睡意后，楚若离无奈的直起了身子。
　　百无聊赖的在床上转了两圈，楚若离动了动窗前漂亮的薄纱垂幔，又摸了摸床柱上精细的浮雕，再碰了碰锦被上精致的花纹图样。直到所有可动的、可摸的、可碰的都玩过了后，楚若离才百般无奈的挪到了床上那本敞开着的书面前。
　　《龙史》？看了一眼有浓重历史厚重感的黑色表面，楚若离嘀咕了几句，随手（爪？）翻了起来。但还没翻两页，楚若离就没了耐性。

　　奇怪……青煈讲的时候明明蛮有趣的……嘀咕着，楚若离把书合了起来。
　　法术，如果能看看法术的书就好了……看到了摆放在青煈书桌上的那一堆书，楚若离眯着眼笑了。
　　“嗷（嗯，青煈应该不会怪我的）……”自言自语的说完，楚若离用两只爪子提着书，慢慢的飞了过去。当然，那个所谓的慢慢……指的是，飞起一段，落下，然后再飞起的……循环过程。
　　“碰！”飞到了桌子上方，楚若离两只小爪子一松，厚厚的《龙史》就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大大的响声。
　　然而，兴冲冲的楚若离早就挥舞着小爪子，移到了那厚厚的一叠书前面。
　　“嗷（嗯，法术、法术）……”一边小声叫着，楚若离一边用小爪子抽着书堆中间的一本书。
　　眼见着就要把书抽出来了，高兴得忘乎所以的楚若离并没有发现，随着他抽书的动作，那本书上面的其他书，也跟着动了起来。于是，当他把那本他想要的书抽出来的时候，
　　“碰——嗷呜～～～”那本上上面的十几本书也如下雨般落了下来……把那只笨笨的小龙……给层层压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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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朔呢？”到达了集合地点，青煈看见只有绝焰和翎御，不由皱眉问到。
　　“那小子和他的美人道别去了，我们先走，他等下会赶上来的。”绝焰说。
　　闻言，翎御微微皱了皱眉。有着敏锐的直觉的他，敏感的查觉到了绝焰的话有问题。但最后，他却保持着沉默，什么也没说。

　　“哐当——”在一片书砸到地上的声音中，一种铜器落地的声音极为清晰。
　　哐当？趴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的楚若离小心翼翼的挪开了遮在眼前的小爪子，睁开了眼睛。
　　一个古朴的椭圆状镜子，顿时映入了楚若离的眼里。
　　……镜子？眨眨眼，楚若离的心里滑过了一丝疑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刚自己拿书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镜子，那为什么……会有镜子掉下来呢？

　　迟疑了一下，楚若离慢慢的走到了镜子前。仔细的观察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镜子。

　　疑？没有影像？……不是镜子？乍一看到一片明亮，却映不出任何东西的镜面，楚若离一愣。然后，他的眼睛满满的瞪大，清澈如秋水的眼里，头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东西。

　　镜子里，一个白皙纤细的男孩，静静的躺在宽大的床上，睁着眼，看着高高的天花板——看着楚若离。
　　男孩的眼睛，和楚若离一样，明亮清澈，但却没有焦距。男孩的脸，很小巧很精致，但却那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男孩的唇形，姣好而诱人，但那唇色，却是淡青色的。但紧接着，那抹淡青色，就被铺天盖地的红艳给淹没。

　　一口接一口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衫和被单。苍白的小手徒劳的捂着口，却挡不住肆意流出的鲜血。纤细的肩膀一动一动的，男孩仿佛要把心肺掏出来一般咳嗽着，大片的鲜血晕染了大半的床单，仿佛开在洁白雪地上的红梅——妖娆而绝望。

　　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男孩，楚若离突然觉得有些疑惑——人的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吐呢？
　　前世，他活了十四年。可是，今天，他突然很疑惑，那十四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看着床单上大片的血迹，看着吐到无力的跪倒在床上的男孩，楚若离想着——没有多少悲伤……只是，有些疑惑。

　　“小若离在看什么啊？”突然，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楚若离头上响起。
　　慢慢的抬起头，楚若离看着斜倚着门框的寒朔——此刻，他的脸上正带着一抹张狂而邪肆的笑容。
　　“……小若离”看着楚若离依旧清澈，却似乎多了一些什么的眼睛，寒朔微微笑着，指着地上的镜子说，“这个叫做真实之境，能反射出一个人心中记得最深的事情……”说道这里，寒朔悠然的笑了，然后一抬手，语气温柔，眼里，却闪烁着冰冷。
　　“那么，小若离，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伴随着他的声音，地上的真实之境缓缓浮起，往寒朔那里飘去。

　　“嗷——”看见镜子往寒朔那里飘去，本来安静的看着寒朔的楚若离突然吼了一声。不同于平日的撒娇、也不是普通的龙语，而是真正的怒吼——属于龙的，咆哮。
　　紧接着，楚若离快速的浮到了半空中，嘴里吐出了一串咒语。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清晰的镜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
　　看着镜面，寒朔一皱眉，却没有破去楚若离的法术，而是随意的抛开了真实之境，笑着说：“小若离，法术掌握的不错嘛！怎么，还是不肯用通用语言说话？”

　　稳稳的漂浮在半空中，楚若离慢慢的开口：“寒朔……哥哥。”
　　“这声哥哥倒叫得勉强了。”寒朔笑着，一派风流，仿佛刚才眼里的冰冷，不过是镜花水月。
　　“那么，小若离，能告诉哥哥，为什么你这个银龙……”说道这里，寒朔抿唇一笑，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恶意，“会呆在臭水沟里？”
　　“……我不知道。”楚若离没有说谎。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龙，他真的不知道。
　　“那么，换个问题，”既然楚若离答不上来，寒朔也不多做纠缠，“明明能做的很好，为什么隐瞒？”看着依旧稳稳的漂浮在半空中的楚若离，他问。
　　……很好吗？楚若离沉默。他会飞，他知道。飞是龙族的本能，他也知道。但他，前世是一个人，所以，离开了地面，他本能的害怕着。青煈在时，他害怕，所以不过几十秒就掉了下去。而现在，他同样害怕……但，眼前的人不是青煈，不会因为他的害怕而怜惜他。所以，他稳稳的浮在半空中——如同他前世一样，再怎么痛苦，也不哭。因为，没有人，会为他心疼。

　　“不说？”寒朔笑，也不恼，只是继续问，“那么，青煈呢？你觉得他……”
　　“我喜欢青煈。”没有犹豫，楚若离毫不回避的看着寒朔，坚定的说。
　　或许，他不聪明；或许，他不漂亮；或许，他不强大。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所以，前世的他，在病危时没有吃药，而是等待病魔一点点侵蚀自己的身体。所以，今生的他，会肆意的像青煈撒娇，因为，他明白，青煈会容忍自己的任性。

　　看着楚若离坚定的眼睛，寒朔渐渐笑了起来，真心的、灿烂的笑容。
　　“那么，小若离，记住你今天的话哦！”说完，他挥了挥衣袖，直接飞到了半空中，去追赶青煈他们。

　　看着远去的寒朔，楚若离沉默半响，突然挥舞着小爪子，从半空中重重的掉到了地上。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