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马文才》好梦梁祝

21、二十一

　　夜黑如墨，一轮圆月高悬苍穹，江面平静无波，水上月影浮动。我坐于船舷，正自沉吟，一酒杯递过，英台对面坐下。见我疑问之色，英台说：近日事多，几乎遗忘这中秋月圆之夜了。我抬头望月，我又怎能遗忘，当年这月也如今夜一样的冷淡无情，她看着我的母亲命丧黄泉，看着我孤苦无依，何曾有一丝暖意于我。我洒酒于水中，对英台说：我小有不适，先去歇息。

　　平卧铺上，思绪杂乱，又似一片空白，忽而一巾帕放我手中，始觉眼角水意，我嗡声称没事，侧身向内。英台细细的声音分外清晰：这几日就觉你有心事，有时一人想得入神，唤你也不觉。谁人没有伤心事，谁人没有软弱时，你若信我，可分一半心事于我。我慢慢转身，看他坐于床侧，光影流动，脸白如玉。避开他墨玉双眸，低头说：是家母忌日。他拭去我脸上泪痕，说：子欲养而亲不在，人之悲哀莫过于此，所幸你还有高堂……我打断他：别提他，是他逼死我的母亲，视我为敌寇……静默一时，只听英台说：我人小言轻，有话还是要讲，离家前，我为父母娇养，不经世事，只道人人对我好是理所当然之事，做了不少错事。现在知道人人均有烦愁事，需得相互体谅才是。父母爱子天性使然，你如此自苦，你父亲不欲见，便是你泉下母亲，也必不欲见到。我怔怔望于他，拿过桌上杯酒，一饮而尽……

　　船近十里铺时，日已当空，深秋晴日，只觉稍有暖意。村西一隅，绿荫围绕，小溪蜿蜒。近得酒家，见酒旗风中舒卷，篱门半开，院中摆以竹制桌椅，饮者有冠服五六，青衣七八，绿篱旁三四农夫荷锄劝酒。英台闭目深吸，似有醉意，我叫上酒来，与他院中坐下。细品碗中醇酿，入口甚冲，余味甘甜，周身俱有暖意。我劝英台少饮，看来这酒后劲不小。英台嬉笑：何以解烦忧，惟有杜康酒。我按酒认错：多谢英台照顾情，从今不敢醉中眠。

　　一旁村人闲谈，止声细听。只听一老者言道：桃花渡里的怪人最好酒，无银便以字画换酒，一日我提酒去探他，见他对着一把老木琴，我还奇怪没听到琴音，古怪就在这儿，这琴是没有弦的，他倒自在，说是心中有琴，自然怡情了。我哪里懂这些，看来是个有学问的人。英台移酒过去，追问老者，老者道是外乡人，柴桑口音。英台转身视我而笑，举碗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