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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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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生活就要继续,工作也要继续。
他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得当,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爱情早已失去,友谊也已经变质,现在的他唯一能抓住的只有手中的权力。
他很清楚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沉溺在悲伤中不能自拔!他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事业之上。
银行的工作他处理得井井有条,官场中该去的聚会他一样去,而且总是能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公司的业务他照样能处理得有声有色。
在外人看来,他的生活依然精彩。
踢球照样有球友,喝酒照样有酒友,工作照样有战友,读书,上研究生班学友一样不少。
只是他知道,那种只要见了面就觉得温暖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在没有应酬,没有工作的日子里,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上网,看小说,看《三国演义》。
有一天晚上,他在本省的政府网页上闲逛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柳贤泽的名字,本来他想忽略过去,可是鬼使神差的,还是用鼠标点击了。
自从那一夜之后,他见过易力,见过伟哥,见过叶佳纬,可是却就是没有再见过柳静言。
网上关于柳贤泽的新闻只不过是不起眼的一行字而已。
‘柳贤泽副省长因健康原因向人大提出辞职。’
他对着那行字发着呆,心里忽然有一种意兴澜珊的感觉。
想着柳贤泽年青时也曾发下宏愿要青云直上,成为民之青天,国之栋梁!可是现在却儿戏般的就中止了自己如日中天的仕途。
想想自己从前也是豪气干云,以为天下兴亡,真的匹夫有责,到头来却被人如玩偶一般调戏玩弄,真的仿如作戏一般。
如此戏剧人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珍而重之的呢?如此戏剧人间,又还有什么理想是应该持而恒之的呢?
他想不到柳贤泽会打电话给他。
在他看到那则新闻的半个月之后,柳贤泽请他到自己的别墅去。
再见到柳贤泽,他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柳贤泽明显的瘦了,老了,原先梳得油光发亮的头发也出现了白发,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柳贤泽的右手。
柳贤泽的右手时不时轻颤抽搐着,看来柳静言那一次下手真的很狠,或许是因为当时真的很危险,很可怕吧,所以做儿子的才会在情急之下,出手不顾轻重。
在柳贤泽身边,站着伟哥。
路西法,你已经知道我辞职的消息了吧?
柳贤泽轻问。
他轻轻点点头。
我向人大递交辞职报告的时候,就同时向省委递交了出国治病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了,过几天我就会走。其实这次出去,就很难再回来了。因为我打算出国之后就和静言他妈妈办理离婚手续,然后带同伟到荷兰去。
他看了伟哥一眼,伟哥向着他微微笑了笑。
我走之后,就只有静言一个人留在国内了,我想请你帮我照顾静言。
他疑惑地看着柳贤泽没有说话。
静言从小就孤僻,没什么朋友,长大之后就更加没有什么朋友了。后来认识了你们,静言才算有了朋友,静言认识你之后的那段日子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日子,这一点我这个做父亲的看得出来。静言之所以会那么孤僻,全是因为我的原故,不过从小他就很懂事,从来不带同学朋友到家里来玩。路西法,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而且静言也只把你当朋友,所以我只有把静言交托给你我才能放心的离开。
静言,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沉吟良久,他缓缓地问。
柳贤泽似乎难以启齿,伟哥轻叹一声缓缓地说:静言在疗养院。
他微敛眉,但没有追问。
路西法,组织上曾派人来徵询过我辞职之后的候选副省长的人选,我推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你。
他惊讶不已,这真正大出他意料之外。
我中途去职,省人大常务委员会要组织开会任命新的副省长,虽然你不太可能被任命,但是这却是个可以引起省里,甚至中央关注的机会,我帮你打开这扇大门,至于你到底能得到怎么样的前程,就要靠你的神通了。我知道你的志向远大,一个银行行长的位置是困不住你的。我的政治生命已经终结,希望在将来能看到你在政治舞台上有闪光的表现。
他心中感慨,却依然沉默着。
路西法,你现在已经有不少拥护你的人啦吧,不过你的资历仍是不足,还是要多做一些实际的工作,夹着尾巴做人才有利于你将来更上一层楼。
柳贤泽睿智的一笑说。
他轻轻点点头,面对如此深厚提携,他难道能告诉对方自己现在只觉得疲累不堪,意志已被消磨了吗?
路西法,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他看向柳贤泽。
这么多年来,我身边一直有一批对我忠心耿耿的人,从来没有二心,但是这一次我突然去职,对他们是个打击。官场的派系斗争向来是你死我亡,得道者鸡犬升天,失道者鸡犬不留。我不希望他们成为新一轮权利争夺战的牺牲品。我想你能够帮我继续照顾他们。
柳贤泽注视着他缓缓地说。
伯父,我明白,其实你肯把他们交付给我,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柳贤泽笑了笑,点头。眼中有嘉许之意。
该休息了。
伟哥小声提醒柳贤泽。
路西法,我让同伟送你出去吧。
柳贤泽笑笑道。
伯父,您保重。
他轻轻地说。
伟哥将他送出别墅门口。
他回望着二楼书房的灯光轻叹一声。
路西法。
伟哥轻唤。
他看向伟哥。
贤泽他一向是个力求完美的人,这一次退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当时被静言重创,又因为太过激动而造成脑溢血,结果中风偏瘫,现在右半边的身子行动都不太利索,不过好在是第一次中风,省里已经批准他到美国最有名的康复医院进行治疗。我也会和他一起去。贤泽有了第一次的中风经历,以后的生活都不能太过激动或者压抑,他为官二十年,很懂得如何判断形势选择最适合他的方式生存。所以,这次对于我来说真是因祸得福!至于那一夜对你今后的影响到底如何,全凭你一念之间的选择!你既然决意从政,还是要有在那绝境之中寻找到突围之法的本事才好。路西法,那个夜晚对你或许是一种伤害,可是我不能对你说对不起,因为这样等于践踏了易力,佳纬和静言的感情。
伟哥缓缓地说。
他幽幽一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在车里坐了一会,他又探出头来叫住伟哥。
伟哥,找个时间带我去见见静言吧。
伟哥点点头。
他开车离开了柳贤泽的别墅,但是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邓惠的住处。
邓惠的住处没有亮灯,他犹豫半晌,还是拿出锁匙开门。
门打开了。
他的心刹时间一阵急跳,双腿发软,靠在了墙上长长的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下心神走入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人,可是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桌一椅,心中已觉得的温暖。
他推开了卧室的门。像往常一样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浴,然后坐在了床边,看着梳妆台。
过去他和邓惠在一起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会这样看着邓惠坐在梳妆台前化着晚妆。
那个时候,他心无旁骛。
而邓惠 ,也是专心致志。
两个人的相处,淡淡然,天然样。
现在,却只有他还在。
他凄然一笑,上床睡去。
睡到半夜,他被电话铃声吵醒。
他打开床头灯,看着电话的来电显示,心一动。
来电显示的不正是邓惠的手机号码吗?
他激动得马上拿起了电话,可是话筒举在半空却定住了。
冷静下来,他的心就乱了。
邓惠半夜打过来,肯定是找人,可是他今晚只是偶然想到这里来静一静心,邓惠怎么可能知道他在这里。
这个电话不会是找他。
可是不会是找他却又打过来,难道——
他一想到在这张床上可能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他的背就一阵阵的发寒!
他猛地将电话机一挂,起身。
那电话铃声又响了。
铃!
铃!
铃!
还是邓惠的手机号码?
难道是邓惠出事啦,特意打电话来求救?
他这样想着,心就发慌,赶紧拿起了电话!
邓惠,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出事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他更急了,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邓惠,你说话!我是路西法,我知道你找的不是我,可是你要是真的受伤了,我可以去帮你。
哎——
电话那头传来邓惠长长叹息的声音。
邓惠,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路西法,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找的不是你?
他愣住了。
路西法,我找的就是你。
邓惠?
我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打电话回来,每次打回来我都在想,如果在我回国之前你能来这里接一次电话,就代表我和你还是有缘。
邓惠,你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算不算回国了呢?我现在坐的客船应该是在南中国海上面吧。
邓惠,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他哽咽着说,泪流满面。
路西法,你想的真的是我吗?你知道吗?我这一次特意去了一趟美国。
他已不能语,这当中有太多的感觉无法一一在此刻向邓惠诉说,他只是握着话筒,泣不成声。
第二天的晚上,他又来到邓惠的住处,但邓惠并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第三天,
第四天,
都没有再接到邓惠的电话。
第五天,他终于主动给邓惠打了电话。
邓惠没有接,但是回了一个短信。
这个短信只有一个字。
等!
他不明白邓惠是什么意思,但并没有再打电话过去追问,既然邓惠让他等,那就等吧。
毕竟好过音讯全无。
周日的时候,伟哥打电话过来,约他去疗养院看望静言。
青山疗养院。
看着那五个斗大的字,他简直不敢相信!
青山疗养院,可是本市设备最好的,专门接收精神病患者的医院。
世俗的叫法就是疯人院。
静言竟然疯了吗?
因为那一夜的原故吗?
虽然他是觉得静言伤害了他,可是他从没想过要静言承受父残已疯这样的惩罚。
他的头好痛啊。
青山,青山,不愧是青山绿水环绕的疗养院。
伟哥带着他走进疗养院内,在一片绿草地上,他看到了端坐在石凳上的静言。
静言也看到了他,安静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眼光温柔地看着他,轻唤出声。
路西法,你终于都来了。
他一怔,这是疯了的柳静言吗?这明明是一个神志清楚的人啊,可是为什么却要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