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如隔世(修改版)》青木屋

2、什么才叫湖底的波涛汹涌?

　　第二章
　　好痛！眼皮沉重，痛楚在四肢百阖间流淌，欧阳使出吃奶的劲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莫非自己仍是在那迷雾中？本能地眨眨眼，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身着古装的中年妇女，背脊挺直，双眼炯炯，正专心致志的来回缝着手中的衣服。
　　“水……”暗哑的嗓音，声音轻若蚊鸣，火燎般自喉咙蔓延开，欧阳舔舔脱皮干裂的唇，再次吃痛喊道：“水……”
　　眼前的妇人转过身来，惊喜地看着欧阳：“你醒了！我说嘛，你肯定死不了！”表情得意，旋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欧阳无奈，张了张嘴，却又发不出声音来，好不容易示意她凑近点，才若烈士断腕般说道：“水……”
　　“谁？”妇人疑惑的望着我，满脸不解，过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是水啊，你等等，瞧我着耳朵，人老了，不好使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急急倒了杯水递到我面前，小心的喂着，一连喝了4杯才止住喉间火辣辣的疼痛，舒了口气，终是觉得有了些精神，勉强一笑：“谢谢！”
　　妇人伸手撸了撸欧阳散在额上的发丝，温言道：“好多了么？”欧阳点点头，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温暖，突然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忙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本是为了逃避妇人的目光，转过头却不经意的发现这间屋子的不寻常之处，欧阳仔细地环顾整个房间，丝毫不见任何的现代化的电器，心中微微有些惊慌，回过头正好迎上妇人不解的目光，不由得上下打量她，却悲哀地发现她穿的的的确确是古装。
　　“这位大娘……请问这是哪里？”欧阳小心谨慎的问道，唯恐口齿不清说错了一个字。
　　妇人笑了笑，道：“什么大娘的？我姓秦，叫秦二娘，才不是大娘。”说完便自顾自笑起来，欧阳僵硬地动了动嘴角象征的笑了一声，看着秦二娘就不再作声。
　　许是察觉到了不妥，秦二娘收住了笑：“这里是秦府，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昏迷在后山，刚巧那天我家老头子去山上走了一遭，就把你带到府上，谁知你竟然昏睡了半把个月！老头子还说你醒不过来了，哼！我可不信，公子你长得这么俊，肯定是上天眷顾的人，老天爷是不会收走你的，我一时嘴快和老头子顶了几句，这不？还生气呢！”秦二娘故意叹了口气，语气幽怨。
　　欧阳听了，不禁感到好笑，这对夫妻还真是冤家。
　　可是，等等……公子……俊？我是……公子？男的？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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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已是初夏，欧阳软着身子斜斜的靠着窗棱，满眼是浓稠的碧绿，间或有不知名的鸟儿穿梭在花红柳绿之中。风在耳边吹过，轻抚发丝，当真是幅休闲的风景。
　　若是没有二娘在身旁唠叨。
　　来到这边已有半月，她却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来的，若说通灵媒介，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也不见那晚有什么九星连珠之类的天文奇观。
　　欧阳懊恼地摇摇头，转头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人脸，毛孔皱纹“星云密布”，正满是疑惑地看着她。
　　“二娘……”欧阳如叹息般松松软软说道，旋而又觉得好笑，和二娘相处的半个月，自己算是明白了她的性格，用现代的语言说就是一个花痴！
　　亏她还一大把年纪了！
　　“小宫……”二娘的眼神欲言又止，愣愣地盯着他，嘴唇一开一合。
　　欧阳笑笑：“二娘，你什么时候那么见外了？”
　　二娘拍拍她的头，眼中有不满：“怎么这么说话，没大没小！”
　　欧阳笑得欢畅：“我到不知原来二娘是如此懂得尊老爱幼的人呢？”
　　二娘显然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一脸的恼怒，做势要打他的头，被欧阳闪开扑了个空。自鼻腔中恨恨的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理他。
　　欧阳摇头，眼中是盈盈笑意，他走到二娘身边，扯过她的袖子顺势把她按在椅子上，带着江南味的呢哝软语脱口而出：“还没和梁伯和好吗？”
　　二娘的表情瞬间从原本的横眉冷对转变为泪眼汪汪，拼命冲欧阳点头。
　　欧阳莞尔：“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你们怎么就还这么喜欢闹呢？”
　　二娘怒道：“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不肯承认错误，至于吗？”
　　欧阳笑着点点头，无奈道：“是是是，都是梁伯的错。”
　　门外响起敲门声，欧阳安抚了二娘的怒气，转身去开门，看见门外所站之人，一怔，随即便笑起来：“梁伯。”
　　梁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只是脸色有些微红，泄露了他的紧张，看见屋里坐着的二娘，眼中扫过一丝无奈，这些细微的动作电光十火间却被欧阳看在眼里，笑容更加灿烂，隐隐带着一股狡猾的味道。
　　“二娘，梁伯来找你了哦！”欧阳转到梁伯身后猛地一推，速地关门而去，只留下二娘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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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府后花园的凉亭下，欧阳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坐着，眼睛直直地，不知望向何方。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男子？上天开的玩笑也未免太大了！
　　到底该如何是好？
　　自来到异世界便一刻不停地困扰着欧阳的问题再次在脑中盘旋，始终没有任何的方法可以解决，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回去原来的世界，可是……欧阳猜测着它的可能性，暗暗苦笑。
　　“欧阳公子。”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惊起欧阳一身冷汗，转过身表情不自然的笑道：“大总管。”
　　眼前的人站在夜色中，欧阳看不见他的神色，只是他苍劲挺拔的身影在弄墨重彩般的黑色中显得格外孤单，心底似有一个声音在说：“他，也是个孤单寂寞的人呢。”
　　渐渐他微笑起来，不顾对方冷漠的眼神，饱含深意的眼神直直盯着他：“大总管怎有如此闲情逸致来此后园赏景？”

　　有那么一瞬间吧，秦芒站在那里，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见他眼角飘乎不定的笑意，淡淡的，不染纤尘，仿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不容别人忽略，即使身影是单薄脆弱，仍是像拥有无穷大的力量般，直直挺立着。
　　绝对让人无法忽略的美，不是他缥缈似仙的面容，不是他苍白修长的素手，那种感觉，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寂寞，即使自己离他仍是几步之遥，心中仍是震颤不已，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在自己还未来得及回神之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隐忍。
　　“欧阳公子。”
　　寂寞是不是会传染？欧阳想了想，似乎没有答案，秦芒的存在让自己升起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同类？若真能用词形容，真的只能是这个词了吧？
　　笑容是隐约的，欧阳却觉得自己的心有刹那的快意，略带挑衅地看着他，眼神直露：“大总管怎有如此雅兴趁着夜色来次后园赏景？”
　　是夜，两个如雕塑般的人影静静的对望，秦芒低低的嗓音传至欧阳耳边：“秦某……只是怀念故人而已。”
　　没有人再说话，良久的沉默，静得几欲让人窒息，欧阳的手来回抚着栏杆，有片刻的怔松，蔓延到嘴边的话却是在百转千回之后终是沉寂了下去。轻拂衣袖，他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同类生物，便如那刺猬，欲相近则必相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