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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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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经曰: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
“百年心事归平淡……时间久了,好或不好,其实都已经不再重要。”
“人都是很固执的……尤其在选择要走哪条路时,更是半点不能强求……”
“世界万物皆如梦幻,终将湮灭散逝,即便你我也不例外。就趁着这留驻于世的短短瞬间,玩个尽兴罢。”
……
你永远不会知道,在时间洪流对岸的另一个世界,有这样一群人。
你永远不会知道,或许才华横溢,或许平凡普通的那群人,唯一相同的是希望你幸福快乐的心愿,即便这愿望面对早已注定的终局时是多么渺茫。
你永远不会知道,就是这些时空另一端的人们,曾因你之身殁而心疼悲伤,用他们的双手与智慧为你创造无数可能,让你在他们的心中的世界里活下去。
你永远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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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脑残粉,我自认自己还是挺专一,虽然偶尔粉到深处自然黑。
作为导盲犬,我也光荣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扶着暂时目不能视物的谢衣落座之后,我屁颠屁颠赶紧跑去拿先前被叶海藏起来的头颅,一打开封闭的木盒,本以为不会再出异状的我心理准备不足,再度被吓得大叫一声差点扔了盒子。
“少侠还未习惯么。”
头颅面上微笑沉静如水,他抱歉地轻笑一声,嗓音如醇酒般低沉惑人,深潭般暗灰色眼眸抬起跟我对视,能看见那里面仿佛盛着粼粼波光。
……只是不管多么好看的眼睛长在一颗单独的脑袋上还直勾勾盯着我都只会想把它戳瞎好吗,要不是因为长着谢衣的脸,我早就嗷嗷惨叫着把它甩飞了。
我一双死鱼眼悄然无声地跟他对着看,直到那颗头颅忍不住再次发问:“少侠?”
“啊哈哈哈…………没……事……”
我恍若获得重生般抱着盒子脚步轻飘飘走到桌边将它放下,其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我反应快一把接住头颅才没酿成杯具,代价是……脚崴了。
双手伸进盒子小心翼翼托着脸颊两侧将它从窄小的木盒里解放出来,虽然先前无论是在流月城偷走它那次还是跟着抵达静水湖把头颅藏进盒子都是我亲手做的,可那两次他都是毫无知觉闭着眼睛任人摆布,即使觉得有点违和挺挺也就过去了,顶多就当捧了个西瓜。
但哪像这回睁着眼睛一个劲看,就算那眼睛再好看再吸引人也不对劲好吗。
更要命的是他还一个劲笑!笑你大爷啊!不就是手抖而已有什么好笑的!爷明明已经算胆大的了,换个别人别说直接丢下脑袋逃跑,吓得尿了裤子都不是没可能。
也罢,乐观点,也不是没好处。
掌下若有若无接触的肌肤紧致柔软,却毕竟并非真人,显得比我手上的体温低上一些,指尖插入顺滑丝绸般的细韧墨发,我开始思考当年1.0造他出来的时候,到底是用什么特殊工艺才弄的这么逼真的,瞧瞧这发质,顺的跟流水似的,跟我那稍微长点就分叉打结只能剪短的一头稻草根本没法比,不说谁能猜到这是人造的。
等等。
是什么给我这种错觉,谁说2.0全身都是复制品,没准当初还真就是1.0剪了自己头发给他接上……
以此类推,还有睫毛、眉毛,鼻…………
……
哦草,还是不要继续往下想了比较好。
木质偃甲镜框后的眼眸不解地轻眨几下:“少侠在看什么?”
我默默移开目光:“……没啥。”
在看你有没有鼻毛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他阖眼轻叹:“谢某如今形貌……当真如此可怕?”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赶紧摇头:“是我这个人脑洞比较大,总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不是前辈的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你准备怎么……呃,组装回去啊?需要等到老大回来帮忙吗?”
“仅凭谢某自身的确无法恢复,只是那另外一人却不一定非得要修习偃术。”
我小心翼翼瞅瞅他:“……我?”
谢衣的头颅轻轻一笑,狭长眼眸眯成了一条线:“少侠可愿助我?”
“啊啊啊当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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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咱们非得这样吗。”
“谢某自行修复期间须得集中精神,恐怕并无多余精力操控这具身体,若是稍有不慎,头颅滚落,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双手握着他脖子泪流满面:“可是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看起来就像我在对你行凶一样!”
谢衣闭著眼,神情淡定自若:“无妨,此处除你我外并无他人。”
……我有妨啊前辈!
就算是你脑残粉也不带这样的吧!亲手掐着自己男神脖子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好吗!更可怕的是还不能松手!一松手他脑袋就要掉下来了 !
谢衣轻声道:“少侠可以再用力一些。”
……
卧了个槽,这话还能再有歧义点吗。
男神你这样真的好吗,这要被人听去了,我倒无所谓,你一生清白可就没了啊。
而且万一来的还是沈夜叶海乐无异等等你的大墙头们,一怒之下卸了我泄愤……
这么对你的粉丝真的好么?真的好么!?
我满脸悲愤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用♂力!你说的再用♂力!恁死你个小妖精!
“……那我按着别的地方不行吗,就像刚才拿头颅出来那样。”
“修复时上下灵力贯通,且头颅正是汇集之处,观少侠并无法术傍身,恐为谢某灵力所灼伤……”
居然需要散热!那我是不是还得找副绝缘手套再回来防止触电。
“……好吧我知道了OTZ”
…………
手掌紧贴的那片肌肤温度越来越高,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握的太紧给捂的,直到它渐渐超过了我的体温,甚至手都有点烫伤的感觉时,我才明白他只让我碰脖子的用意。
隔着一臂距离都能隐隐感受到他身上透过来的高温,要是换成别的地方,我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矮马,温度这么高,要是烧坏了CPU可怎么办。
谢衣紧闭双眼,入鬓长眉微微皱起,周身隐隐泛起灵光,若是仔细观察便不难看出,那其上蔓延的繁杂花纹,正是流月城术法特有的树叶图案法纹。
从我自己的指缝间,能看到他脖子上断口附近出现无数发光脉络般的东西,上上下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相互修复连接着,同时从那条细缝里渐渐渗出一些猩红色的液体,粘粘糊糊沾了我满手,接着顺着手腕流下来,一部分滴滴答答落在谢衣雪白的外袍下摆上,剩下的沿着我上抬的胳膊,直接淌进了袖口……
我:“…………”
这个触感简直跟每个月那么几天的时候,突发状况没带卫生巾,带着体温的姨妈红顺着大腿根一路淌下去湿乎乎温温热感觉是一样一样的呢。
“前前前辈啊啊啊你在流血啊啊啊啊啊!!!”
谢衣仍死死闭著眼睛不理我,脖子上渗出的液体还在缓缓流淌,我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却不敢贸然松手,等到他周身光芒褪尽之后,我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
“……少侠?”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盯着自己沾满血红液体的双手大口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到我这幅惨样,心下已然明白:“这些只是方便灵力传导时利用的液体媒介,并非真正的血液,方才正值修复紧要关头,谢某不可贸然开口,导灵栓衔接之时不慎泄漏一些,少侠莫怕。”
我双目无神坐在地上,本来装修典雅的静水湖小筑此时简直像凶杀案现场,在场的两人无一不是满身血红狼狈不已,其中一个脖子上还开了道口子现在还没完全愈合。
谢衣大概觉得不妥,刚想站起身却身形一晃,再次跌回了椅子里。
我惊道:“前辈你没事吧!”
别是我真那么乌鸦嘴,CPU烧坏了这世上没人能修好的!
“……多谢少侠,谢某无事。”他面色有些苍白,朝我虚弱地笑了笑:“大约是媒介液损失太多,灵力传导有些不畅……调理片刻便好。”
合着是失血过多么。
我想了想,从一边的书包侧面翻出一张暖贴递给他。
谢衣不解:“少侠这是?”
我:“前辈,别说了我懂的,红糖水阿胶不能少,好好调理,最多七天天劫过后又是一条好汉。”
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