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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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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这么一遭，哪还有吃饭的心思，俩人几乎是火急火燎丢下饭钱就落荒而逃跑回了静水湖。
“当时谢某本想打碎碗碟分散那几人的注意力，未曾想少侠反应如此之快……”
我摸摸头顶：“其实没……不瞒前辈说，我磕到脑袋了现在还疼呢。”
谢衣微微一笑，随即敛去笑意，沉声道：“谨慎起见，我得回去打探一番，少侠既已被他们盯上，便暂时不要离开此地，待我回来再作打算。”
我只能点头：“嗯……前辈小心。”
那几名流月城祭司等级不高，想必修为也不会太精深，就算万一出事，只要沈夜不在，还真没谁能把谢衣怎么样，而沈夜亲手斩下偃甲人头颅不久，即使头颅消失也估计想不到他会这么快复原，大概还忙着一边跟丽丽周旋一边盯主角团呢吧。
所以应该不用担心男神……
……
我百般无聊坐在屋里盯着桌上偃甲带着简易发电机把手稳定高度转动，手机电量百分比一点一点在上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在我迷迷糊糊趴着桌子马上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好像传来轻微的响动。
我条件反射腾地窜起来随手抄起板凳，第一反应是有贼。
半睡半醒难免有点蒙，过了片刻才想起静水湖结界这回事，连忙把板凳放下。
谢衣走路基本没声音，剩下能够穿过结界进来的，算来算去只有那么几人，曾用幻蛊钻进结界窥看的瞳，他大概现在没这么闲，况且如果真的是幻蛊，怎么会让我一个普通人觉察，而叶海被拉去南海当苦工也不会这么快就完事，想来也不应该是他。
那么……
我偷偷摸摸从里间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悄悄扒门缝往外瞅，只看见一个蓝衣白马甲的少年身影，柔顺的棕发在脑后束在一起轻轻晃荡着。
果然，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苍穹之冕剧情了。
乐无异背对着我，手中似乎端着什么东西，却并未完全沉浸其中，因为我刚轻手轻脚往里退了一步，就被他敏锐地察觉了。
“谁在那里！”
我犹豫片刻，随即走了出去。
乐无异单手抱着苍穹之冕，另一只手上的袖箭举起直指着我：“你是何人，为什么能进来这里？”
我：“被人带进来的。”
他琥珀色眼眸微微眯起，周身戒备气息不减反增：“被人？难道是流月城的人！你们这些家伙，杀了师父还不够，又来他的住处做什么！”
骚年淡定。
我摇头：“我跟流月城没关系，反而正在被他们追捕，有人让我在这里躲一阵子。”
不等他质疑，我继续道：“久仰大名，乐公子。”
乐无异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琥珀色的猫儿眼：“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前辈说的。”
“前辈……哪位前辈？”
我：“当然是谢前辈。”
“谢……师父？！”乐无异浑身一震，差点摔了怀里的苍穹之冕：“你说什么！你……方才说你被流月城追捕，有人让你藏在这里……难道……”
我点头：“也是他，房子是他的，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决定让不让我留。”
乐无异惊喜地踏出一步：“你的意思是，师父他还活着！？他在哪里？快告诉我！”
我：“告诉你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已经急不可待了：“没问题！只要你告诉我，十个一百个都没问题！”
正好这时肚子咕噜响了起来，我叹着气道：“你……可以给我做顿饭吗，不然我很可能没等告诉你他在哪，就饿死了。”
乐无异：“就这个？没别的？”
我：“没了。”
早饭一口没敢碰就怕吃完昏过去再也醒不来，午饭在酒楼几乎没动就跑路了，直到现在，我早就饿的四肢发软头昏脑胀，随时有倒地的可能。
乐无异猛然窜起来奔向厨房：“好的！稍微等等马上就好！记得要告诉我！”
……
面前一碗香喷喷金灿灿的炒饭，我提筷吸吸鼻子，满足的几乎哭出来了。
乐无异焦急地催促：“饭做好了，你快说吧！”
我抱起碗大口扒：“不急，让我先垫垫。”
他无可奈何：“好吧好吧，你……快点吃。”
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略带讶异而不失柔和的声音。
“无异？你为何会在这里？”
乐无异一瞬间睁大了双眼，他楞了良久，才勉强从情绪中回神开口：“这、这声音是…………”
他僵硬着站起转身，直到那白衣颀长身影入目，乐无异连嗓音都颤抖了起来：“师、师…父……”
他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甚至不管带翻的凳子，我吃的正开心没料到他这么激动，板凳撞在桌腿上震的我差点把炒饭糊自己一脸。
眨眼间乐无异已经冲到那白衣身影面前，突然猛地停住了脚步，不能相信般抬起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似乎唯恐一旦碰到，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我…我该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谢衣朝他温和一笑：“自然不是梦。”
他伸手似想摸摸乐无异的头顶，却还没等抬起胳膊，就被猛然扑上来的少年紧紧抱住。
我差点被一口饭呛死，下意识赶紧翻兜掏手机，然后忽然想起它还在屋里充电呢。
……
默默放下筷子。
……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从我这个方向看，乐无异抱的那叫一个死紧死紧，甚至谢衣被那股冲劲撞的都退了半步，他似乎有点不堪重负地微微颤了颤眉毛，却并未发作，只是抬手揉了揉乐无异后脑勺上一团棕发。
“……我一直不敢想……你还活着…………”
“不是梦……太好了……万幸在捐毒大概是我看错了……我怎会看见师父被沈夜…被他………”
谢衣沉默片刻：“无异，你那天并未看错。”
“当时，我的确……被斩下了头颅。”
乐无异愣住：“……什么？”
谢衣叹了口气：“无异，你是否曾发觉，我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乐无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明显他的确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谢衣摇了摇头，阖眼轻声道：
“那时我败于大祭司手下，自知死期将至，且着实亏欠于他，便不再抵抗，任他处置……”
“只是不知为何，本来当命丧黄泉的我却迟迟未曾失去意识，且似乎化作了两股，一半在流月城，另一半则被带到了一处名为海市的地方……”
“虽然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却没有死……我思索了很久，后来又听大祭司称我为某人的‘巅峰之作’……”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我并非谢衣，甚至不是真正的人。”
乐无异一时不能接受如此之大的信息量，愣愣地看着他：“师父……莫非你……”
谢衣苦笑一声：“乐公子身为偃师，了解真相之后，难道还要继续尊一具偃甲为师？”
……
乐无异出神地看着他好久，忽然敛了神色坚定道：“师父就是师父，永远都是。”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拜你为师，却因为我太弱而差点失去你，无数次想着如果你还在……现在好不容易再见到你，无论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犹豫退缩了，别的我才不管！”
乐无异垂下头，琥珀色眼眸可怜巴巴地向上看：“所以，师父，别不要我好吗……”
被这种小心翼翼湿漉漉小动物般的眼神期待地望着，这要拒绝了得是多狠的心啊。
谢衣明显也对这种攻势招架不下，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次却并非之前的强笑或苦笑，他不禁挑起满是笑意的唇角，就连深灰色的瞳孔也染上了光亮。
“傻孩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无异都愿意，为师何乐而不为呢。”
乐无异眼睛亮了。
……
真温馨。
我无声地扒掉最后一口饭。
…………
…………
乐无异把他们已经拿到昭明之“影”的消息告诉了谢衣，然后开始讲他们捐毒之后的事情，扒拉扒拉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要是仙女妹妹知道师父你还好好的，说不定多高兴呢！眼下夷则被他师父带走了，临走还说了过分的话惹她生气了……”
“在星罗岩我们又跟一名流月城的祭司交了手，那家伙带着一群吞噬灵力的骨蝶，我们险些在他手上吃亏，幸好有女仙居的息前辈出手相助……”
“但是小翠她被我连累掉下了悬崖，至今下落不明……当初在长安那时若不是她给的护心镜，我肯定被狼王砍成重伤现在能不能痊愈还不一定，都是我不好……总让朋友遇上这种事情……”
我弱弱举手：“……那妹子大概没事。”
乐无异惊讶：“你认识小翠？她……真没事？”
不但没事，还在广州跟初七玩包养呢。
我：“反正不会死，至于认识她……我可以算是她亲戚。”绝对亲生的。
“唔，当真这样就太好了……”乐无异挠挠头发：“话说回来，刚才没问清楚就拿袖箭指着你……对不住。”
我大度摆手：“没事没事。”
乐无异朝我笑了笑，再度转向谢衣：“师父，剩下的昭明碎片在应该南海，只是现在我得先去太华山向夷则问清楚，待了事之后……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海？”
“哦？”谢衣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趣问道：“看来无异已经参透了通天之器的作用，倒是进步不小。”
乐无异看起来有点羞涩垂下脑袋：“没、没有啊……都是师父那些图谱的功劳，我只不过是捡现成而已……”
谢衣轻笑摇头：“若自身悟性与偃术造诣未达到一定程度，即便拿着那些谱图也无甚作用。”
他每说一个字，乐无异就挠一下后脑勺，就在我怀疑他会不会从此严重脱发的时候，只听谢衣又道：“至于南海，为师就不随你们去了，我尚有些事情须得查清楚，况且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何需我再前去？”
乐无异有点失落，却也不能阻止，只能点头。
“好吧……师父万事小心。”
…………
乐无异赶时间，又是背着同伴单独行动，没过多一会儿就匆匆离开去太华山与队友会合，我看向谢衣：“呃，前辈要去查什么？”
对方沉默片刻，随即阖眼轻声道：“谢某……想前往流月城。”
我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卧槽男神你受什么刺激了？！
乐无异快回来拦住你师父他想不开要自杀啊啊啊！！！
“先前跟踪那几名祭司之时隐约听他们提起举迁下界，而且烈山部体质本不宜长久在下界停留，但那几人却似乎并无不适，谢某担心……总之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前去一趟。”
我结结巴巴道：“可是前、前辈，那个啥，沈夜可是把你……那啥啥过的人，你……就不怕他再…………”
“少侠不必担忧。”他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我能毫发无损再度站在他面前本就离奇，想必大祭司那般谨慎的人，无论如何不会二话不说便动手。”
“况且……”他温和深邃的眼眸望了过来，“少侠大概不会让我毫无准备就此前去，再度丢掉性命。”
我张张嘴：“我……”
“为了不让谢某白白送死，不知少侠可愿将所知实情告知于我？”
谢衣笑的温文尔雅，说出的话却让我纠结的要死。
……
我艰难道：“你……早就知道……”
他轻轻摇头：“原只是猜测，不过目前看来，逝川所知应比我预料的，还要远远超出许多。”
……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要我剧透。
无数可能性在脑海里飞过，最后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衣等了一会儿，见我一直不吭声，于是移开目光垂头苦笑着朝我一抱拳：“也罢，这本就是少侠的秘密，谢某不该强求……”
“那么……就此别过，少侠保重。”
…………
眼见白衣飘然的背影即将踏出门口，我猛地窜起来：“慢着！”
“………………告诉你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