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奇谭录》利夏尔

72、多雨的秋天32

　　多雨的秋天
　　亚利斯亚说完，便以某种谄媚式的尊重看着梅菲斯特，这让后者感到相当不舒服……感觉和看到了沙利叶的僵尸眼差不多。沙利叶的眼睛能够让人石化，而且无法解除石化，更加令人发指的是，沙利叶本人照镜子的时候不会被自己的眼睛石化！
　　“好吧，你想要做什么？”
　　梅菲斯特说着，走到房间角落的水龙头前方，接了一杯水，边喝边问。
　　“我只希望你，还有你的那些宪兵们隐蔽得好一点。”亚利斯亚直言不讳地说：“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徐静可是狡猾得很。”
　　“她不就是被巴贝雷特所喜欢吗？如果她失去了巴贝雷特的爱，那会怎样呢？”梅菲斯特问。
　　“问得好，我觉得她可能会找上你。”亚利斯亚眯着眼说。
　　“喂。”
　　“喂什么？”
　　“……算了。”
　　梅菲斯特说着，在丢下一句：“你自己小心点。”之后，便悄无声息地隐蔽了起来--床头小柜子上的花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貌不惊人的白玫瑰。
　　“魔族的话，十万重骑兵夜宿小镇是完全能够做到的。”亚利斯亚敲了敲花瓶说：“只要他们能够舍弃自尊，变成貌不惊人的花花草草蛐蛐蚱蜢什么的，在边边角角，房顶上，花盆里或者花园里呆一夜。万不得已可以变成细菌的样子，好歹……”
　　“喂！”
　　变成白玫瑰的梅菲斯特终于按捺不住了。
　　后者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在梅菲斯特即将杀人的气势之中溜了回去。
　　临近睡眠的时候，格伦医生送来了两杯酒。
　　“你们可以喝酒。”他热情地说：“这对于恢复活力是有好处的。”
　　“酒？”
　　“上好的蓝莓果酒。”格伦医生说：“山地居民经常使用这种酒疗伤。”
　　“谢谢。”
　　“不必谢我。”
　　“还是应该感谢你，你应该知道给我们带来什么医院严厉禁止的好东西。”
　　他这么一说，格伦的脸立刻白了，于是，亚利斯亚端起酒，自顾自地啜饮起来，他知道酒里浸了鹿血和人参片----确实不错，喝了它能去温度直达绝对零度的星云里打一个来回。另一杯酒也是铁定加料的。
　　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个。
　　格伦医生在他喝完酒之后，如释重负地走了。
　　亚利斯亚看着他的背影，鄙夷地说：“烂人就是烂人，怎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撒那亚还在睡觉，因此，亚利斯亚又不得不粗鲁地将他叫起来：“起来！换衣服！换好再睡！”
　　“衣服？”以撒那亚懵懵懂懂地问。
　　“是啊。”
　　亚利斯亚说着，将一件用透明玻璃纱织成的睡衣扔给了他：“换上吧，穿上这个睡。”
　　“好啊。”
　　以撒那亚有点自暴自弃地答应了。亚利斯亚也穿上了自己的那件透明玻璃纱睡衣。两件睡衣是亚斯塔路不久之前从成衣店里买来的----专门为了应付徐静和那个被徐静收买的格伦医生用。她可不想要强迫自家弟弟闹出什么性丑闻来，那样，徐静倒是得意洋洋了，可是两个弟弟恐怕要难过了。
　　“好……”
　　亚利斯亚换完衣服便躺了下来，现在他除了上半身还缠着绷带之外，四肢的伤基本上痊愈了。以撒那亚换了衣服，也就去睡了。
　　“等下！连被子都不盖你是想怎样啊！”亚利斯亚怒道。
　　秋风带着秋雨，房间中没有生火，冰冷彻骨，透明玻璃纱睡衣又很薄。所以亚利斯亚才会这样说----平常还不算什么，可是现在，以撒那亚毕竟还是个病人。
　　然而以撒那亚却完全没有理睬他的话。
　　亚利斯亚也不理睬他，继续去睡，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发现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挨了过来，正迷迷糊糊地和他抢被子。
　　“狗养的东西！这时候知道抢被子了？”
　　亚利斯亚含糊地骂了一句，便将被子掀开，让那个全身冰凉得像是刚刚解冻的不争气弟弟滚了进来，之后，他便搂住了他。
　　由于喝进去的酒在作祟，他现在感觉全身仿佛都在发烧，这时候刚好需要一点凉气。而以撒那亚也寻找到了他这个热源，放心地倒头便睡。
　　他伸出手，从床头摸到一瓶同样是姐姐给他的香水，快乐地对着空气大喷特喷起来。虽然他还分出来了一只手臂让弟弟枕着，动作不怎么流畅就是。
　　午夜的时候，格伦医生又溜了进来，开始对着兄弟两人拍照片。房间里的香水的味道让他更加肯定，这起性丑闻是已经实际发生的了！
　　一阵风吹过，花瓶中的白玫瑰剧烈地晃动着。
　　片刻之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直到格伦走后，亚利斯亚和梅菲斯特同时跳了下来。
　　“等着明天见报吧。”梅菲斯特幸灾乐祸地说。
　　“见嘛，说起来格伦应该感谢我。”亚利斯亚不在乎地说。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舍弃名誉，让别人把你们变成猎奇的对象。”梅菲斯特蹙眉道。
　　“啊，关于主神系统，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亚利斯亚反问道。
　　“知道，那又怎么样？”梅菲斯特问。
　　“姐姐在信函里说，如果这个任务不成功的话，徐静接到的下一个任务还是杀掉艾琳。”亚利斯亚说。
　　“那么杀艾琳的计划不成功呢？”梅菲斯特问。
　　“主神系统便会给徐静开了挂的道具。”亚利斯亚说：“它会强行撕裂时空，将所有的能量集中在徐静一个人身上。它是有这个能力的，别忘了它是创造神明用的一个……恩，利用漏洞的外挂。”
　　“这个词并不让我感到高兴。”
　　没让你高兴。亚利斯亚心想。
　　“所以你就要牺牲你的名誉，以及牺牲你弟弟的名誉？”梅菲斯特问。
　　“巴贝雷特的老师的命，比起我们的名誉来，哪一个更重要？”亚利斯亚反问道。
　　之后，他又换上了相当愉快的表情说：“好啦，我知道，我最近是衰运缠身，什么事情都办不了，连一只小小章鱼都能欺负到我头上。黑暗呀，帮帮忙，何况医院里全是白痴，白痴，以及白痴。现在对我来说，能够活着就算是我对于我自己的恩赐了。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我是衰神，我也要用自己的衰运来帮助别人吸引伤害吧？既然创世母神创造了衰败这一把双刃剑出来，那就一定有它的用途。”
　　他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有什么东西，对他而言，已经能够掌握在他的手中了，他已经完全不必色厉内荏地去害怕它了，因为他就是这种东西本身，所有给敌人带来不幸的咒文在他面前都没有作用。他可以收回一直纠缠着他的不幸，从而化为己用。
　　“那你好好休息。”
　　梅菲斯特说完，重新回到了花瓶里。
　　“我当然要好好休息。”亚利斯亚说着，躺下来：“还有，我要好好向罗娜交代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