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ROUND 15.微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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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未嘉原地站立了许久，刚才发出议论的人群如潮水般将她包裹，却没有人率先开口说话。
静默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去，坦然地迎向人群。
为首的女生宇津井雪先是愣了一下，面前的女孩有一张明艳照人的面庞，茶色的中长卷发，肌肤胜雪。她静静地伫立在公告栏旁的樱花树下，茶色的眼瞳中不起波澜，就那么与她们对视着。
渐渐地，宇津井的眼中升腾起愤怒的火焰，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瞧不起我吗？”
“我认识她！”人群里突然站出个熟人。寺岛纪香指着松下说道：“她是深泉小学低我一届的松下未嘉！”
看到寺岛的瞬间，松下有些明白了：这些女生，应该都是小寿的爱慕者吧。
刚要开口说话，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未嘉？”
转过脸去，八千草挤过人群，笑着对她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啊，小三让我带你去礼堂。”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轻推了一把她的肩头，示意她跟他走。
松下边走边回过头去，发现那群女生还强势地站在原地。
“那个寺岛是个问题女生。”看出她的疑惑，八千草解释道，“但其他几个我没见过，也许跟你一样是一年级新生吧。我猜想，应该只是对你和小三的关系有点好奇。不过，能不招惹她们最好。呵呵。”
八千草说话的语调还是一贯的温和爽朗，这令松下微感不快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说起来未嘉真的来了武石中呢。”八千草笑着说道，微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制服少女。
松下的目光在校园里穿行。高大的樱花树，漂亮整洁的校舍，设施完善的体育馆。这是小寿就读的学校，她将再次与他共度一年的光阴。
她满怀憧憬期盼着美好的中学生活。然而，很快便感受到了周遭微妙的气氛。
先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便在班里看到了那日为首的宇津井。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她无视了对方敌意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就座了。
宇津井等人并没有蓄意找她的麻烦。
松下很快便投入到学业与剑道中了。武石国中没有独立的剑道部，剑道部是与柔道部合并的。松下没有入部，一如既往地在每日放学后去乌海剑道场报到，为两年后的初段考试而努力着。
偶尔会去篮球部看三井他们的训练。还是一样爱看三井的远距离投篮，轻盈得像鸟儿飞翔的姿态，流畅得如风似水。
她知道三井已经是县内远近闻名的“三分神射手”，中学三年级的他吸引了不少高校篮球部的瞩目。
在篮球场围观的人群中远远地注视着投篮的三井，对她而言并不尽兴。但是，正如她曾经预想过的那样，如今的小寿已经拥有了更大的场地，更多的掌声，更热情的fans。
渐渐地，她不再去旁观了。
……
少女松下未嘉坐在通往篮球馆的路旁台阶上，抱着书包，把脸埋进膝头。
“未嘉？”路过的八千草唤了一声。
她抬起头，迷迷糊糊的表情映在他眼中。他轻轻笑起来：“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呢。在等小三吗？”
“今天剑道场没有练习，想和小寿一起回家。”低低地说完这句话，松下望向右前方西沉的夕阳。
“这样啊，篮球部的练习今天也提前结束了哦，不过小三还一个人在里头练投球呢。”
“只有他……一个人吗？”松下试探地问了一句。
“是啊，我走的时候篮球场里只剩他一个了。小三太在意不久后的中学联赛了，估计作为队长心理压力很大，只能借由练习发泄出来了。你要不要去开导他一下？”
八千草瘦削的身影挡住了夕阳的余晖，俯下/身来建议着。
松下迅速地站起身，刚要往台阶上跑去，想了想，又回过头来，鞠了一躬道：“谢谢八千草前辈，那么，明天再见了！”
她急切的样子逗笑了八千草。他耸耸肩，摸摸后脑勺，慢悠悠地往校门口走去。
再次回过身的时候，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篮球馆里运球声分外响亮。少年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篮筐——
“一百九十八……”
“嗖——”，“啪嗒——”，“砰砰砰——”手起球进，动作干净利落得不可思议，场外的松下被深深地震撼到。
“一百九十九！”
“两百！”
随着今日的最后一球应声入篮，三井长长地舒口气的同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发出惊叹：“Nice shot！”
转过身去，松下站在门口亮堂堂的光影中笑得无比灿烂。她拾起滚落到脚边的篮球，想了想，问道：“小寿，也教我投篮好吗？”
难得与小寿在篮球馆内单独相处，总觉得不提些要求实在太浪费。
汗水顺着额前的刘海滴落在两旁的脸颊上，三井拿起地上的宝矿力喝了一口，应道：“好，你过来。”
松下按照三井示范的手势抱住篮球。
“喏，膝盖放松——”小教练像模像样地做着指导，“手肘的角度要这样……”看到松下略显僵硬的姿势，三井耐心地纠正着。
“左手只是支撑哦，轻轻扶住就可以，用右手把球送出去——喂！”
只顾着跳跃的少女跳完后，篮球还在手里。
三井扶额：“跳起来的姿势是挺好的但是……”
松下不好意思地笑了。
“喏，你看我示范一下。”三井接过球，放缓了动作。
接球，起跳，左手支撑，右手投球。
又是一道华丽流畅的抛物线。
“接球，起跳，左手支撑，右手投球……”松下喃喃重复着步骤，然后，毫不华丽地摔倒了。
三井再次扶额：“小松，我认真地说，以后需要整体平衡性的运动，你都不要做了。”
松下坐在地上，郁闷地捂住膝头，委屈地说道：“小寿不是好教练！”
三井被噎了一下：“明明是你不适合篮球啊！”
“只是一两次而已啊，怎么就知道我不适合篮球呢。”
“可是，你要学篮球做什么呢？……呃你别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啊。”
“我也想，像小寿那样，跳起来像飞一样啊。”
“……”三井怔了怔，突然轻轻笑了起来，用手抚了抚她的脑袋，“你啊。”
他在松下身旁坐下，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和不擅长啊，比如剑道，我就不擅长。”
“篮球，是小寿擅长的，对吗？”
三井有些奇怪松下突然变换的语气，疑惑地望向她。松下亮亮的眼瞳静静地盯着他：“小寿，是天生要成为篮球手的人，是要成为世界第一的篮球手的人，所以，无论是比赛的胜负也好，水平的排名也好，都没有办法否认掉这个事实，对吗？”
三井的眼中映入两泓清澈的深泉：“嗯……嗯。”
“只要自己全力以赴了，结果也并不重要，对不对？”
“嗯。”
“所以，三井队长，一个多月后的比赛，好好加油哟！”松下歪着脑袋眯眼笑了起来。
“呵呵……被你开导了呢。”三井抱膝望向外头渐渐倾向墨蓝色的天空。
许久，他缓缓地说道：“我会赢的小松。一定会。”虽然与最强的劲敌横田中学分在了同一个组，虽然这些天的焦虑烦躁都是源于此因，却在这一刻，再次下定决心，坚定了必胜的信念。
“我相信啊。”松下毫不犹豫地接口道。
“走吧，我们回家了。”
三井站起身，确认了一下/体育馆内已经归整完毕，和松下一前一后地走往车棚那里走去。
推出脚踏车后，松下觉得有些异样，借着车棚顶的灯光弯腰仔细地查看了一下。
“怎么了？”三井推着车走近前来。
“车胎好像没有气了。”松下回答道。
“这样啊。”三井望向前边黑漆漆的小教室，“估计负责维修的老师已经回家了吧。”抬腕看了看手表，“啧，都这个时候了。”
松下此时脑中塞满问号：明明早上才充好气的。
“这样吧。”三井建议道，“把车留在学校里，我载你回家。明天上学的时候再处理吧。”
“……好。”松下立刻把出门去修车铺打气的提议收了回去。
坐在小寿的单车后座，感受着习习夜风裹挟着蔷薇的芬芳扑面而来，松下微微压住鼓荡的校服裙摆，觉得整颗心都快乐得要飞起来。
三井一路都在说着篮球队里的事。
“啊，当了队长也就那么回事啦，除了队服号码变了以外没感觉特别大的变化。”
“首发人员很稳定，就是有点可惜八千草，因为去年生病住了一阵子院，现在基本上都只打替补了。”
“最大的对手啊……是横田中学……”三井微低下头，再次抬起脸的时候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但是，我们一定会赢的！因为，这是我带领的队伍啊！”
松下在他身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小寿的……气息呢。挥发掉了的汗水的气味混着淡淡的柠檬草的香气，在这样的夜晚，令她的心分外得平和安宁。
感觉到小松靠过来的时候，三井也有瞬间的怔然。
“那个……别睡着了啊，很快就到了哦……”
夜空中挂着一轮漂亮的圆月，仿佛预示着人间美满般毫不吝啬地播洒着清辉。
少年三井身下的亮蓝色划破夜色，在三井宅前骤然停了下来。
后座上，松下少女果然已经睡得东倒西歪了。
摇醒她，一起进了屋子，却发现与以往不同，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
三井皱着眉道：“这是怎么了？”
揿亮了壁灯，三井一眼便看见鞋柜上的花瓶下压着一张长长的字条。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
松下打着呵欠过来，瞥见字条上三井夫人潦草的话语：
小寿，爷爷和伯父出了一点事，我和你爸爸要赶去函馆一趟。家中一切拜托毛利太太。妈妈留。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ROUND 15.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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