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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伯爵的阴谋 ...


  •   清晨,太阳还没从地平线下冒出头来,小鸟们依然蜷缩在温暖的窝里,晨风有些冷,但在城堡后的骑士训练场上,有人已经满身大汗。

      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个奢糜的伯爵,他手下所谓的骑士都是些徒有虚名的家伙,所谓的骑士训练场,不过是在城堡后面围上一块空地,在那里扎了十几个粗糙的稻草人,还摆放了一些长剑,大概是很久没有人使用过的关系,剑几乎都生锈了。

      然而这几天的早上,总是养着耗子的训练场显得热闹起来。

      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赤裸了上身正挥舞着剑练习技巧,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让肌理分明的上身布满了汗水,每一个动作,都有大量的汗飞散到空中。他的背肌与臂膀纠结成块,相当结实,显然是在长期的挥剑中锻炼而来,胸膛及腹部的分明肌块则显得非常强韧,足以抵受重击。剑的挥动,没有浪费任何多余的力量,精准而沉重,面前的稻草人若是穿着盔甲的骑士,他每一击,都会割裂咽喉、关节等重甲无法防御的部位。

      片刻之后,“哗啦——”最后一个稻草人倒在了他的脚下。

      男人握着剑,慢慢地喘息,上下起伏的麦色胸膛晶莹着一滴滴的汗水,他弯下腰,捡起自己的衣服正打算擦掉汗液,突然,身后冒出了一股杀气!!

      “当!!”

      他猛地回身,千钧一发地挡住当头砍下的利剑。

      当他看到对方的脸,不禁愣住了:“埃里克将军?!”

      “呵呵,杰克逊,早上好!”埃里克笑呵呵地打招呼,轻松的语气就像在走廊偶遇一般,然而他手里的剑却闪着截然不同的刺眼寒芒。他并没有像往常一般穿上盔甲,随意的一身粗布外衣让他看上去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市集年轻人,但杰克逊清楚知道,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普通。

      杰克逊收回了剑:“早上好,将军。真难得,您也起了个大早。”

      “这话有些刺耳啊!”埃里克甩着手里的剑,慢慢地绕在杰克逊身边踱步,“我也想多睡一会,可正好我的房间就在这上面,每天天没亮就听到砍东西的声音,把我给吵醒了……”

      杰克逊抬头看了看上面打开的窗户,歉意地说道:“很抱歉,将军,我以后会注意。”

      “这样道歉太没有诚意了吧,杰克逊?”埃里克咧嘴笑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有些吓人。

      “那将军大人的意思?”

      “我们比一场!”

      “属下不敢。”杰克逊垂下头,将剑插在地上,“将军应该知道,公爵大人严令不许私斗。”

      埃里克摆了摆手:“喂!你这人真不懂得变通!我们现在站在训练场,这是练习,不是私斗!”

      杰克逊还是没有打算拿起剑:“很抱歉,大人,我不能向你挥剑。”说罢就要离开。

      “哧——”埃里克眉头一皱,突然迈前一步,手里的剑就像闪电般刺向杰克逊的咽喉,谁料杰克逊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剑尖就在他的喉咙前险险停住。

      “为什么不躲?”

      杰克逊没有动,也没有去看抵在喉头的剑,神色平淡:“将军大人并没有打算杀我。”

      被看穿的埃里克啐了一口唾沫,眼神有些可怖:“那我现在打算了。”剑向前进了半寸,割破了杰克逊的皮肤,殷红的血像一条细绢丝慢慢淌下。

      杰克逊轻轻地皱了皱眉。

      就在这一瞬间,毫不掩饰的杀意在瞬间爆发,埃里克手里的剑狠猛地刺向他的咽喉,也在这一瞬,杰克逊就像猎豹般暴起,向右侧一闪避开了致命的攻击,剑刃划破了他的肩膀,但他的手也握住了插在地上的剑。

      杰克逊的剑从下而起挽住对方的剑,用力一旋,竟将埃里克手里的剑抛侧,剑尖前指,以同样的角度指住了埃里克的咽喉。

      “将军,请适可而止吧。”

      埃里克垂下眼帘,看了看那把剑,能在瞬间扭转劣势的男人,反而让他更感兴趣了。

      “如果我说不呢?”他的剑动了,将杰克逊的剑拨开,随之而来的是刺向心脏的剑势。

      这种不留半点余地的攻击,杰克逊看出对方是来真的了。“呼——”呼啸着风声的剑横砍向埃里克,就像终于露出獠牙的猛兽,迅猛噬人。

      埃里克没空表达得意,他必须全副精力去应付杰克逊的剑,沉重,凶猛,这是他军旅生涯中遇到过的最厉害的对手。

      而杰克逊面对埃里克,也同样从内心赞叹着他的剑术。

      “当!当!当!!!”

      训练场上剑的撞击声急速而沉闷,双方势均力敌,然而他们并没有半分留情,下手同样的凶狠,这样的战斗看上去已不像普通的练习,简直就是战场上的生死相斗!

      “当——”

      最后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后,两人的剑交击而停,以最原始的臂力抗衡着对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只有军人独有的嗜杀。

      然而就在这一刻,就像打破平衡般的声音响起了:“埃里克!杰!你们在干什么?!”

      两把剑立即分开了,杰克逊看到赶过来的卢瓦,回复了平日里的温和,他向埃里克鞠了一躬,道:“属下冒犯了。”然后,将剑放回到架子上,捡起掉在地上的外衣草草穿上,朝卢瓦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训练场。

      站在训练场的埃里克紧紧凝视走远的高大男人,直至卢瓦过来拍了拍他,才埋怨地瞪着他的同僚:“你来得还正是时候。”

      卢瓦哼了一声:“你还真不死心。”

      “他很厉害。”埃里克丢下剑,抓了抓拳头,他拿剑的臂膀相当酸软,手腕已经麻痹了,手指更像断了般疼痛不已,“不过我们算是平手。”

      “是吗?”卢瓦摇摇头,“埃里克,你吃早餐了吗?”

      这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让埃里克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当然吃了!”

      卢瓦说:“杰从来不在吃早餐后练习剑术,他是空着肚子的。而且,在你来之前,他至少已经挥剑五百次了。”

      因为早上的小插曲,杰克逊来到房间时威廉已经醒了。

      虽然略有不满,但威廉并没有为此发怒,毕竟难得看到这位从来好整以暇的属下这副匆忙狼狈的模样,当然,这是在看到杰克逊咽喉上那道浅得几乎可以忽略掉的血迹之前。

      那绝对不是擦伤或者其他,是剑,精准地在致命的要害上留下了一点痕迹,而杰克逊稍显浓重的呼吸,以及未及放松的绷紧肌体,印证了威廉的想法。

      “跟谁打架了?”

      杰克逊没有打算隐瞒:“是埃里克将军,我们互相练习了一下。”

      “只是练习吗?”那么说来,杰克逊身上仍然大量残留的煞气难道是错觉?威廉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再去深究,只是说:“别让他缠上你,那是匹野狼。”

      **************************************

      在马槽乡驻军的第六天,威廉召集了这里所有的贵族,将他的决定公布。

      削减叛乱者的封地和爵位,以及嘉奖忠诚的贵族,这都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拥护,毕竟叛乱者只求活命,能够保存一点封地就相当不错了,至于没有参与反叛的人更是暗自庆幸,他们可说是平白无故得到了大量的财富。

      威廉坐在高脚椅上,看着下面的贵族们满心欢喜的模样,心里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马槽乡,这个农业重地,至少五年内不会出现任何叛乱。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决议公布后,接下来的工作就让当地最权威的贵族执行,威廉在同日决定两天后启程回鲁昂。

      将士们都殷切期待着,毕竟这次出征死伤不算重,大部分的战友都能一同回到鲁昂,可以说是相当幸运,为此他们更加佩服威廉公爵,因为他厉害的战术,以及身先士卒的勇猛,让他们能够存活下来,回到亲人的身边。

      威廉在军中的声名更高了。

      而马槽乡的人们也深深敬畏着这样一名雷厉风行的君主。

      然而这位受人景仰的威廉公爵,此刻却像一名普通人般,游走在城镇的街道上。

      街道上的小摊子摆满了货物,这里虽然不是贸易要道,没有什么精致有趣的货物,但还是有不少新鲜的瓜果和小吃。

      从小缺乏看管的威廉少年时便常常跑出宫殿,到贫民居住的地方溜达,只是在继承了爵位后再也没有这样闲暇的机会,他必须应付暗杀的刺客以及明着来找麻烦的贵族,故此也隔了好多年没有脱掉贵重的袍子,穿粗布衣外出逛逛。

      一个农妇的摊前摆放了一篮子水灵灵的红色樱桃,看上去相当诱人,威廉忍不住走了过去,除了高级的贵族们,这里的平民并没有机会亲眼看到过威廉,自然认不出眼前这个看上去年轻英俊的青年就是诺曼底公爵,但眼神的倨傲却无法掩饰,农妇热情地招呼他品尝一下,威廉挑了一个丢到嘴巴了,果然是非常爽口清甜。

      他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然后向后招了招手,在农妇错愕的表情下带走了装樱桃的篮子,他身后的高大男人无奈地掏出钱袋,为他付了帐。

      他们走出了市镇,来到镇外的农地。诺曼底的田野不算宽广,田野分割得相当小,每一块都用高大的树篱遮挡着,形成独立的一块。农夫们在田地里忙碌着,阳光非常好,时常传来欢声笑语,他们的祖先曾经飘洋渡海地来到这里,并用他们的武力从法国国王的手里强行占有了这片土地,得到了公国的封号,在这片特殊的国度里,他们耕耘着,战斗着,并为此而自豪。

      “杰克逊,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领土。”

      意气风发的年轻公爵,站在属于他的土地上,凝视着他的子民。

      然而,他的目光并不仅仅停留在这片沃土,野心,因强大力量而产生的征服的野心,在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

      “总有一天,世人将闻我之名,怯我之威。”

      在他身后,杰克逊静静站立在那里,他没有说出任何称颂的附和,然而在他心中,早已默默立下了守护的誓言。

      “不过在这之前……”威廉回头看向杰克逊,“杰尼,我想吃水梨塔,刚才我在市集看到了,你去给我买来!”

      “大人,”杰克逊苦笑,少有的没有立即执行公爵的命令,“午餐时您才刚吃过三块柠檬果酱蛋糕。”

      “分量太少了。雷米尔那家伙,每次都只做一点点,分量完全不够!”

      杰克逊解释道:“大人,是属下吩咐的,为了您的健康,餐后甜点不能吃太多。”

      威廉瞪大了眼睛,试图用威压让他屈服,然而在这一点上,杰克逊一向坚持得近乎执着。

      “不。大人。请原谅。”

      威廉无奈地叹气,然后试图说服阻止他吃甜点的属下:“杰尼,我问你,如果我下令不许你喝酒,你觉得如何?会不会觉得很痛苦?”

      “不会。我乐意接受。”

      “那末,”威廉想了想,“那赌博呢?以前你在军营总有过了吧?”

      “大人,您是不是忘记了之前曾经在军队里下了一个严令,禁止军人在营内赌博。”

      “……”

      威廉有些恼怒了,他眯起了蓝色的眼睛,“杰尼,如果说,我一辈子都不允许你跟女人上床,你怎么说?”

      杰克逊沉默了,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他的君主,仿佛在判断,正当威廉以为他要屈服的时候,杰克逊说:“如果是公爵大人的命令,属下愿意遵从。”

      首次被别人的忠诚气到,威廉哑口无言。

      最后,先屈服的是无力的君主,他挥了挥手,放弃地说:“好了,杰尼,我知道了。”

      杰克逊笑了,宽大的唇向两边翘起,眉眼柔和得像初春的风,威廉愣忡地看着他的部下,这张平凡的脸居然有这么好看的表情?

      然而当他回过神来,察觉这是因为自己屈服的原因而让对方笑了,这笑容开始显得刺眼,威廉不悦地将一篮子的樱桃甩给杰克逊:“你笑得太过了。”然后,转身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身后不意外地听到紧随而至的脚步声,威廉,也露出了相当好看的笑容。

      **************************************

      军队向鲁昂进发了,比起出征时的沉重与紧张,因为胜利而愉悦的步履让他们走得相当轻松且迅速。

      虽然军队仍然坚持着铁一般的纪律,但当他们看到鲁昂城高大的城墙时,所有人都在瞬间欢呼了。

      在鲁昂城外的郊野上,步兵们停下了脚步。埃里克和卢瓦,以及一众骑士跟随着他们的公爵,踏着响亮的马蹄向城门前进。在那里,老伯爵海恩已站在了城门口等待胜利归来的君主,两列铁甲卫兵精神抖擞地列队,人们聚集在两旁大声地为他们欢呼,妇女们更将装在篮子里的花瓣挥散到空中,散落了无数花瓣的青石板地有着无比的喜庆。

      看到威廉的归来,海恩殷切地跪倒在地上:“恭喜我君,获胜归来!”

      对于这位忠心侍奉了两代公爵的老人,威廉一向有着必要的尊敬,他跳下马,扶起海恩:“海恩,我不在鲁昂的期间,你辛苦了。”

      海恩受宠若惊,连连摇头:“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反而是大人,远征阿朗松,然后又转战马槽乡,与大人比起来,属下可舒服得很!属下年纪大了,否则一定会跟随大人上战场大干一场!”他的左脚有些瘸,那是因为曾经在战斗中保护威廉的父亲而付的伤,而右边的肩膀也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箭伤疤痕,海恩伯爵也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他的敌人会因为听到他的名字而坐立不安。

      然而岁月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冷酷的痕迹,即在他的眼睛里仍然存在着对战斗的热切,年迈的躯体已容不得他骑上战马驰骋沙场。

      威廉也明白他的心思,他拍着老人的肩膀,安慰道:“海恩,即使你不能再上战场,但你的忠诚,已在诺曼底公国的历史上永远留存。”

      海恩愣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涩:“公爵与前公爵大人对属下的恩惠,属下会永远记在。”

      威廉点点头,结束了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他看了看四周,却没能看到要找的人,便问海恩:“兰弗郎克呢?该不是又抱着神学书籍躲到告解室去了吧?”

      海恩回答:“就在前几日兰弗朗克大人身体不适,今天都起不来了,他让我代替他向大人问安。”

      英挺的眉毛皱了皱,威廉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问安?兰弗朗克什么时候变得对我那么有礼貌了?”

      他心不在焉的话让海恩的脸色变了变,但他很快笑着说:“大概是我听错了。大人,请入城吧,所有人都在等候着大人的归来,盛大的庆祝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嗯。”

      威廉跟随着海恩,两位将军以及一众骑士也下了马,紧随其后迈进城门。

      杰克逊跟在最后面,作为一个侍从,他没有骑士的殊荣被允许跟随在君主的身后接受臣民的欢呼,故此他几乎是在队伍的最后面。然而,他却看到了出人意料的东西。

      在城门口列队的铁甲卫兵背后,挂着一把把弩弓以及锋利的弩箭!杰克逊意识到这队人并不是普通的卫兵,而是曾经在海恩手下让人闻风丧胆的弓骑兵!

      当他感觉到不妙,威廉已在海恩的带领下逐渐远离,而在所有已经下马的骑士中,仍然坐在马匹上一动不动的他显得相当突兀。

      一个卫兵向他走过来,伸手牵过缰绳,笑道:“请把马匹交给我们吧!”

      杰克逊低下头,对方藏在头盔里的脸孔他没办法看真切,然而在盔甲的缝隙间,他看到了一个溅到几滴鲜血的下巴。

      “好的,有劳阁下。”杰克逊稍稍弯腰,做了个打算下马的姿势,正当对方以为他要跳下来的瞬间,杰克逊突然抽出了挂在马鞍上的长剑!“嗤——”毫不犹豫地砍断了对方抓住马缰的手臂。就在所有人惊讶地看着突然拔剑相向的侍从,以及倒在地上的卫兵时,杰克逊用力一夹马肚,扯起缰绳,断掉的手腕飞了出去砸在惊讶的人们头上,马匹驼着杰克逊像闪电般冲向威廉的方向。

      后面的喧闹引起了前面众人的注意,威廉停住了脚步,往后看去,看到骚乱的源头不禁皱眉。而他旁边的海恩更加是脸色发青,他显得有些急躁。

      在所有人惊讶得无法作出任何反应的短暂一瞬,杰克逊就像发疯般冲到威廉身边,他甚至没有减慢一点速度,不顾是否会撞到那些尾随的骑士和将军们,在与他们错身而过的一刹那弯腰将威廉拉上马背。

      “杰?!你干什么?!”卢瓦企图阻止他怪异的行径,但杰克逊猛然一抽马缰,胯下骏马前蹄扬起,在空中转了方向,在落地之后迅速往城外的方向奔跑。

      “发生什么事了,杰克逊?”威廉奇怪地问,他知道杰克逊不会无缘无故地作出这种异常的行为,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杰克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伏下高大的身躯,将坐在马前的威廉牢牢地覆盖。

      后面传来海恩惊慌失措的大叫:“放箭!!放箭!!别让他们离开!!”

      然后是箭矢急速的响尾声,那不是一两支的箭发出来的,而是大量弩弓劲射而出的快箭,这绝不该是欢迎队伍里该出现的装备。

      “噗、噗、噗——”沉闷的响声,以及杰克逊瞬间僵硬的反应,让威廉清楚知道,他中箭了。

      箭声稍稍停顿,弩箭在发射之后必须重新装上再发射,尽管这只是短短数秒,已足够杰克逊的马跑出弓弩致命的射程范围。

      “该死的,海恩这该死的老家伙!”威廉狠狠地咬牙,这必定是由海恩一手策划的阴谋。

      在箭矢不断的响声中,杰克逊冷静地护住他的君主,逃出鲁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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