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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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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尔弗里格慎重地将圣剑插入了剑鞘内,转而对墨勒斯道:“你放心,我和蛇影会完成最后的决斗的。我们不会辜负弗莱尔阁下的心愿,更不会辜负光之守护者的使命。”
话音落下,齐尔弗里格看了看蛇影。灵蛇使轻轻点了点头,和他并肩而立。
“你们有这样的决心,弗莱尔会很开心的。”墨勒斯笑了。他的笑容有些飘渺,似乎有些透明,就像他本身一样。现在的“他”不过是影月祭司墨勒斯离世时留下的灵识,是一团聚拢的灵力。汹涌的火光无法在地上拉出他的影子,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实体。
他只是一个可怜而固执的人留下的执念。
每当提起弗莱尔这个名字,梅斐尔祭司的表情总是变得有些怅然若失。蛇影知道他心里的难过,于是没话找话,左右而言其他:
“你的武器,四相之圣典,我们交给了法圣埃里克。”
墨勒斯的眼光这才重新聚焦,像是从很远的回忆走了出来。他没有询问埃里克其人,只是微笑着颔首:“四相之圣典的封印需要月神纹章石和光之守护者的血脉。如果光之守护者及其同伴认同了埃里克,我便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
蛇影又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墨勒斯似是知晓了他的好意,向他略一颔首,声音却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我们该说说正事了。光之守护者,你们知道你们将要面临的最终的对手,究竟是谁吗?”
这下蛇影和齐尔弗里格也不得不紧张起来。长久以来,无论是影月奥戴特还是月神使女长赫墨拉都在一个劲的卖关子;包括在秘密神殿的克莱因兹也只是负责训练齐尔弗里格的剑技,她并没有和他说起关于终焉之战的任何一个字。
“难道……”蛇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赫墨拉临别前说的话,“是月下森林的那个‘壳’?”
“哎?”齐尔弗里格惊讶地看着他,“赫墨拉不是说,那个‘壳’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壳’?”狭长的眼角挑了挑,墨勒斯毫不意外地问道,“那个‘壳’,莫不是一个玫红色长发,头戴宝冠,穿着黑暗圣衣的女人的尸体?”
蛇影和齐尔弗里格凝重的表情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墨勒斯沉吟了一声,道:“‘壳’的确不会是你们最终的对手。但是,想要完成终焉之战,你们必须打败她。”
“那个‘壳’到底是什么东西?”蛇影疑惑道,“她到底是一具尸体,还是一个人形的容器?”齐尔弗里格曾经说过,“壳”的周围萦绕着极为浓重的黑暗气息,而她所安眠的那个水晶棺上更是楔刻了影月的图腾。
墨勒斯没有回答,目光中似乎夹杂着沉思。他抱起手臂,戴着白色手套的拇指轻轻地揉着下颌。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蒂莱萨·载蒙斯……”
“什么?!”齐尔弗里格大惊,“你说那个‘壳’,其实是先代的影月之神蒂莱萨?!”
墨勒斯这才重新抬起眼,他并没有否认他的观点:“对于蒂莱萨,你们知道多少?”
“也没多少……”齐尔弗里格喃喃道,“她曾经是载蒙斯族的暗黑之皇女,后来她叛离黑暗,和当时的光之守护者克莱因兹一同打败了魔主宙尔梅斯。克莱因兹被加冕为圣月,她被加冕为影月……。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那你们可知道,蒂莱萨已经陨落,但是克莱因兹却还活着?”
“我们见过克莱因兹殿下。”见墨勒斯露出了惊异的眼神,齐尔弗里格便将永冻冰湖下的秘密神殿一事告诉了他。墨勒斯沉默了半晌,自嘲地摇了摇头:
“当初一起讨伐宙尔梅斯的四人,居然落到了四散飘零的下场。即使是成为月神又能怎样呢……。”
然而墨勒斯很快就掩去了略有些伤感的情绪,目光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壳’之所以被称作‘壳’,是因为她曾经是影月蒂莱萨的容器,也就是暗黑之皇女曾经的身体。在蒂莱萨陨落后,月神使女一直守护着她的遗体。克莱因兹曾经降下过神谕,在她的有生之年,终将得见蒂莱萨归来。”
“……也就是说,我们将要面对的,是蒂莱萨?可是‘壳’只是她的身体,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你们不可以小看没有灵魂的躯壳。”墨勒斯正色道,“蒂莱萨是载蒙斯族的末代国主、陷落文明亚特帝斯汀的主人。你们应该听过她的另外一个名字——创世母神露娜迪亚与海神约书亚之子,帝拉宜查。”
“……”
齐尔弗里格沉默了。对于蒂莱萨的这重身份,他倒真的闻所未闻。不过如今想想,即使她已经死了,她的身体中也依旧蕴含着强大无匹的力量。
终焉之战将会极为艰难;而更可怕的是,她居然不是最终的对手?
“帝拉宜查是远古的帝王。他为了继承血脉里属于母神的力量,而向影月祈祷。他愿意奉上自己的血躯,成为黑暗的魔力之泉。露娜迪亚应允了他的请求。于是在七天七夜的祭祀后,他被造变为了女子,便是载蒙斯族的女皇,‘蒂莱萨’。”
“为何要变成女子?”蛇影不解。
墨勒斯看了他一眼:“因为女子的力量是阴性的,更接近于黑暗。”顿了顿,他继续道:“这个世界需要光明与黑暗的相互制衡,两方一直此消彼长。初代的露娜迪亚和迪亚兰那分别司掌属于女子的暗和属于男子的光,因此这个世界一直相安无事。可是后来的两代月神,蒂莱萨与克莱因兹同是女性,而奥戴特与埃斯尔又同为男子。因此这个世界上的光暗无法制衡,才导致了一系列的灾难。”
“……”
蛇影又没话说了。其实他很奇怪,为什么每代月神选定自己的继承人的时候,都要选两个同性?
他没有问出来,而墨勒斯自然不可能去回答这个问题。那边的沉默了一会的齐尔弗里格终于又发话了:
“如果‘壳’都不是我们最终的对手,我们最终要打败的是谁?”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头脑里搜索着这些创世神话中的名字,“埃斯尔?奥戴特?克莱因兹?……宙尔梅斯?又或者……难不成是你,又或者弗莱尔其实没有死——我们的对手其实是他?!”
墨勒斯这下倒真的被他天马行空的思维逗笑了。蛇影一巴掌拍在齐尔弗里格的脑袋上。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墨勒斯笑了笑,“不过,既然你是光之守护者,就要对自己有信心。而且……据我所知,你和你的这位同伴不会和‘壳’交战的——虽然你们一定要过她的这一关。”
“为什么?”
“如果我生前所做的预言没有错的话。”墨勒斯若有所思道,“你们是不是从人类世界请来了十位绝顶的高手为助力?”
齐尔弗里格扯了扯嘴角:“不愧是梅斐尔族的祭司,预言的真是准……”
“他们会替你们抵挡‘壳’的。而你们,便要可直接前往终焉之战的战场。”
“哦?”齐尔弗里格挑眉,“如果我们执意要和他们并肩作战呢?你的预言是不是就失效了?”
“有些人的命运就是反抗命运,有些预言是建立在这些预言被当事人提前知道,并且反抗的基础上。”墨勒斯笑道,“作为风之幻剑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的。”
“墨勒斯阁下。”蛇影忽然道,“你既然是一位伟大的预言家,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的未来是什么?”
是完成了光之守护者的使命?又或被打败?
而那些叛门弟子们的结局又是什么?是众叛亲离,引颈受戮;还是得以平冤昭雪,毫无间隙地重新融入到大唐的江湖当中去?
看着蛇影急切的眼神,墨勒斯只是觉得无比熟悉。多少年过去了,无论哪个种族,哪个时代,人们总是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命运——大概是难以掌控的未来让许多人感到惧怕。只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作为一个伟大的魔导师,他的灵言从来都没有错过。他不会忘记自己预言过弗莱尔的命运。在蒂莱萨和克莱因兹还未成为月神以前,他也曾经替她们占卜。她们曾经奋力抵抗过那些不祥的预言,却最终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预言的准确性。
真是可悲啊。
“命运不可更改。”墨勒斯淡淡地说,“预言永远没有实质的意义,只能给人带来无限的悲哀。”
说完,他转过身去。在他的面前,一个银白色的法阵缓缓地展开。法阵的中央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灵力,无数复杂的图腾镶嵌在法阵的中央。
“这是梅斐尔族的空间魔法。”墨勒斯背对着他们,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它会将你们带到斑摩斯岛的奇岩城下。圣剑风啸可以解开奇岩城城门的封印。在奇岩城的最高处,你们将面临‘壳’。”
“等等!”蛇影焦急地向前一步,脚尖险些踏入法阵。多亏齐尔弗里格眼疾手快才将他拉住,要不然他肯定是一个人先被法阵传送走了。
墨勒斯停住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回头。
“你预言过我们的命运,对不对。”蛇影的语气带着急切和紧张。
“预言才是厄运的祸根。”墨勒斯道。
“即使是祸根,我也想听。”蛇影说,“影月祭司,请你告诉我们,什么样的结局在等着我们。无论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是我们要面对的东西。”
“未来是要面对的,而不是用来逃避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