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二章【勿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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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Name is Memory
文/Attire
玫瑰色的长发在森寒的水里飘荡着，被透过水波照射而下的光芒投射成一片诡异的暗紫，如同交错的水藻一样纵横漂泊着。白皙的肌肤呈现着病态的黯淡。她蜷缩在水中，任凭冷冽的液体肆意抚摸自己的四肢百骸，如同流淌的血脉一样蜿蜒地波动着。蜿蜒的长发如同一个茧，将尚未破蛹而出的蝴蝶紧紧地包围。用束缚一样的守护勒住了她纤细的手指，水中飘散着看不见的鲜血，微不可见的丝线，却能轻易束缚住观者的心。
“真是遗憾，她本来可以成为玛雅王国的终极武器。她的身上移植了最高端的科技，她是上帝赐予我们的荣光。”
是一个男人硬朗的声音，带着沙哑的低音。她想这一定是个美男子，尽管自己从来都没有睁眼看过他一次。
“司令大人，您忘记我们培养人形武器的最终目的了吗？她的出现才能证明人类拥有超越玛雅人的一切力量，我们才将是世界的主宰。”
是一个女人柔和中带着坚毅的声音，有着女子特有的刚强。她想这一定是个铁骨铮铮的女将军，驾驶着传说中最先进的天鹰战机，如同检视领土的国君一样横扫过这个战场。
“不管怎么说，结局都是一样的。六年前我将她交给一个军人抚养，本来就是为了避免如今的结局。她选择长睡不醒，和我们……毫无关系。”
她努力地回想着一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时常觉得自己如同一张空白的画板。无论被什么颜色涂抹了，过不了多久变回被一一擦除，就像是被电脑里被删除的文件和数据一样。即使看上去干净利索，但是并不是什么都不剩下的。任何在电脑上执行过的程序和命令，都会被一一记录下来。即使你删除这些记录，那么删除的动作又会被记录在另一个地方。不知多久过去了，来审视的人只能看得到一条一条静脉联络的线索，一条又一条纠结盘环的丝线。凌乱分杂地遮掩缠绕着，如同水藻裹紧了她的身子；如同记忆摄住了遗忘的心灵。
似乎很久以前有人告诉过她，一条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
她还未回答，双手便被对方握紧。金色的卷发拂过她柔嫩的脸颊，带着春日阳光的味道，让人不禁沉溺其中，宁可永远地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如果我们分别了，再不相见……在你的心里，我还能活多久？”
印象模糊的对话只剩下只言片语，如同森林的萤火一样飘散在她的耳边。暗淡的水折射出一丝明亮的光泽，映亮了四散漂浮的长发，却没有照亮她深深埋在臂弯中的闭合的双眼。
你是谁？
为什么我会认识你？
为什么我不想醒来？
泪水从闭合的眼角渗出，转瞬间与四周深蓝色的液体融为一体。没有人知道她夜夜都在独自落着泪。在他们的眼里，她不过是陷入了永久的沉眠。
那一年，命运落在她的身上，纷乱得如同飘雪。一双碧色的眼睛剔透灵动，有着比绿水晶更加夺人心魄的诱惑的色泽，和独属于孩子的，不谙世事的天真。下颌尖尖的，配上一张红菱菱的樱桃小口，如同远古的典籍中记载的妖魅，有一种天真的诱惑。
她被带到了一个男人面前。高大的男人抚摸着她柔软的发，柔和惊喜的目光却带着一丝不解。
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柔和的目光，其实是另一种更加深沉的叹息。
我亲爱的女儿啊，你的肩上背负着帝国复兴的重担，和人类全部的希望。
这世上除了不祥与凄美，再也没有地方能渡这红颜白骨。
她最喜欢金色，她说像向日葵的花瓣，萦绕在她的梦里。梦中的那人礼裙轻扬舞步翩跹，如同一只金橙色的蝴蝶，在万顷花海中嬉戏翻飞着，如同女神洒下的花瓣。梦里的风飘送着香甜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向日葵的花瓣一样。太阳的光华是上帝的恩典，那象征着人类至高信仰的，如今依然被崇尚的神。
蓝色的液体无声静默地环绕在她周围，如同地狱里的死水。在令人恐惧的寒冷、孤独和黑暗中，她闻到了眼泪的味道。
渐渐习惯了千篇一律的课业。直到那天，金色卷发的贵族小姐去尊降贵与她交谈时，她才觉得自惭形秽。
奥佩拉像是出身高贵的小姐，如同天上的太阳一样的天之骄子。自己则是父母不明的野孩子，身上背负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日复一日重复着永无止尽的折磨。
是不是变得再阳光一些，再开朗一些，再优秀一些……我就能离她更近一些？
红色的舞鞋在灯光的交织下如同是被沁出的鲜血染红的。女子俯身扬手，一颦一笑皆有风韵。玫瑰色的长发如同上好的丝绸织品，婉转如同流泉一样渐次滑过她纤细白皙的手臂。繁杂富丽的长裙随着她飞旋的舞步被舞成一片又一片眼花缭乱的弧线。她笑得美艳，笑得天真，笑得轻狂，笑得魅惑。在时间得沙漏里，漂浮过了太多美好得东西。她看着金发女子得眼神一而再，再而三地停驻在自己得舞步上。
红舞鞋点地，脚尖飞旋。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而落在地上，蜿蜒成彻骨的疼痛，和甜美的骄傲。
就如同诗人笔下的那样。她们相识，相知，相望。世俗的眼光，人们的偏见。在这一道又一道的枷锁下，最终她们将彼此遗忘。
她参加了她和王子的婚礼。看着浑身素白婚纱的她笑得甜美，她觉得她身着的不是雪色的婚纱，而是素白的丧衣。金色的长发如同海浪一样在风中翻滚着，翩飞的蝴蝶终于找到了停歇的驻地。白色的礼服如同蜘蛛的网，束缚了她一生一世的自由。她用内心的结将自己绑缚，织成了雪白的素绢。
那年梵米利昂家的小姐嫁给了皇宫里的王子。
那夜她穿着恋人的舞裙，弗拉明戈的乐曲在空荡的舞台上震颤着，如同敲响的丧钟。泪水和足尖的鲜血。白皙的玉指抚摸过自己墨绿色的眼睛，小巧的鼻尖，鲜艳的樱唇，尖削的下颌。纤细的指尖如同灵蛇一样攀缠着自己的颈子，尖尖的指甲划破了凝脂一样的肌肤。她伸出小巧的香舌，吮吸着指尖残留的血液和沾染的汗水。表情迷醉而堕落，如同一个沦落风尘的少女，一个悼亡爱情的新娘。
她没有注意到，黑色的帷幕后，一个高挑修长的影子一直默默地凝视自己。他稳稳地接住了她已经脱力的腰身，黑色的披风像是最深沉的夜色浸染出来的一样。男人俊美但是冷淡的表情和略微有些尖长的犬齿让他看上去像是传说中暗夜一族的鬼魅。放荡妖魅的血族，墨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被汗水、泪水和鲜血打湿的脸颊上。如同在黑夜中盛放的妖花，愤张着柔软娇娆的枝叶，引诱迷途的旅者，徒增堕落的心灵。
指骨修长的手轻佻地挑起她的下颌。暗色的唇贴近了她的脸。
她勾住了他的颈项，双手缠绕上去。血和泪让她看上去尽失了往日的纯贞。她魅笑放荡地看着他，纤细的指尖流连过男子俊美的脸颊。樱花一样柔软的唇吻上了他修长的眼角，留下了一串引人遐思的水渍。她跨坐在他的身上，吐气如兰。疯狂的目光中带着让人心痛的清醒。
“我爱你……奥佩拉……”
邪肆俊美的男人似乎叹息了一声。他曲起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唇边的笑容如同雾中的花朵，不真实的脆弱。
“我也爱你，高文……”
玫瑰纠缠上了墨蓝，仿佛上好的绸缎被无故破撒了乌墨。悠扬的舞曲此刻步入高潮，如同音调如同夜色的凄厉。哀痛不已的心灵，流放着最初的幻觉。她攀紧他的肩，指尖划出一道又一道血色的痕迹。
红色的长裙被撕断，黑色的披风被撕裂。星星点点的血和泪洒在了彼此的脸上，带着悲恋的余温，重温着曾经妄想的春//梦。
目光迷离之间，她看到在上方的男子恋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如同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又像是在吐露心声，对着他一生一世也无法得到的人。
她于是哭得更加凄惨。男子温柔地吻去了她脸颊的泪水。
司令官和女将早已离去，四周只剩下仪器工作时发出的无机制响声。在这空旷的实验室内，显得既诡异又空洞。仿佛四周的仪器都是无数蛰伏着的野兽，随时等着被赋予强大的力量而复活。他们远远不像看上去那样静止。只要落在合适的人的手里，立刻会化作恶魔的兵器。扮演者上帝的角色，荼毒上帝的人臣。
但是现在，无论什么样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如同繁杂的噪音，尖锐的蜂鸣一样灌入她的耳朵。水里没有声音的震颤，一切是如此的静谧。她宁愿永生永世被囚禁在这里，再也不要醒来。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并不是司令与女将的战靴，也不是实验人员虚浮的脚步。那声音听起来轻盈却不失力度，点在地上，发出深沉有力的回想。如同潜伏在暗夜里的蝙蝠，舞步轻盈地走来。化作来自地狱的堕天使，前来唤醒不为人知的罪恶。
实验室的门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竟然自己打开。镶着曼珠沙华一样纹路的黑色的皮靴踏进了这座基地的秘密处所。他如同一只黑天鹅，在黑夜中飞翔，在黑夜中叹息。
“你还在沉睡吗，为什么不肯苏醒？”优雅低沉的声线如同钢琴的旋律。他的音调并没有寻常男人的粗糙沙哑，反而像是自水泽女神指尖流泻的最动听的乐曲。男子鲜血一样暗红的双眼在被仪表器和显示屏的荧光照亮的室内如同跳动的烛火。
他的面前是一个盛有营养液的巨大的容器。透过透明的容器壁，他看到身体微微蜷缩的女子浑身赤//裸。女子胸口和胯部都被尖锐的淡蓝色晶状物体覆盖着，如同鱼类的鳞片一样粘连在她的身上。晶莹的蓝色在实验室诡异的光照下泛起点点幽荧的色泽，仿佛坟墓里漂浮的磷火，鬼魅一样缠绕在她玲珑的娇躯上。
试验仪器的指针停留在静止的绿色上。
“如果沉睡不醒能让你一直活在美好的记忆里，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再也不用醒来。”男子的声线带着些许忧伤，话语微微地颤抖着。
记忆……原来，这日复一日，第二天便会被删除的东西，就是记忆吗？
“你从来没有询问过我的名字。我名作该隐，是血族的王。”如此尊贵的身世，他的语气却十分稀松平常。仔细听起来，竟然还夹杂着一些厌恶的情绪。
这个人的语气听起来好熟悉……到底是谁，曾经也这样抱怨过，身为贵族的苦恼和无奈？
“而你则是人类培养的终极武器。他们洗去了你的记忆，只是为了让你变得无情冷血，拥有绝对恐怖的力量，来完成他们推翻玛雅王国的心愿。”
终极武器……？玛雅王国……？
水藻一样的长发下，女子秀丽的眉蹙了起来，却没有人看到。
“颠覆玛雅王国，你可以完完整整地得到王子妃奥佩拉，而我也可以最终和高文生活在一起。”
仪表的指针微微颤动了一下。弧度虽然微小，却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
暗红色的眼睛微微笑了。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语气中掺杂着疯狂和如释重负的惊喜，仿佛一个获得了绝世法术的魔导师，不惜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来换取一个方法能实现自己的目的。
“如果不争取，只知道躲在一旁颓废，怎么可能得到？！”他的话语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
仪表的指针颤动着，如同一个新生的蝶在用尽一切方法扯破曾经的防护屏障，却是如今的束缚的茧。微微有些生锈的指针如同老旧的钟摆，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醒来吧，小爱。人类世界的将军认为你不应该有感情，所以一次一次地消除你的记忆。但是他们错了。”
仪表的指针开始向着象征中间地带的黄色移动着。速度虽然不快，却也不慢。足以让人想象到那沉睡在水中的美人儿，内心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和波动。
“当国家的旨意，和自己的执着达到统一的时候，你将变成最完美的终极武器。”
指针突破和黄色的范围，开始向危险的红色快速移动着。
实验室的地板和器械开始微微地摇动，如同地震的轰鸣。无数细小的培养皿随着越来越大的抖动而坠落在地上。颜色诡异的液体泼洒下来，将洁白的地板腐蚀出一片散发着火星的焦黑。仪表和显示器的屏幕画面开始明明灭灭，仿佛电信号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一样。一点一点地扭曲着。所有的屏幕在震动了一会儿后全部映上了玫瑰色长发女子痛苦的脸颊。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长□□浮在她的四周，如同云朵一样缠绕在她的身上。近乎全//裸的娇躯曲线玲珑，仅仅护住重要部位的淡蓝色鳞片不仅没有起到遮羞的作用，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遮挡。一切的一切让她看上去，与其说是一个即将苏醒的神祗，不如说是一个即将毁灭一切，只为自己的恶魔。
“司令，EBU3B-240B实验室的仪表有异常反应！记录小爱身体活动状况和心智活动状况的仪器已经被她从内部毁坏，我们——”
“是么。”之前那个英俊但是冰冷的司令官打断了副官的话。他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却让那副官不寒而栗。这是他嗜血的微笑。自从她成年就开始跟随在他的身边。上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他率领人类的军队对抗夜狼一族，并在夜狼谷外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马蒂尔德，终极武器已经觉醒。”
“纳米西斯*计划，开始执行。”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勿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