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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你莫要故意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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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腰皓腕,眼眸灵动却不勾人心魄,只静静地瞧着你,自有一股力量。粉色的嘴唇微微一勾,愈发衬得那一身纯白烟罗软纱飘逸,色彩宁静且动人。
我瞧着这张脸,越看越是觉着似曾相识。可是不待我仔细纠结清楚,她身前的那个男子,已是冷着一张脸沉声道:“你来做甚?”
我顿觉着仿佛是被一块冰砸在脸上,不止疼还凉嗖嗖的。为此,我这口气憋得愈加旺盛。然我不能发火,我努力地告诫自己,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这么久不来看他,他冲我急眼也急的甚是应该。
如此,便狠狠地压下一股子怒火,迎面对上他的视线浅笑道:“老身来瞧一瞧我的雪莲长得如何了?”
这一回将将然换做墨天玦眸中火星子乱窜了,我甚得意。于是,便对着一旁站着的墨天玦的手下道:“你们都下去吧!老身梵音与你们魔君有些体己话要说。”
那些妖魔我虽是不能一个个叫上名字来,心内却是无比清晓,我识不识得他们不打紧,最紧要的,是他们对我很是熟稔。当年我助墨天玦一同妖魔两界,每日里站在墨天玦身侧,尤其是后来我替他挡的那一剑,魔宫里自是人人晓得。尤其,是一直跟随他的将领。
那些个妖魔略动了动,抬眼瞧一瞧座上的墨天玦,又瞧一瞧我,终是一动不动。
我余光瞧见墨天玦似是勾唇笑了笑,愈加不忿。于是,便一边玩着手指,一边恶狠狠轻飘飘的补充:“噢!我忘了,不晓得当年去昆仑山请我的那三只狼妖,现在恢复人形了吗?嗯?天玦?”说罢,我特意尖着嗓子笑了笑。
那些个妖魔几是同时立在原地颤了颤。最后,还是一动不动。
到底是墨天玦挥挥手,让他们全都出去。他走下宝座,徐徐道:“梵音,我就应当请你来训练他们?”
“呃?”我一滞,不大明白他为何如此说。
墨天玦终于松下脸,冲我温和地笑笑,“你训练的那个玄影,功力可不是一日千里吗?”
消息够灵通了呀!我憨笑两声,自是应了他这般奉承,可想起我这一路走进来竟是闯过来的,便又幽幽道:“那可不是!老身活了这么一把年纪……”
“梵音!”墨天玦复又冷下脸来,定定的盯着我道:“你莫要故意气我。”
“气你又如何?”我甚是无谓的晃晃脑袋,笑容绽放的尤其灿烂。说着,又是一双手伸上去,想要捏一捏他看起来仍旧肉嘟嘟的脸蛋。可是,因着我比他矮上一截,我又想着能够捏他的时候顺手一些,手感好一些,如此,便踮了踮脚。可这一踮脚,我便发觉此情此景,委实不大对劲。
于是,便将飞到嗓子边上的一句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是了,我是想说,“气你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再演一回戏码给我看?”这话我绝不能说,若是说了,只怕要遭五雷轰顶的。
因了,方才谢娘正是同墨天玦一起走下来的。我却是一点也没去注意。实在是,罪过罪过。
于是乎,我这双脚踮起来,一时间连同手一起僵着,不知如何是好。谢娘正是盈盈笑着看着我们。看着我与墨天玦。可是,墨天玦却是浑然未觉一般,当即便将我的一双手贴在他的脸上,拿着我的手在他脸上略捏了捏,复又将我的手放开,按了按我的肩膀,便放开我。这一串动作,他做来尤为顺当,我却是在放下脚之后,觉着恍若出了一身冷汗,手脚都是拔凉拔凉的。
亦是此时,我方才惊觉,谢娘的那张脸,与我竟是有七八分相似。怪不得我会觉着熟悉。
谢娘温和地笑一笑,冲我道:“梵音姑娘。”算是问好,说罢便不再言语。果真是个体己人。然我却是在她这样的笑容下,顿觉心内罪孽深重的很。
我“嘿嘿”干笑两声,算是回应,倒是头一回觉着自个的多余。
墨天玦却是继续装傻充愣,仿佛一丝一毫也不曾看见两个女人之间默默地尴尬,伸手拉了我便走向后殿,我猛地被他拉扯,身子只能迅速地跟上,间歇回头时,才发现,这一回谢娘没有跟上来。
是个极为隐秘的所在。机关设置的亦是极为巧妙,须得他耳上的海螺放在他强力打开的位子上,然后取他身上一滴血滴上,如此,大门才会应声而开。
我瞧见墨天玦飞身上去,然后将身子侧过对准那个细小的凹陷,疑虑道:“你带我来看什么?那只海螺,你将他与你融为一体了吗?”说着,我摸摸左耳上的海螺耳坠,并无任何异常。
大门应声而开那一刻,墨天玦跳下来站在我身边,笑道:“带你来看你的雪莲啊!”
“你不是将它放在你身体里将养的吗?”
“你看看!”墨天玦说着,已是牵着我的手带我走了进去。无谓的嬉笑道:“不知是不是我身上的魔性太重,我前些日子将它拿出来之时便瞧着它长成了这幅模样。”
“所以呢?”我白他一眼,眼瞧着从前那朵圣洁的雪莲花,此刻竟是没了一点纯洁干净的气息,周身甚至开始泛着黑色的迷障。只走近了细细分辨,约摸还是瞧见花蕊心处还是不变的纯白圣洁。
“天玦!”我板住脸,“你与我说实话,你可是练了你们魔界的禁忌术魔殇乱?”
“你怎的知道魔殇乱?”墨天玦质疑的望着我。
我一时无语。是了,我的确知道的有些太多了。然则这也不怪我,因着寻找东皇钟的下落,我不免又偷偷潜了几回天帝老儿也不曾进去过的典阁。里面的记载可谓是详尽复杂,并且拥着各界的隐秘之事。
然我这话却是不便与墨天玦多说,于是便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反问道:“你不必管我是如何知道的?我活了十几万年,可还有什么秘密能瞒住我。天玦,你且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练?”
“是!”墨天玦硬着头皮道,说完,又是牵住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似是撒娇似威胁道:“梵儿,如若你肯做我的魔后,我必定再也不练这种邪功。你知道,我毕竟是个魔君嘛!不过六万年的修为,如何掌管妖魔两界?”
“那谢娘呢?”我被他搅得又气又笑,“她不过是个凡人,统归几十年的寿命,你可待人家好一些。”是了,见了与自己相似的面貌,微微一笑又是那样谦和动人,世间纷扰全与她无关。这样的女子,就是我看了,也不免有些怜惜。
“你怎知她是个凡人?”墨天玦随口反驳。
我白他一眼,没做声解释。若是我连这个都看不出,可不是白活了十几万年。
墨天玦瞧着我,明晃晃忽略了我甩过去的白眼,笑得愈发意味深长。“那你可知,他是谁?”
我正色道:“不管她是谁,你既已如此,就要负责。”不能像某人似的。我猛地想起昆仑山那位风流倜傥的掌门来,心里愈加不忿。
“梵儿。”墨天玦愈发觉着好笑,松开我的手,紧紧握着我肩膀道:“她是连城君的女儿。”
“啊?”我愣了许久都没能顺利地反应过来。连城君?天上那位稍稍有些腼腆羞涩又是寂寥的度厄星君吗?
墨天玦轻轻把玩我的长发,嗔怒道:“我可不像你,可以真的那么久都不来看我一眼。”
我顿觉浑身一个激灵,肉麻的紧,当下便后撤一步。墨天玦随即同我大略讲述了那位唤作谢娘的由来。
她的那位娘亲原是连城君的后宫中极为普通的一个妃子。家中并无特别势力,况且,她是在连城君暮年之时进宫,能够侍奉君王的可能本就微乎其微,即便侍奉,也很难一击即中留下子嗣。可这位谢氏妃子稍稍与众不同之处便是她比别人更加不安分,更加不甘心,不甘心青春年华虚度。如是,她便冒着身后整个家族九死一生的风险,在连城君必经之处闯了龙撵。这一闯,正正是闯出她想要的未来。
我实难记得那一日我与年迈的连城君相处如何,只瞧着他能赦免一个特意闯了龙撵之人,心情大抵是不错的。是了,暮年的老人,对待年轻女子总有些宽厚。
连城君终于是宠幸了她,也日渐记得她的姓氏。谢氏又是玲珑剔透的紧,很会讨连城欢心,如此,倒是真的结了果。生下的这个女儿便是谢娘。
原本,谢氏的姿容不过是中上等,用墨天玦的话说,不过是与我有三四分相像,却也只是容颜之间,并无任何气质的相似。我却是忽然明白了,缘何谢娘为与我相似那般多。甚而眉眼唇形都有些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