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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距离告别,已经有接近五个月的时间,纽约市再次进入了寒冷的冬天。过了这个圣诞节,Lizzie就八岁了。
      Lizzie有个秘密,她谁都没有告诉,连哥哥Gregor都不知道她的这个秘密。
      她想念Ripred,很想念很想念。
      Ripred是一只大老鼠,几乎有三个成年男子那么大的块头的Ripred,脸上有两道深深的相互交叉的伤疤,是地下城耗子族群的新王,也是地下城人类公主Luxa的契约者之一。
      在Ripred成为耗子族群的国王之前,人类和耗子势同水火的关系已经持续了好几百年,而因为灾星王Bane的出生,耗子一族集结大军屠灭了田鼠族群的丛林一系,致使作为田鼠族群同盟者人类的Luxa公主对耗子一族正式宣战。而在这场战争当中,Ripred义无反顾地站在了人类这边,在最后的战斗当中,甚至还救了Lizzie一命。
      至于Lizzie为什么会跑到地下城去……
      谁让她是地下城预言中“光明勇士”救世主Gregor的妹妹呢?
      当时,妈妈跟随Gregor和小妹妹Boots去地下城,想要在“温血诅咒”瘟疫会议结束之后带他们回来,却不想自己染上了瘟疫。而瘟疫结束之后,灾星领导着耗子一族对人类磨刀霍霍,为了威胁地下城祖先预言中的光明勇士Gregor和“小公主”Boots留在地下城,Luxa的外婆Solovet作为地下城人类一族的总司令,明目张胆地扣下了尚且没有完全恢复的妈妈。那个时候,只有Lizzie一个人留在地面上,和邻居Cormaci夫人一起照顾体弱的外婆和爸爸,却不想外婆和爸爸接连重病入院。Lizzie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鼓起勇气,去地下城找哥哥回来。
      其实,她是真的不愿意去。
      那之前她听爸爸和哥哥说过关于地下城的故事,每次想起,她就会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比人类还大的耗子、蟑螂、还有蜘蛛,别说是自己了,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希望他们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可是——她没有办法。
      Cormaci夫人没办法同时照顾爸爸和外婆两个人,她需要哥哥妹妹和妈妈回来。
      可是真的来到地下城,Lizzie却被绊住了脚步——他们相信,Lizzie是预言中会解开耗子一族暗号并帮助人类赢得战争的“公主”。
      然后,Lizzie做到了。
      于是,哥哥最后杀死了耗子一族的灾星王,而Ripred则成为了耗子们的新国王,他与Luxa签订了并肩作战的同盟契约,为地下城带来了和平。
      Lizzie和Ripred之间的羁绊,很特别。
      哥哥在地下城有很多朋友,也经常说起他们的故事,但是唯一吸引Lizzie注意力的,一开始就只有Ripred一个。
      战斗经验丰富,很厉害很厉害的Ripred。喜欢吃奶油虾仁的Ripred。尖酸刻薄的Ripred。奸诈狡猾的Ripred。不近人情的Ripred。冷血的杀手,Ripred。
      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家伙的故事开始,Lizzie就觉得,Ripred一定是一个孤独但是温柔的家伙。
      不为什么,就是,这样觉得。
      所以妈妈在地下城住院的那段时间,每次哥哥和Boots去地下城看望她,Lizzie总是要和Cormaci夫人一起烤很多好吃的小甜饼、蛋糕或者做些别的好吃的,拜托哥哥给Ripred带过去。
      因为亲近人类,希望和平而被耗子一族排挤的Ripred,身为耗子而被很多人类不喜的Ripred,一定很孤单吧。她虽然很害怕地下城,但是给那个孤独的大老鼠做点好吃的,Lizzie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做到的。而虽然没有真的开口,但是Lizzie知道,Cormaci夫人也很喜欢并且同情着老Ripred。
      第一次抵达地下城的时候,几乎只一眼,Lizzie就从一大群乱七八糟的生灵当中认出了Ripred。
      Ripred也认出了她。
      “我打赌我大概能猜到你是谁。”看到她的第一眼,脏兮兮的大老鼠瞳孔猛地一缩,“你是Lizzie,对不对?”
      Lizzie很高兴哥哥跟Ripred提起过自己的名字。
      “你是Ripred。”Lizzie从小就有无原因的心慌症,那个时候她正依偎在哥哥怀里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呼吸,但她还是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努力对Ripred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为了帮助她从心慌症中转移注意力,Ripred和哥哥一起考Lizzie数学题。
      紧接着,他们就认定了她是能解开暗号的那个“公主”,然后就是紧张的工作。
      当然在工作之前,Lizzie没忘了问Ripred一句:“你有没有吃到我帮着烤的那些曲奇饼干?”
      然后她就看见大老鼠的眼睛眯了起来,激光一样扫视着她哥哥,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撕开他的喉咙:“没有!所以——我、的!!!曲、奇、饼、干!!!去、哪、了?!!!”
      Lizzie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在那之后,Lizzie在暗号破解之前就再没离开过那个房间。
      破解暗号的过程复杂紧张并且枯燥,当时房间里聚集着各个族群最优秀的暗号破解专家,但是没人能够找到破解的方法。在这样紧张的工作环境下,Lizzie经常会在午夜因为噩梦和心慌症惊醒,大口大口地艰难的喘息。
      而这个时候,Ripred就会温柔的把Lizzie抱在他毛茸茸的怀抱里,安抚她,和她玩数学游戏或是猜谜,或者,跟她讲他从前的故事。
      从Ripred那里,Lizzie逐渐知道的地下城的历史,人类和耗子的恩恩怨怨,还有,Ripred曾经的家人。
      在Ripred的故事里,有一只小耗子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Silksharp。那是Ripred的小女儿,她和Ripred的妻子还有孩子们一起死在了十年前人类在一次针对耗子族群实施袭击时,炸开大坝人为制造的洪水里。
      “她和你一样,”Ripred总是这样说,“那么善良,那么温柔,那么聪明,那么可爱。她离开的时候只有几个月大,也就像你们人类四五岁的孩子一样吧,还是个小宝宝。我甚至没有机会和她道别,连她的尸骨都没能找到。”
      说起Silksharp的时候,Ripred的声音是那样的低沉而温柔,而听着那样的声音,Lizzie的心里,总是会钝钝地疼。
      在最后的大战当中,跟随着军队的Lizzie和Boots被耗子大军围困在一个山洞里,然后Lizzie就看见原处的Ripred红了眼睛,不顾一切地冲过来,那么多的耗子攻击他他也不管,任由他们的爪子和牙齿撕扯掉他的皮毛,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伤痕。他终于冲到她面前,护着她们从一个通道中撤离,然后Lizzie便再没能见到他。
      她以为他死在了那场战斗当中——所有人都说他死了,说他掉入了陷阱中,那里有一个食肉白蚁的巢穴,他们在那里找到了Ripred的骨架。
      Lizzie几乎要泣不成声。她知道Ripred是想保护她,用很多年前他没能保护Silksharp的那种方式——用生命,去守护。
      Lizzie相信,如果有人让Ripred用命去换Silksharp回来,这只老耗子一定会去的——因为仅仅是和Silksharp相似,Ripred就已经不忍心Lizzie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于是,当那只老耗子带着满身的伤痕、骨折的后腿和被白蚁吃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鲜血淋漓的前爪从一群耗子里挤出来的时候,Lizzie几乎要喜极而泣。
      “Ripred!Ripred!”她挤出人群,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了老家伙的脖子,在他毛茸茸的肩膀上嚎啕大哭,“我还以为你死掉了……”
      她听见Ripred宠溺而温柔的低笑:“我早就告诉过你,想要弄死我可没那么容易——需要很多的代价呢,至少不止一群小飞虫。”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不愿意松开。
      离开了地下城,她再也没机会见到Ripred了。
      她真的,非常非常地想念他。
      她知道以前哥哥会在地下洗衣房通风口的裂缝处给地下城的朋友留信,有的时候会有蝙蝠过来拿,可是自从全家安全回来,妈妈便锁了地下洗衣房,再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于是三个月前,Lizzie便开始偷偷地研究撬锁。
      她不知道如果她在那里留下一封信,会不会有人来拿;她不知道如果有人来拿了,会不会愿意把信交给Ripred;她不知道,就算那人愿意,又要怎么交给Ripred。
      可是,就是想要这样做。哪怕不会有结果,至少,她努力过了。
      Lizzie在数理化方面很有天赋,但是撬锁……真的不是她擅长的工作。
      “妈妈,我作业写完了,去外面玩一会儿可以吗?”Lizzie敲了敲厨房的门。
      “去吧,”妈妈这样回答她,“但是二十分钟之内必须回来。”
      “好的妈妈。”Lizzie乖巧地回答,然后攥紧了手心的细铁丝和发夹,推开门飞快地朝公寓楼的地下室跑去。
      Ripred,Ripred。
      好想念好想念。
      好想再见到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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