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1 狂乱的巨人 ...
-
很难形容利威尔对艾伦究竟意味着什么。
尊敬的长官、憧憬的对象、可靠的长辈、强大的先行者，崇拜的英雄……艾伦能轻易说出一连串带有褒义形容词的称谓，然而在内心深处，隐藏着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念头。
艾伦·耶格尔的看管者、保护者，是唯一能够掌握他命运的人，是能够在他发狂时毫不犹豫地杀死他的那个人，是绞紧他心中猛兽的锁链，是停留在他颈后的铡刀。
——兵长，是他的救赎啊。
所以兵长怎么能受伤呢？怎么能在他眼前展露出这样虚弱的姿态呢？
艾伦看着被他抱在怀中的男人、啊不，此时的利威尔有着女性的身姿。用双手搂抱，用皮肤碰触，艾伦知道这具躯体多么纤细，多么柔弱，就像一朵渴望被娇宠呵护的花朵，稍不注意就会夭折，与利威尔往日独立强悍的模样天差地别。艾伦看着他心目中强大的存在满是痛楚，苍白着脸捂住腹部，手脚虚软地微微颤抖，只觉有什么正在飞速觉醒。
「抱歉。」
抬手向摄像机所在的方向示意暂停，27看了利威尔两眼便心中明了，抱着小18后退两步，缓缓道，「对他现在的状况，我无能为力。」赶在100开口捣乱前将人扯住带往「安全范围」，27压低了声音，「别闹。」
「噗、27君真是……坏心眼呢。」笑弯了眼睛，白兰倒也不再多话。
无能为力？
什么是无能为力？意思是兵长会死吗？就像记忆中被巨人吃掉的妈妈，被巨人歼灭的利威尔班，就像那些被巨人吐出的一具具尸体一样，肿胀发臭糊成一团，为了不造成瘟疫，连身份姓名都没有找到，就那样草草地，与其他人一起烧成灰白的骨渣。
兵长也会这样吗？
是啊，再怎么强大，兵长也只是人类、只是人类，怎么会与他这样的怪物一样呢？
没注意到27和100的互动，艾伦咬着牙，凝视着利威尔，「……兵长很痛吗？」
「……」
废话！混蛋有种你来试试！
额上满是冷汗，利威尔在心中翻白眼，然而深入骨肉的痛楚让他没有精力开口训斥：妈的！为什么这么痛，每个月都这么痛一回，佩特拉到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利威尔没能回答，在艾伦眼中，他尊敬的兵长薄唇都开始泛出惨白，他没想过竟然会见到利威尔这副模样，如此地虚软无力，「请告诉我，兵长……连兵长都无法阻止我了吗？」他抓住年长者的下颚迫使他抬头，将金色的，如同即将崩碎的玉石般的眼睛凑到对方眼前，渴求着最后摧毁他的稻草或利箭。
他发出痛楚的低吼，每一个单词都经过牙尖磨砺，字字句句，几乎渗出血来。
「您说过的，您会始终强大到能轻易杀死我，现在，您也要反悔吗？」
细长的眉眼颤抖着，灰蓝色瞳孔愣愣地注视着青年满是痛楚的脸庞，唇颤抖着吐出模糊的音节，「喂，艾伦……」这傻小子发什么疯？利威尔发誓，如果身体正常的话他一定会跳起来给这家伙好看，用疼痛好好教这家伙什么叫『兵长的尊严不容侵犯』。
可惜，女性柔美的声线更进一步刺激了他脆弱的神经。
「听啊，现在连您的声音都不再是原本的样子了，软弱地，无力地就像您平日里最讨厌的『猪猡』不是吗？为什么您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呢？请告诉我！兵长！」
强忍着痛楚，利威尔伸手去触碰艾伦咬出血痕的嘴角。
被拍开了。
眼睛隐隐泛红，艾伦死死盯着那只白皙柔软的手，如同挣脱了锁链向曾经主人咆哮的猛兽，「我变成巨人，现在的兵长一定阻止不了吧？」
「……」
利威尔来不及回答，青年抬起手狠狠咬了下去，滚烫的蒸汽迅速自那具身体里冒出来，他抬手遮挡住眼睛，滚滚袭来的热浪飞速带走他全身的寒意，连发烧都带上微弱的暖，热气源源不断地钻进皮肤，几乎将他灼伤了，不过或许是体温升高的缘故，腹部的痛楚减轻了许多。利威尔擦了下额头，那里的冷汗已经被热气蒸干，他抬头仰望艾伦化作的巨人，神色复杂。
「艾伦……」
本质仍是普通两层小楼的沢田宅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冲击，随着巨人的形成，房屋结构被逐层破坏，难以想象的高温将巨人身侧坠落的建筑材料蒸发为蒸汽，巨大的身体如同标枪般刺入笼罩在此的强大幻术结界，幻觉逐渐消散，形成宛若落雪般的视觉错觉。
晶蓝色的雪花。
利威尔愣愣地伸出手，什么都没抓住。巨人化的艾伦足有十五米高，距离太过遥远了，他看不清那张脸上是何种表情，可即使保持平视，他或许依然无法从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孔上找出艾伦真正的情绪。
「……兵长……」
巨大的猛兽俯下身，变化后的声带将青年原本润泽的嗓音拉扯地面目全非，他盯着他曾经的『主人』，如同猛兽凝视着自己的猎物，含混说道，「现在的你，还能杀死我吗？」也许是巨人化抽走了艾伦脑袋里多余的热气，他看起来比之前冷静多了。
「……啊，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啊，白痴。」
许久，利威尔低声道，「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想的就是……害怕我杀不了你吗？」
巨人喷出一口热气。
为了今天的串场，利威尔被安排花了一点淡妆，长发挽在脑后，一身黑色女白领制服，配上同色系高跟鞋，扮演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
按原定计划，扮演情侣的分别艾伦和利威尔分别到花店买花，一方为自己过于幼稚无法与恋人般配而苦恼的年轻人，一方是尤为喜欢年轻恋人，却羞于表达的年长者，然后他们在花店主的开导下解决烦恼，最终HappyEnd。
可惜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我该庆幸自己的教育成功吗，艾伦。即使情绪失控变成巨人，你也没有跑去吃人。」长发在之前的行动中散落下来披在肩上，抱着双臂，利威尔盯着那双巨大的翠碧色眼睛，呿，眼睛这么大，所有情绪都写在里面了啊小鬼！
「……兵长……」
「艾伦哟，以为我这样就奈何不了你了？」细跟高跟鞋碾在巨人化的艾伦脸上，利威尔黑着脸，翻出死鱼眼，变成巨人后的艾伦更高大了，即使特意跪伏下来也不过与利威尔视线平齐，最重要的是巨人化的艾伦特别『皮糙肉厚』，利威尔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在那张脸上留下鞋印，「居然敢对长官说那种话，还敢在我面前暴走……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小鬼！」
女体化简直弱爆了，最强士兵长大人阴沉沉地想。
「……不……兵长、血……血啊！！！」
反而被那粗暴态度安抚了，然而眼睛一扫，巨人又变得狂躁起来。
在露出黑色短裙的□□，一串血红色痕迹蜿蜒着下趟，大腿、腿弯、小腿肚，一直滑落到脚踝，最终被吸进脚掌与高跟鞋的间隙中。
「这里啊。」
相当豪放地微微岔开双腿，利威尔探手蹭了一点血迹，云淡风轻，「生理期而已。」
「……生理期？」
「嗯，生理期而已。」下腹再次开始隐隐作痛，利威尔决定速战速决，他抓住巨人乱糟糟的黑发，不等对方理解『生理期』的具体含义，使出全身的力气对着那只翠碧色眼睛狠狠跺了下去。
噗。
右眼、被踩爆了。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红白白的液体贱了一身，利威尔抹了一下溅到脸上的液体，对艾伦受伤只是捂住眼睛，仍努力克制着没有乱滚乱抓表示满意，心情颇好地下了最后通牒，「快点给我滚出来，小鬼，我可没有更多耐心。」
艾伦：……
妈妈他错了即使是这样的兵长也好可怕！！！QAQ
可惜这样霸酷狂拽的宣言刚说完，凶悍的兵长大人再次捂住肚子，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
「兵长！！！」
因被重创而冷静的艾伦再次暴走了，不过这次他没有继续维持巨人化，而是飞快地自巨人后颈出钻了出来，不顾身体还在冒蒸汽，一把将利威尔抱在怀里，「兵长！兵长你怎么了？！刚才不还……」
等等，刚才兵长说什么来着，生理期？哦、生——
生理期？！！！
「肚子……」
咬着牙，利威尔疼地满头冷汗，不过艾伦身上的热气让他稍稍舒服了点，加上脱离艾伦控制的巨人躯壳开始蒸汽化，他干脆将艾伦当做暖袋，拉住艾伦的手按在冰凉的下腹，「帮我保暖。」
艾伦：……
「噗呵，到这份上都没表白呢～」站在安全的角落，100非常『淑女』地掩嘴微笑，「不过房子都毁了，你说该怎么办呢，27君？」
「……」
默默地将小18放到地上，27向幸免于难的座机电话走去，「之后，我会让小春小姐给艾伦讲解生理期的注意事项，高没告白也就无所谓。至于其他损失，」
他捏着听筒按下一连串号码，感谢发达的通讯技术，除了原始化的寄件望来，只要建立交往，不同世界的几个特殊的地点还是能够互相致电的。
另一头很快接通了。
「这里是27。」
他慢吞吞地说，「交易已经基本完成，不过交涉条件我要求翻三倍……理由？我记得你们的世界最近没有性转任务？……啊，如果你对怀孕石、生子魔药，或者凹凸神教射线的效用有所怀疑，我想之后我能给予你事实证明。……没错，血统纯正的人类最强与人类希望的结晶，称为『最强的希望』也不为过不是吗？」
「据说女性开始生理期就意味着身体发育完全，我认为利威尔小姐已经充分准备完毕……让他们『关系融洽』、『如胶似漆』、『解决难题』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埃尔文，他们相处地非常、非常不错，开心吧？」
「那么，静候佳音。」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031 狂乱的巨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