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4 共浴的夜晚 ...
-
按理说，依照礼节27应该让身为客人的利威尔和艾伦先进行洗浴，但考虑到目前利威尔的性格还处于崩坏中，而可怜的艾伦君受打击过大不愿醒来，27便带着小18先行洗浴。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崩坏的利威尔洁癖依旧严重。27认为崩坏状态下，他极有可能把昏迷的艾伦拖进浴室帮忙清洁，这过程中有没有动手动脚耍流氓，或者艾伦的贞操还能否保留暂且不论，27暂时还不想让艾伦失控巨人化，比如因为羞愤什么的。
想想，就是个悲伤的故事呢。
事不关己地感慨，如果不是失态变化时刻危急着沢田宅的安全，27其实完全不介意在一旁看好戏。
把换洗衣物放在篮子里，27在小浴盆里放好水，调整了水温，找到专供幼儿使用的沐浴露，这才开始帮小18脱掉衣服，放进浴盆里。而他自己则搬了小凳子坐在一旁，为了让小家伙安安分分地洗头，他把充满童趣的奶黄色橡胶鸭子放在了他手心。
「嘎——！！」
摆弄着小鸭子看了一阵，小18两只手狠狠一挤，听到那尖利的声音，他不仅没被吓到，反而惊喜地瞪圆了眼睛，挤压地更起劲了。
27不免想到原著中云雀恭弥关于『只有站在尸体上才能安心』的中二宣言，有些东西果然是与生俱来的，不过此时的小家伙至多只能勉强算熊孩子而已。
还是一个看着乖巧可爱的熊孩子。
洗净了那头细软顺滑的黑发，27取过干毛巾轻轻擦拭，然后三两下给小家伙清洗干净身体，并擦干水分穿上衣服。未来再怎么强悍，此时的小家伙也与普通两岁幼儿一样脆弱，哪怕稍稍着凉也容易感冒。
「……要……」
眼睛瞪得溜圆，小18一手抓住奶黄色小鸭子不肯放，一手扯着27的前襟，把小鸭子带走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小家伙此时还没有之后的霸道观念，因为一直被27照顾着，眼神中就透出一点恳求的意思，眼巴巴望过来的模样可爱极了。
「不行。」
残忍拒绝了，27把小鸭子放回原处，细细擦干小家伙的手掌，「它只能在这里用，不能带回房。」他还指望着利用这东西让小家伙乖乖听话洗澡呢，天晓得这小东西为什么和猫一样，讨厌沾水，更讨厌热水。
「呜……」
「哭也没用。」收拾好东西，27抱着小家伙离开浴室，「真哭的话，明天的早餐就改成胡萝卜糊。」
「……」
认真地想了想，小18聪明地做出了判断，比起不能和声音有趣的玩具在一起，果然是胡萝卜糊更可怕一点，抱着27的脖子往后看，他依依不舍地向存放小鸭子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一转眼就把它忘在脑后。
反正，明天还要来呢。
这样想着，小18安分地任由27把他放在了客房的床上，他不太喜欢这张陌生的床，这上面没有他喜欢的气息，不过他喜欢的家伙就坐在旁边，所以他勉为其难地扭了扭，没吵没闹就乖乖闭上了眼睛。
那温暖的气息一直萦绕在身边，直到他陷入黑甜的梦乡。
另一头，利威尔在真的把艾伦拖进浴室前恢复了理智，他看了看揪着年轻部下后领的手，默默地松开，默默地在可怜部下的脸上踩了几脚，「被我亲了就这么受打击，你以为我真的会揍你吗，小鬼。」他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很好，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想揍你。」
艾伦泪流满面。
刚醒来就听到这样的威胁，他是不是该再晕一次？不过还好兵长恢复正常了，他的贞操总算保住了吧？他的人生目标明明是保卫人类，把巨人驱逐出人类的世界，为何会变成保卫贞操这样可怕而又悲剧的事情啊。
「……啧，脏死了。」
或许是终于记起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主动，对方算是被害人，利威尔最终没有下手残害部下，拿着奈奈今天特意为他们新买的睡衣，他转身进了浴室，十五分钟后走出来，见艾伦还可怜兮兮地保持扑街姿势，他再次在上面踩了一脚，「去给我洗干净，小鬼，否则别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
「……是，兵长。」
反反复复洗了三遍，确信自己应该达到了合格底线，艾伦蹑手蹑脚地扭开房门走进去，他不是没考虑过换房间，但作为客人他根本不可能在主人不安排的情况下随便找个地方睡，他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结果就是打地铺。
意料之外，早早洗过澡的利威尔还没睡。
「慢死了，小鬼。」
放下书，利威尔不耐烦地抱怨，他扫过艾伦带着入浴晕红的脸庞，「你洗了几遍？」
「三遍。嗯，是不是还不够？我再去洗几遍？」缩手缩脚站着，艾伦有点惊讶，「兵长、为什么打地铺？您睡床上吧，我来打地铺就行。」
「让你睡你就睡，多什么话！你以为我乐意睡这张床？难道你还要跟我抢地铺？」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张床有多脏多不值得睡似得，利威尔毫不掩饰他的嫌弃，似乎忘了在这张床上睡过一下午似得冷哼，见艾伦还站着不动，他眯了下眼，「艾伦哟，你有意见？」
「不不不不完全没有我很乐意睡床的，我非常乐意为兵长效劳！」
迅速走到床边，蹬掉拖鞋爬上床，盖被子一气呵成，艾伦像木头似得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那表情不像在休息，反而像慷慨赴死的勇士。
利威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行了，不用紧张，不想睡就算了，明天没有早训。」犹豫了一下，利威尔道，「如果是因为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总是情绪失控是我的过失……」
「不是兵长的错。」直挺挺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艾伦咬牙，露出野兽般森然的眼神，「是我的错，那时候该死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兵长救了我，该死的是我才对。」
因为兵长、可是人类最强啊！
「……你一直在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吗，艾伦？」心中一跳，利威尔掩饰性地垂下眼，所幸谈话的另一方并没有注意到他忽然变轻的呼吸，「我说过了，你是由我负责的部下，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而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因为所谓的『希望』？」
首次打断利威尔的话，艾伦遮住眼睛，「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希望也是虚假的，我根本不是『希望』。」
但他是什么呢？
只是个怪物吧！一只人造的怪物！
「如果我不存在的话——」
「如果你不存在，巨人的世界也不会存在。」黑发男人缓慢又坚决地打断部下的自暴自弃，「你是世界的中心，艾伦，这个世界是因你而存在的。」而他，也是因他才会存在。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兵长。」
移开手，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瞳被暴露在灯光下，无论是『希望』或是『怪物』，或是『世界中心』的评述，他至多也不过十五岁。
在那段被设定的过去，艾伦在九岁时杀死了两个成年男人，十岁时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与家园的破灭，从此肩负着仇恨苟存。他历经磨难，终于在十五岁时进入梦寐以求的调查兵团，他以为他从此踏上了复仇的道路，之后命运却玩笑似得告诉他，他其实是个怪物。
他与那群破坏他的家，吞噬他母亲的怪物在本质上并无太大不同。
这样的存在，简直像个笑话。
在知晓这个世界的真实之前，他如此看待自己，而在那之后，艾伦发现他沦为更可笑的存在。
仇恨也好，悲痛也好，觉悟也好坚持也好什么都好，这一切都构筑在虚幻的假象之上。他在恨着，需要恨着，然而那恨也是可笑的。他痛苦着坚持着，这些新年也都是无谓的。
「不值得高兴？」
重复了一遍，利威尔冷笑，眼底闪动着似有若无的杀意，「艾伦哟，你的脑子里就装着这些东西吗？你让你的女孩怎么想？我们又该怎么想？难道有人走到你面前，跟你说你最好不要存在了吗？」
「……」
「听着，艾伦·耶格尔，无论这个世界是否虚幻，你的性命，都会由我来终结。」
面貌幼嫩的长官毫不留情地说着杀戮宣言，但在被威胁着的部下看来，这宣言又是如此地温柔，以至于他紧紧盯住那张不算柔和的面庞，移不开视线。那炽烈的目光瞧得人脸热，利威尔皱了下眉，不解风情，「现在，给我老老实实睡觉。」
「……是的，兵长。」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流泪。
悲伤是无法使怪物落泪的，他想，如果有一天真正哭泣了，那要么是悲伤到极致，要么，就是因为幸福吧。
哄睡了小18，27离开卧室。
已近深夜，整幢楼都陷入沉睡，他抱着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迷蒙的水汽很快蔓延了不算大的封闭空间。
被温热的水流冲刷着，那具不算健硕的纤瘦身体上布满各种各样的伤口，几乎每一个神经密集的痛处，每一个可能致命的部位都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它们大部分都已经痊愈，但似是因为当初没能很好的处理，细密的疤痕便一直留在了蜜色的肌肤上。
错杂的痕迹使得这具身体丑陋又可怜，如果仔细辨认，便能从各异的伤口上辨知它们大多来自不同的武器，不同的人，其种类之多，让人不由惊疑。但最令人惊讶的，是在他心脏部位的圆形疤痕，以及后心处与之完全一致的痕迹。
曾经被洞穿过心脏，还能存活吗？
——居然、有人能存活吗？
低垂着头，任由细碎的水流砸在头皮上，27闭了闭眼，顺着湿发低落的水珠在他脸上划过仿若泪痕的轨迹，又很快被更多的水痕没过了。
「——」
模糊的呢喃被水声掩盖，他终于沉默，就像不曾发言。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024 共浴的夜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