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怪物？怪物！ ...
-
——————————————
幽暗的山洞之内，一女子蹲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另一人。那个人的眼睛空洞迷茫，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悲伤与困苦。
那个人，眨眼之间就消灭了一只妖兽。她很怕那人，怎么有人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让周遭血流遍地……
但是她更不敢一个人待在森林，只好跟着那人一直走……走了很远很远，才来的一个漆黑阴冷的山洞里，那……就是那人住的地方……
她……还是怕……心里想着，只在这儿待上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就离开……
……不敢睡觉……只有睁大眼睛盼望太阳快点升起来……那时，借着月光……她忽然发现山洞的石壁上有好多字……
那些字……诉说着一个人累世的孤独与痛苦……女子不由自主逐字逐句地看起来……隐含在字里行间的悲伤寂寞简直……要令人窒息……
天亮后，女子问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
“为什么？你、不怕我？”那人低着头，让女子无法明晰她的表情。
“不，我不会怕你的。就算你容颜变换，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怕你的。”女子情真意切地说着。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女子轻声喃喃，“累世的孤寂与求而不得，一次次地遭人背叛，厌弃。那种感情，我无法理解。但是，我知道，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是很难忍受的。和我走吧，我也许无法像别人那样优秀，但是我至少可以做到，在你背叛之前，我绝对不会背叛于你。”
那人似是内心颇为震动，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女子：“你……确信？和我在一起的人，只要背叛了我，终究都没有好下场。你不怕么？”
“嗯，我确信，我不怕！”女子信誓旦旦地点头。
“……好吧，那我姑且相信你。但是，只要你一旦违背你今日的诺言，一旦像我过往的朋友那样视我为怪物，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相信，我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女子向那个人伸出了手。慢慢地，那人将手放入女子的掌心之中，两手交握，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
“等等等等！不是应该你在向我介绍这些素材是怎么来的么？怎么好端端地扯到欧阳少恭的经历上面去了？”楚瑶打断黎秋的讲述。先开始不觉得，后面越听越诡异。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
不得投胎，不得轮回，生生世世，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这些不就是蒲稻说的那个太子长琴的二魂三魄，如今的欧阳少恭么！
“我没有必要骗你，这的确是我的经历。”黎秋靠着墙坐好，摆正好自己的位置。而后，这具身体就像没有了声息一般，头颅慢慢地垂落下来。下一刻，附近的另外一个人偶动弹了起来。
黎秋摆了摆活动一下四肢，点头道：“这个身体不错。”
黎秋拿好工具，走向刚刚换下来的躯壳，而后继续道：“那个女子，说要一直陪着我，那我就让她陪咯。她喜欢风花雪月，我就陪她。她喜欢和着琴音跳舞，我就弹给她听。我是没感觉，但是看她倒是蛮开心的样子，还乐意为了我脱离家族，不再有任何往来。”
“的确痴情，后来呢？”楚瑶问道。
“后来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渐渐疑惑。她说，你为什么不去渡魂呢？”
“呵。”楚瑶低声笑了起来，她多多少少可以猜到后面的情景了。
果然，楚瑶又听黎秋道：“我说，我不需要渡魂啊。她很疑惑，而后又是很气愤，说我不是太子长琴，说我居然骗她。”
“我没骗她啊。我就耐心地和她说，太子长琴的确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那个石壁中的字也全部都是刻的他的经历。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说我是太子长琴，而且，我也的确被别人视为怪物过。而后，她一脸惊恐地问着我：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呀……”黎秋捧着人偶的头颅，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呀，就一点一点地扒开自己的皮囊，让她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她看着你，惊恐地叫着怪物，而你，你就遵循你一开始说的那样，只要她喊你怪物，你就杀了她。类似触发死亡flag那样。”楚瑶接过话头评判道。
“没错，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我还是耐心地问她：你不是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怕我，坚定地陪在我身边么？然后她就惊恐地对我说：我爱的是太子长琴，不是你这个怪物！当然，也有的人会强作镇定，说一时间看到我那个样子有点害怕，但是她的心却不曾改变。我的猜测没错，她们那样只是缓兵之计，只想让我先放下心来，然后找办法杀了我。结局不用想，她们现在一个个都成了我的人偶素材了。”
楚瑶斜倚在墙上，双手交环：“同样都是被当成怪物，同样被当成怪物后都杀了那个背叛的人，不过，当你露出你的真面目之后，她们还是惊恐地想要逃离你，想要杀了你。只因为，你不是太子长琴。”
“啊，估计是一个个知道太子长琴身世，从异界流落过来的人吧。就好比我，就好比你。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的。以前只能撅坟，现在只要拐个穿越者过来，让她和她原来的家族彻底断绝联系，这样就算她死了也没什么人知道。只是可惜的是，这些异界过来的人的灵魂无法捕捉，不然又多了一分试验品。”黎秋端详着人偶关节处的接口部分，拿出工具细细研磨。
“你这样抓人的方式不错。”楚瑶点头称赞。
“哦。”黎秋应了一声，抬头忽然道，“其实，她们本来不用死的。”
“此话怎讲？你还打算放过她们？”对于黎秋的这番说辞，楚瑶明显不信。送上门的活材料，放掉简直就是傻×了。
“没错，的确可以不用死的。”黎秋点头，那张木然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认真之色，“其实，我一直想要知道，人类之间的情、爱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她们所说的不离不弃的情感又是什么样的呢？其实，我都有很努力地和她们好好相处。只要她们遵循她们所说的那样，无论看到我什么样子，都不会惊恐地想要逃离我，想要杀了我，视我为怪物，我都可以像原来那样，对她们予以欲求，陪着她们一直到终老，护着她们，让她们一世安闲。可惜的是，我遇到的人，没有一个是这样。”
楚瑶点评：“同样不停地更换身子，同样被当成怪物、被背叛，同样手染鲜血，也同样珍惜每一段感情，唯一的不同，就是你的原身很恐怖，而他原本是高高在上的乐神。所以她们的选择就是喜爱太子长琴，却视你为怪物。不过，还有一处不同的是，他长情，你无情。他原本悲天悯人，最后是因为一次次的背叛才黑化疯狂，而你，却是一开始就麻木不仁，视人命为草芥。而太子长琴，她们在异世早已耳熟能详，知道他只是内心孤独，所以才如此痛苦疯狂。而你，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一个不知根底的‘怪物’罢了。”
“可是，她们并不知道我的本质是什么啊！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只将我当成类似画皮一样的妖怪么？不知道我的本质是如何的‘残忍’，我也表现得很‘深情’，这个世界又有‘为爱浪子回头’一说，为什么她们知道我不是太子长琴后，前后的反差那么大呢？只是因为不知道我一生所有的历程，所以就怕我？人心，真是很奇怪。”黎秋捧着人偶的头颅，思索着研究人心的可能性。
楚瑶撇撇头，对黎秋的问题不做表述。她又不是人类，人心究竟如何，她也搞不太懂，又如何能对黎秋的问题一一解答？或许，人类只是下意识地对于那些未知事物感到恐惧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怪物？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