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熊孩子衍生短篇》巡夜的萤

4、第 4 章 暮光之城四

　　一九一八年秋季，西班牙流感来势汹汹。先是年初时美国堪萨斯州发生流感，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毒渐渐蔓延到全世界，约十亿人感染，四千万人死亡。熊芭和马雄作为不老不死的吸血鬼见证了这一历史上的天灾人祸。

　　作为医生，马雄开始行医治病救人，虽然两人不会感染上病毒，但在阳光下明显的不同会被普通人所恐惧。所以他们夫妻俩只能带着一双儿女往多为阴雨天气的城市出发，沿路治病救人。马雄虽然没学多久，比不上卡莱尔本尊，但是比寻常医生也不差的，因此救活了不少人。

　　因为西班牙流感死的人很多，才爆发出来的时候，熊芭每次见了那些可怜的人心里都很难受，马雄也是这样。但是后来见得多了，两人也渐渐开始麻木起来，在能力范围内能救的就救，不能的也只能为他们祈祷。两个孩子在这一场漫长的旅途中从跳脱也渐渐变得沉稳起来，他们明白了生命的脆弱。

　　这一双儿女里，艾格莎是一个安静乖巧的姑娘，一开始就知道帮着父亲做事，天真善良的她简直不像是个吸血鬼。相反，凯尔却是个活泼好动的混小子，整天跟在父亲身后捣乱不说，还因为喜欢喝血常常溜出去独自打猎，让熊芭担心不已。虽然两个孩子是半吸血鬼不老不死，但其实他们真正的年龄和他们的模样没什么不同，刚刚才十几岁，真真是孩子，很多事情不懂不明白不体谅，让熊芭愁得头大。

　　路上他们在一个小镇停了停，小镇上的感染程度不是特别严重，看得出镇长做了非常到位的防护。刚听说马雄是个医生，镇长就亲自跑了过来请他们暂时留下，因为镇上的医生资源非常短缺，再这样下去可能控制不住疫情了。看着年迈的镇长哭泣着哀求，夫妻俩人无法拒绝，所以尽管他们想要救人的同时沿路寻找爱德华，但他们还是留下了。

　　镇长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一家四口正式在这个镇上住了下来。他们的隔壁是一个寡妇和她十几岁的儿子，熊芭没有发现他们住下的同时，任务进度进展了百分之一。一住下来，凯尔整天跑得不见人影，艾格莎一直乖乖的呆在家里看书，夫妻俩一直在镇上救治那些被感染的人。

　　过了些日子，就在夫妻俩觉得停留过久了，准备带着孩子离开的前夕，镇上的疫情突然爆发了。艾格莎慌乱的跑到救助站寻找夫妻俩，“爸爸，隔壁的梅森阿姨被感染了。”梅森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因为卡伦夫妻整天在救助站帮助镇上的人救治，所以她每天做了饭菜送给艾格莎和凯尔，半吸血鬼孩子可以喝血也可以吃饭，因为梅森的友善非常喜欢亲近她，所以梅森刚刚表现出疫情的症状，艾格莎马上就跑到了救助站来向父母求助。

　　救助站也很忙，马雄抽不开身，只好让熊芭陪着艾格莎回去，两个人把梅森扶了过来。一路上，梅森的儿子怯怯地跟在他们后面，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心酸。梅森虽然难受，但还是让艾格莎离她远一些，怕把病情传染给她。艾格莎当然不会被传染，但是梅森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能内疚地被母女俩搀扶着。

　　“卡伦一家都是好人。”这是梅森跟爱德华说过的，所以爱德华牢牢地记在了心里。瘟疫爆发前，爱德华家也是有钱的乡绅，要不是他父亲病发去世，说不定母子俩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小镇上来。爱德华小小年纪就见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下子就变得成熟起来。但再成熟也无法抵抗死亡带来的恐惧，他很怕，很怕母亲死去，很怕自己死去。

　　爱德华看着前面的三个女人，沉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爸爸！快来帮梅森阿姨看一看！”才刚进入救助站，艾格莎就喊了起来，她的声音里带着鼻音，让人莫名觉得可怜。“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没想到凯尔居然会在救助站，他听到艾格莎的声音就跑了过来，虽然贪玩了些，但是凯尔很爱他的家人，他从来没有听过艾格莎这么脆弱的声音，顿时就急了起来。

　　慌乱了一阵后，熊芭把梅森扶到了病床上。三个孩子站得远远儿的，凯尔小声向爱德华询问着什么，因为比邻而居的原因，两个男孩关系不错。加上艾格莎经常到梅森家，和爱德华有着一点小小的暧昧，凯尔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放心妹妹怕有人欺骗她的感情的好哥哥凯尔借机接触了爱德华。在相处过程中，觉得两人很是对脾气，从那以后他就和爱德华渐渐熟悉了起来。

　　除了爱德华，艾格莎和凯尔都很关心梅森，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他们很少感受到像梅森这样的长辈的关怀，对于他们来说，梅森是很值得尊敬的长辈。“卡莱尔，快来给梅森看看，她的情况怎么样了。”熊芭担忧的看着梅森，她能够感觉到梅森的生命力在流逝。

　　看三个孩子的样子，熊芭有些不忍心，她隐晦的看了马雄一眼，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熊芭更是鼻子一酸。“你们都出去吧，全部呆在这儿打扰到爸爸的治疗了。”熊芭想把孩子们都赶出去，免得呆会儿知道了结果伤感。却不想马雄小幅度的动作被艾格莎看在了眼里，“妈妈，”她看了看爱德华，眼里有着同情和怜惜，“迟早我们都会知道的，现在就让我们有一个心理准备吧。”

　　这种时候，艾格莎看起来比两个男孩还要成熟些，虽然说女孩子本身就比男孩子早熟，可是艾格莎这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聪慧。如果艾格莎是人类的话，说不定熊芭会因此而感到担忧，毕竟有一个词叫做“慧极必伤”，但好在艾格莎是特殊的半吸血鬼，完全不需要担心她因为聪慧而伤到自己的身体。

　　既然艾格莎这么说了，熊芭犹豫了一下，就默认了他们留下。爱德华也不是简单的孩子，他非常擅长猜测别人的想法，凯尔和他一起玩的时候，甚至常常有爱德华能看透他的思想的错觉。听艾格莎这么说，又看卡伦夫妇的模样，他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必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梅森看着马雄，苦笑着说，“卡伦先生，我快死了吧？”她不舍地看了看爱德华，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在家逢巨变之后瞬间长大的儿子，这么优秀帅气的儿子，她却要离他而去了。

　　梅森刚刚想说什么，爱德华却突然咳了起来，脸上也布满了不正常的红晕。梅森的脸色陡然一变，焦急地拉了拉熊芭的手，“我、我的儿子……”她的症状有好些天了，只是一直不怎么严重，所以一开始她以为只是有些太累了，直到今天倒下，才被艾格莎发现，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突然觉得从心底的疲惫，也不会发现自己已经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这么长的时间，谁敢肯定爱德华没有被传染？梅森差点恨死自己，明明不舒服，为什么要硬撑，反而还连累了懂事听话的儿子。

　　马雄在爱德华咳出第一声的时候就走了过去，即使没有检查，但是以他看了这么多西班牙流感患者的经验，他非常有可能受到了感染。他马上让艾格莎和凯尔把爱德华拖到一旁的病床上，年轻人的抵抗力要好上一些，爱德华的情况肯定没有梅森那么严重，但是马雄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把爱德华治好。

　　梅森看到马雄的那个架势，一下子就哭出声来，她知道一定是自己传染给爱德华的，心里的自责和内疚几乎要将她淹没，“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悔恨的敲打着床边，可惜因为病痛的原因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她抬起头望着她床边的熊芭，她知道熊芭同为母亲一定能够明白她的心，痛哭哀求道，“卡伦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救救他，他才十八岁啊。”梅森的眼泪滴落在枕头上，就像滴在了熊芭的心上，她不禁想到，如果有一天艾格莎和凯尔生病了，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哀求别人呢，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这么一想，熊芭就有了想要答应她的冲动，但她还是忍住了。诺言不能轻易许下，如果马雄没办法治好那孩子，难不成他们还能把他转化吸血鬼吗？

　　看出了熊芭眉目间的犹豫，梅森更是努力的哀求着，“求求你了卡伦夫人，爱德华还有大把的年华，我不希望他和我一起死去。我希望他能够见到更多更美丽更精彩的世界！如果他能够活下去，就算是变成魔鬼，我也死而无悔。”

　　梅森的话里信息量略大。

　　第一，熊芭第一次知道这孩子叫做爱德华，梅森是母子俩的姓，平时大家都是称呼姓氏，管母亲叫梅森夫人，管儿子叫小梅森。爱德华这个名字狠狠触动了熊芭的神经，她甚至反射性想要看看系统界面，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这一冲动，不然有可能会在孩子们面前露出马脚的。

　　第二，梅森夫人的话里好像透着别样的意思，仿佛她已经看透了他们，早已知晓他们是什么。

　　“你让我考虑一下吧。”熊芭低声说道。

　　这样一句话，显然安抚了梅森的心，她舒了一口气就像熊芭已经答应她了一样。

　　马雄那边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爱德华的确被感染了。这个坏消息早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即使是爱德华自己也没有感到意外。

　　几天后，梅森终于撑不下去了。她临死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熊芭。

　　熊芭早已看过系统，发现爱德华的确就是他们任务中的爱德华，就算梅森没有这样要求，他们也是必须要救他的。所以在梅森看向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正面的回应，梅森放心的去了，留下唯一的血脉在人世间挣扎。不过她是一位好母亲，她把儿子托付给了卡伦夫妇，让他不那么孤单。

　　爱德华在梅森去世后，情况愈发严重，马雄也完全束手无策。凯尔兄妹和爱德华的关系也非常好，两个小鬼整天在思考着要不要把爱德华转化了，不过艾格莎没有毒液也就没本事做到转化，这个计划的主导还是凯尔。

　　直到那一天，爱德华终于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