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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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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近晚,小祖往里坐了坐,背靠着墙面坐在木板床上,月光从身侧的窗流泻而下,仿佛挟着蓝色的水流痕迹。
“张无忌啊张无忌。”
一双红色绢花绣鞋晃啊晃,外衣早脱下,白色的里衣是丝缎,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赵敏.周芷若,武当,屠龙刀,谢逊。。。明教。”
客栈里的人来来往往,是八卦常驻地,小祖就算爱忘事儿也记得人们天天津津乐道的这些东西。
流言说明教曾率众在光明顶迎敌,许多正派人士都被擒住,又说实际并未大动干戈,武当出面平息了明教怒火,释放了众人。
流言说端王后裔有德,出生时天亮如白昼,实乃天龙之命,若举旗,必一呼百应。
流言说朝廷近期又平叛了宁王后裔的叛乱,而身为元齐阿瓜尔族的王爷不与圣上同坐,竟在草原割据为王。
流言说...
脑子里的剧情仿佛被朦朦胧胧得拢了一层雾,按理说她应该是记得每个人物和大体剧情的,可是说来说去,想得她脑袋都疼了还是这些。
赵敏..赵敏..没有记忆,只有零碎的画面,里面的人不是自己,自己的视角在外面,在赵敏的身后....
“我到底是谁?”此刻,cos大叔环绕着手臂的小祖眉头皱着,“元末对吗?还是着本就是虚拟的世界,人物感觉都不太一样了。”
忽而被自己声音惊到,发觉那尾音加了放大器,空旷得有点渗人。
想来她还没单独过夜过,每次张无忌都会在房里冥想的...
小祖有些不太适应了早已熟悉的房间。
闭上眼睛想到是不是梦醒了就会回去,嘴角又微微笑了起来。
“我怎么还这么傻,”小祖随即自言自语着,“都多少天了,如果能回去早就回去了。”
躺在床板上,小祖蹬掉了鞋子准备睡觉。
月色近人,风微微大了起来。
“你要回哪里。”
有种阴冷的感觉带着低沉的鼻音在耳边回荡。
小祖睁开眼睛腾得坐了起来,尖叫噎在喉咙里。
因为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唇,几乎是硬生生按住的。
叹息声都带着凉凉的味道,小祖感觉自己嘴巴里含着冰块一样,又冷又湿,看着开了的窗,明白这人怎么进来的了。
“不许叫。”
她不会遇上采花贼了吧。
小祖一脸血地拼命点头。
他松开了手,
月光照耀在开了缝的窗,小祖迎上了他的目光。
寒冷而阴沉。
打了个寒战,小祖擦着嘴的手一僵,看到了手指上面残留的不明液体。
一半亮色一半暗红,以光分界。
瞬间一个打家劫舍采花贼被打受伤至此的形象树立起来。
“大侠饶命。”
小祖双手合十,眉眼顺从,嘴里却是迸出极其不符合形象的话语。
白色的里衣在月光下有些透,依稀能看到少女玲珑的曲线,此刻少女的黑色长睫微颤,仿佛趴着一只暗色的蝶,透着浓浓的不安。
“看着我。”
背光的面颊慢慢踱步到光下,倒像是光慢慢渗透过去,银色的光辉染上他的墨色黑眸,白皙而深刻的五官。
“张..无忌...”
小祖双眼蓦然睁大,圆溜溜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听到她的话,他反而勾唇笑了,俊美得不似凡人,“我,当然是张无忌。”
小祖心中有些别扭,看着他盯着自己,忽而想到,“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伤。”
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戒备,有点小委屈,“找到义父了吗。”
他挑了挑眉,摇头。
“你果然不是。”
极低的声音掠过耳畔,小祖茫然地看着他。
他又靠近了一步,却是像被抽离了力气,直接踉跄地昏倒在了她身上。
浅浅的呼吸在耳畔。
砰,砰砰。
小祖听着自己的心跳有些心焦,看向月光下自己手上的血。
逼迫着自己冷静。
点上了烛灯,小祖把他另一半身子扒拉到床上去,伸手去翻开他黑色的衣服...
手指一颤,被人握住,他苍白的脸颊在灯光下只衬得那眸子黑如墨色,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
“我...”
小祖讶异地抬头看他,“是我啊。”
他抚了抚额,降至冰点的气温回升,皱着眉几下把自己的上衣扒开。
“打盆水过来。”
里衣已经被血染透了。
“嗯。”小祖看着他胸侧翻出的血肉,手指一阵哆嗦,强自镇定下来。“还要什么吗。”
他喘了喘,“普通的伤药客栈应该有备,你去要些过来。”
“不用请大夫么?”
他摇了摇头。“动静小一些。”这里应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万一他追过来,目前的情况他无法保证自己是否再有力气保全。
小祖蹭蹭蹭跑着下楼,灯笼昏暗,她伸手推了推睡着的看店伙计,“醒醒醒醒。”
“这里有什么伤药吗,能敷伤口的那种。”
小伙计揉了揉眼,一看是小祖,诧异地问道,“你受伤了?”
“我前些天摔下床,脚破皮了,这不有点痒怕发炎什么的,你帮我找找,我自己去打盆水。”
“发炎?”
小祖信口胡诌不下去,看着同样茫然的小伙计也没再解释什么,拿着盆往后院走。
月亮像月饼一样圆,只不过中看不中用,后院黑漆漆的就靠着月光和同样微弱的几盏灯笼辨别着路。视线有些模糊,小祖不敢太耽误工夫,拿着盆跑到井边,这么晚了,热水是不能指望了。
摇杆放绳,然后再慢慢拉上来。
嘴里还在碎碎念着“贞子你不要爬上来,贞子你不要爬上来。。”
小祖克服着心里恐惧往黑黝黝地井里望去,盛满水上来的木桶映出自己的脸。
呼,小祖松了一口气,转身急匆匆离开井边,近乎逃窜。
砰。
头撞到了松树枝,把她截了下来。
盆惯性飞出,一盆水喂了土地。
小祖摔疼了,咬着牙站起来,脚步发麻地再次回到井边,又打了桶水,从木桶里将水倒进盆中,手掌刚才扶地磕到了,加上在用力拉粗麻绳,磨得发木的虎口已经破了。
端着水盆回到楼里,小祖看见了小伙计手中的药膏。
“我只找到这个。。。”小伙子揉着眼睛摊手。“你凑和凑和吧。。”
小祖眼神无法表达她的无奈,将站着就要睡着的小伙计挪到一边,拿起他压在身下的药膏放进衣兜,搓了搓被凉水镇得发麻的手,然后再端起水盆,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怎么那么久。”
他皱着眉看她,直觉她不会传递任何消息出去。
小祖轻轻顶开门,把水端进来,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我...”她把盆放在床边,看着他愈发苍白的面孔,有点心疼,连忙掏出了身上的碧绿色的药膏。“这个有用吗?”
“没有。”他皱眉,举起手将自己伤口旁边已经泛白的腐肉割去,然后,在她的目光下取出一节泛着银光的棍状物。
小祖看着伤口重新翻出鲜血,床下扔着已经断为几节的箭,颤抖地站在一边。
“冰敷,应该会止血。”她咬着唇补充。
他看出她心里在害怕,习武之人这样的伤总是会见过的,这丫头不应该会武吗,她是怎么了。
不是她,难道也不是她么?
小祖将毛巾浸入水中,手一哆嗦,尽数浸没。
忍着疼痛感拧了下,不再滴水递给他。
“嗯。多谢。”少年的面色缓和了些,发白的薄唇抿得发紫,接过冰凉的毛巾按在处理好的伤口上。
看着就疼,小祖抽气,目睹少年面无表情眉头微皱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上次给无忌的那些药还有剩,我找下。”
她连忙在柜子里翻了起来,摸到了牛皮纸袋,“找到了找到了。。”
“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小祖拢着打开,放到他的鼻翼下,“这个行吗。”
“嗯。”
他黑瞳瞥了瞥她,微眯,似笑非笑的神色。
“可以。”无忌么。是说漏嘴了么,她,知道?“过来帮我敷药。”
他看到了她带着血痕的手掌。
倚靠在墙上,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抚过刀尖,看着她靠近,几分叹息,“辛苦你了。”
“没事的。”小祖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全身乏累。“你受伤了在床上睡吧。我在下面好了。”
说着便从柜子里铺了席子。
又硬又铬的睡着,小祖脑子里还想着以后要对张无忌好一点,他天天睡地板的时候一句埋怨都没有,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