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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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等众人赶到大操场的时候，唯一缺位的奥斯卡也已经到了，正睡眼惺忪地拿着根香肠在啃，形象颇为堪忧。戴沐白见状，没好气地说：“还吃，你又踩点是吧？等会儿被院长看到就好玩了。”
“……”奥斯卡立刻挺直身板，贼兮兮地环顾四周，确认安全了才放松下来，“院长不是还没来嘛。”话虽如此，他还是赶紧啃完香肠，抹抹嘴，恢复了正经的样子。
虽然四名新生和奥斯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此前碰面的时候都恰好遇到了意外状况，是以直到现在方能够正式通名。双方交换过姓名，宁澈便有点儿好奇地问：“听你们的语气，难道这位院长很可怕吗？”
奥斯卡摇摇头，说：“那倒不至于。戴老大应该跟你们讲过情况了吧？我们学院的老师都是独行客，不喜欢束缚，也各有各的脾气。所以，能聚拢这么多强大魂师建立学院，还能顶着苛刻的录取条件把学院维持二十年之久，院长大人绝对功不可没。”
他说这话时，戴沐白和马红俊也都是一脸赞同之色，显然对那位院长极为敬重。不过，下一刻，奥斯卡话锋冷不丁一转，鬼鬼祟祟地补充，“……而且吧，咱们院长老小心眼了，又记仇又好面子，还老整人；他又是个七十八级的魂圣，比赵老师都猛。有什么坏话可千万别当着他的面说啊，不然哪天被他惦记上了，保管实战课上到你生不如死。”
——读作实战课，写作当沙包。就算确实能学到真本事，但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还不了手也太悲催了点。
众人秒懂。小舞一时间有些出神，喃喃地说：“还好，只有七十八级。对了，香肠叔叔，咱们学院有没有魂斗罗级别的老师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唐三却忽然目光微动，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奥斯卡好笑地说：“你以为魂斗罗是大白菜啊，哪里都有？要知道，就算是整个大陆，修为在魂斗罗级别以上的强者也没有超过一百个，哪里会有那么好见。”
小舞松了口气，不说话了。
“……”
唐三蹙眉深思片刻，心中一动，余光微斜——
他望见了姬冰夜的眼神。
尽管少年人很快就垂下了眼睛，唐三依然可以肯定，对方刚才注视的，就是小舞。
‘为什么？’
“老师来了。”马红俊冷不丁开口。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却见操场那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中年人。
这位在戴沐白等人口中备受推崇的院长，约莫有五十来岁的样子，身材高大，鹰钩鼻配一张鞋底子脸，黑框眼镜后的双目闪烁着精明市侩的光。
其他人皆是严阵以待，唯有小舞的脸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半晌，悄悄地捅了唐三一下，“哥啊，这是不是那个……？”
后者微微点头，小舞顿时露出了牙疼似的表情。见状，宁澈小声问道：“你们认识？”
“呃……”小舞纠结地回答，“算是……知道吧。”
原来她和唐三刚到索托城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曾同这位院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差点被坑掉大半积蓄——虽说后来证实这钱花了也不算亏吧——话说对方好歹是一位魂圣，怎么骗钱的架势那么熟练？
……小舞好像明白，为什么学院穷成这样，还能维持这么久了。
中年人走得很快，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众人跟前。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轻飘飘环视了一圈，眼神很温和，众人却无端觉得心头一凛，下意识移开目光，并不敢同他对视。
纵使片刻之后，他身上的气势便已悄然归于无形，新生们却不会再小觑这位其貌不扬的院长了。只见对方慢条斯理地说道：“很高兴看到你们都能好好儿站在这里，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把小命玩废，当然，还比之前多了四个新面孔。”
新生：……
新生：啊？
老生：……嗯，完全不觉得意外呢，就是院长的风格。
一时间，众人表情各异。院长似乎毫无察觉，对他们和蔼地笑了一下，“那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史莱克学院院长弗兰德，代表学院欢迎新同学的到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其他老师都会全方位关照你们的修行，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提升自我，让自己对得起这‘怪物’的称呼。”
“学院的规矩，小白应该都跟你们说过了，我这里就不再赘述。不过，事先声明，我们这里的课程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甚至有可能是生命危险。如果有接受不了的，现在就可以退出了。”
说完，弗兰德刻意停顿了一会儿，见无人动弹，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们都很有觉悟，希望后面也能这么有觉悟。”
“好了，开学第一天，我也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院长不疾不徐地下令，“全体战魂师，现在解散，你们的课程要在晚上开始，小白，你带他们去交一下学费，晚上七点钟过来操场集合；至于辅助系魂师——”
说到这里，弗兰德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目光玩味地落在奥斯卡身上，后者：“……”
不会吧？
“——奥斯卡和宁澈，你们两个的课程，等会儿就上。”对方笑眯眯地说，眼风戳得奥斯卡快缩进地里去了，“放心，我又不是什么魔鬼，不会让人生不如死的。”
奥斯卡：“…………”完蛋。
宁澈看了看笑容和蔼的弗兰德院长，又看了看满脸倒霉相的奥斯卡，“……哇哦。”
战魂师们一起去教务处缴费，操场上只剩下了弗兰德院长和两个辅助系学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炼方法，武魂不同，修炼方式自然也就大相径庭。”弗兰德背手缓缓地踱着步，一边有条不紊地陈述着，“只有自己才能够了解自己的武魂，外人即使对你们做出指导，也很难完全贴合你们的需求。因此，学院真正要教给你们的，不是如何修炼，而是如何更好地使用武魂，以及如何在战斗中保护自己、帮助队友。”
说着，他看了学生一眼，话语很直白，“强攻系魂师攻防兼备，敏攻系魂师速攻一流，控制系魂师调控战局，这三类魂师都具备一定的生存能力。唯有辅助系魂师，攻击、防御和速度都缺乏优势，只能依靠同伴的保护来进行生存。倘若不去学习自保的话，很可能会拖累整支队伍、甚至对整片战场造成负面影响。”
“——奥斯卡，你来说说，作为一名辅助系魂师，应该如何在战场上更好地保全自己？”
“远离危险区域，尽可能地躲在己方伙伴背后，利用周围的地形、建筑等地利来规避风险。”奥斯卡低着头回答。
弗兰德点点头，“正是如此，不过，还有一点你没有讲到。作为一名合格的辅助系魂师，逃跑，也是一项至关重要的本领。”
这些实战中摸爬滚打才能得出来的经验，普通的魂师学院自然不可能教授，但对于已经入学史莱克学院一年有余的奥斯卡来说，体验算是很深刻了。而宁澈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参照以往家里长辈的指点、以及这三个月离家出走的经历，也能轻松理解对方的意思，当下若有所思地说：“我懂了，我不一定要跑得多快，但必须要能跑。只要在关键时刻，我能跑到队友身边、或者跑到队友能腾出手救我，就可以了吧。”
弗兰德赞许地点点头，“没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或许，多坚持一秒钟，就能够反败为胜呢？”
听到这里，两个学生多少已经猜到了今天的课程内容。
弗兰德微微一笑，说：“优秀的体力，是逃跑必备的素质，而你们今天的课程，就是进行体力训练。从现在开始，围绕着整个村子快跑二十圈，期间允许使用武魂进行辅助，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吃饭。小奥，你负责带路。”
“……噢。”
奥斯卡的脸已经快皱成了苦瓜，可惜不敢反抗，只能垂头丧气地开始跑步。宁澈看了笑眯眯的院长一眼，也没吭声，老老实实跟了上去。直到两人彻底离开了弗兰德的视野，后者才笃定地说：“所以，院长其实就是在整你吧？”
“……”哥们你又戳心了不是。
他勉强挽尊，“但是院长说的也没错啊，而且，体力训练本来就是学院的常规课程。”
“那这个一圈，具体有多远？”宁澈问出了关键。
奥斯卡：“……院长说的村子，包括生活区还有耕地，算下来一圈差不多三公里吧。”
“哇哦。”宁澈不禁再一次感慨，“我们不会连晚饭都吃不到吧？”
奥斯卡苦涩地说：“那也得跑啊，跑不动，爬都得爬完了。不然，院长生气起来很可怕的。”
“那要是中途饿了怎么办？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反正我要是饿了，是绝对不可能跑完的。”
奥斯卡想了想，安慰道：“没事，我是食物系魂师，无限量香肠腊肠供应，绝对管饱，还能恢复体力和魂力呢。”
宁澈开朗地说：“听起来挺不错的。对了小奥，说到这个，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的武魂是香肠，那魂咒是不是都是‘老子有根XXX’啊？”
奥斯卡：“……应该吧。咋了？”
宁澈开朗一笑，双颊漾起梨涡，“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好奇——要是以后你的香肠变绿了，是不是要说‘老子有根嫩绿肠’？变黑的话，又得说‘老子有根漆黑肠’？”
“——所以到底是大香肠呢，还是小腊肠呢，还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肠呢？”
面对着宁澈正气凛然的目光，奥斯卡：“…………”
——不是哥们儿，你真的没有在嘲讽我吗？
……
夜幕降临，众人再次聚集在大操场上。
经过了一整个白天的养精蓄锐，战魂师们此刻精气神十足，默默等候着院长的到来；而跑步一整天的两个辅助系魂师看起来就不太妙了，狼狈不说，脸色一个比一个糟糕。
——特别是奥斯卡，整个人都像是被蹂躏过一样蔫了吧唧。
“……戴老大，辛苦你了。”宁澈站在队伍的最右边，奥斯卡就挪到了最左边站着，跟戴沐白隔了好几个人，说话的语气很飘忽，“但谁让你是老大呢，多担待着点吧，唉。”
戴沐白：“……啊？”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奥斯卡幽怨地看了宁澈一眼，后者没说什么，只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打了个冷颤，默默闭嘴了。
注意到这两人眼神官司的姬冰夜：“……”
他忍不住对奥斯卡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
好在弗兰德很快就来了，打破了萦绕在众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两个辅助系立刻向院长报告：“院长，我们跑完了。”
弗兰德点点头，说：“很好，今天你们两个的课就到这里，可以先走了。”他转向其余五名战魂师学生，面露笑意，“到你们了。现在，出发。”
话音刚落，弗兰德脚下一点，身形即刻闪电般腾起，向着学院外快速前进。见状，战魂师们也迅速各展身法紧追其后；而前方的院长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时候就能够看出各个学生的实力差距了——
五人当中，戴沐白的修为最高，追赶起来也最从容，大步奔跑时颇有猛虎追猎的强横气势。
追在次位的是唐三和小舞，这两人几乎并列而行，前者步伐精妙、进退自如，后者身形敏巧、动如脱兔，皆是紧紧咬住戴沐白，半点不肯落后。
排在第三位的姬冰夜跟他们兄妹俩要错开几步，但其神情平淡、步履轻盈灵动，看起来不仅不像是个腿伤刚好的伤号，似乎还犹有余力。
最后面的是马红俊，但也只落后姬冰夜一步之遥，其身法飘逸如风，倒与他的体型反差挺大，而且，隐约有一点弗兰德院长的影子。
史莱克学院离索托城不算很远，众人又是魂师，脚程极快，全力奔行下只花了五分钟就看见了南城门的影子。直到这时，弗兰德终于放慢了速度，带领学生们排队登记进城。
这会儿夜市刚开不久，索托城内灯火通明、叫卖声声，看上去竟比白天更加热闹。像戴沐白、马红俊两个经常来城里的还好，小舞就已经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趁着前头院长没注意，时不时就要偷偷凑近路边摊多看几眼，全靠唐三紧盯着她才不至于走丢。
唐三固然也对夜里的索托城有些好奇，但光顾着看好妹妹就耗费了他大半精力，一时间也没心思去打量；奇怪的是，姬冰夜却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目光始终默默徘徊在这对兄妹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很快，被观察的两人就纷纷察觉到了对方的注视，小舞不太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总算安分下来，不再乱跑了。唐三则是松了口气，冲姬冰夜温和地笑了笑。
一行人沿街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弗兰德忽然停下脚步，抬手点了点前方，笑着说：“到了。”只见道路尽头，矗立着一座近百米高的巨大建筑，沉沉夜幕之下，朦胧辉光流转明灭，巍峨极了。
“——索托大斗魂场，你们今晚上课的地方。怎样，有信心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一堂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