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宫怨--千古贤后》苏苏露露

10、归宁

　　四月二十七的早晨，无瑕很早就起来了，仔细的装扮着，方和荣王在用早膳，林管家过来禀告，“启禀王妃，舅老爷到了。”无瑕看了看荣王，道，“请舅老爷到客厅稍候，王爷和我马上过去。”林管家答应了，自去招呼。无瑕忙忙用完早饭，和荣王一起来至客厅，无双正在用茶，见荣王和无瑕进来，忙站起来行礼道，“微臣见过王爷、王妃。”无双在兵部供职，正五品，自称微臣原不为错。无瑕忙扶了起来，道，“哥哥不必多礼。”无双道，“微臣奉父母之命，前来迎接王爷王妃。”女子归宁，必得有家里人前来相接，方合礼数，无双来得如此之早，一则玉夫人思女心切，二则，也是显示了对荣王和无瑕的尊重。荣王道，“既如此，就不虚留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无双和荣王骑马在前，无瑕坐轿，林管家押着女儿回门必备的三牲、锦缎等物在后相随，半刻功夫已经到了玉府，玉大人玉夫人带着如烟在门口跪迎王爷王妃大驾，无瑕忍不住要落下泪来，荣王忙下马亲自扶起来道，“快别多礼，今日小王是执子婿礼陪瑕儿归宁的，岳父岳母如此大礼岂不折杀我们了。”玉夫人挽着无瑕在前，玉大人陪同荣王在后，一起来至正厅，无瑕请父母上座，便欲和荣王行礼，玉大人和玉夫人忙拦住不敢当，荣王到底还是和无瑕行了大礼，玉大人和玉夫人站着受了礼，方依序坐下。玉大人看着堂下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心里颇感欣慰，一辈子的事情也就算圆满了。

　　寒暄了几句，玉大人和无双在客厅陪荣王，玉夫人则和如烟陪着无瑕入了内室，刚进入房间，无瑕就扑到玉夫人怀里哭了起来，玉夫人大惊，忙问，“瑕儿，怎么了？莫不是王爷待你不好？还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无瑕抽抽搭搭道，“王爷待我很好，我心里想爹娘和哥哥嫂子，总不得回来，故此难过。”玉夫人扶着无瑕坐下道，“傻孩子，女儿出嫁了就是夫家的人了，怎么可能总和父母一起住呢。你看你嫂子，一年也难得回几次娘家，哪个女人不一样？快别哭了。”无瑕哭了一阵子方罢，犹自哽咽不停。

　　玉夫人和如烟细细问了这几日的情况，荣王对无瑕的宠爱，让婆媳放下心来，本来也是想得到的，荣王对无瑕的情意任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可算放下心来。府里的姬妾和下人的情况，玉夫人也一一问了，无瑕道，“当中高良娣之前最受宠爱，也确实娇媚，如今有王爷压制，也还规矩些。李淑人是最早伺候王爷的，性格和厚，倒值得信任。其他也就那么回事儿。只是如今我倒是年龄小的，不知道是否服管教。”玉夫人道，“这与年龄却是没关系，你是主子，她们是奴才，自然以你为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如若这当中有可用的人，也不妨扶植一两个来牵制她人倒好。”

　　片刻又道，“当今天子最重法度，若是想做好王爷的贤内助，瑕儿还是得多用心管好这些下人，才能让王爷专心办差。对下人最重要是恩威并施，主子严了，容易心生怨恨，太送了，又无法无天。既要让她们感你的情，又要心存怕惧，令行禁止方可。”无瑕点头道，“母妃对我也很好，前儿也教了一番话，瑕儿自会用心揣摩，不给母亲丢脸。”玉夫人道，“从前我也盼着你嫁入皇家，方不负了你这番品貌。你出嫁后，我日日思念，皇家规矩大，半点错不得，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说着便拭泪。

　　如烟忙拿了帕子给玉夫人拭泪，道，“妹妹好好的，皇上和娘娘王爷都对妹妹这般好，母亲何必伤心。这些天没见，妹妹吃了饭还得早些回去，终不成这样耽搁了说话功夫吧？”玉夫人道，“真是，大喜的日子，我这样，真是不该。”玉钏玉环一直陪侍在侧，这会儿无瑕吩咐取了两个拜匣出来，是宫里时新的簪子和戒指儿，俱是宫制，还有一些应景的宫花，带了来给母亲和嫂子或是自己用，或是赏人。还有一些彩缎，也有福寿纹的，也有流金穿花的，带了来。府里下人的赏赐林管家早已交割给玉府管家承如烟的命散了下去。

　　无瑕便让玉钏玉环两个别在这里拘着，去找要好的姐妹说说体己话去。二人也带了礼物，忙谢恩，如笼中鸟般一溜烟飞出去找人说话去了，玉夫人忙让如烟吩咐下去，让她们好生款待，别怠慢了。其实不消吩咐，哪个不巴结王府的人呢？

　　中午玉府备了最好的酒席来款待娇客，特地请了京城有名的聚丰酒楼的大厨来料理，岂有不好生巴结的，荣王赞不绝口，胃口甚好，每样都吃了一些，和玉大人无双谈笑甚欢，众人方放下心来，命人重赏厨子。

　　用完饭，无瑕便想去自己旧日住所看看，荣王也道想消消食，大家便一起去了。屋子里留了小丫头看屋子，收拾得纤尘不染，仍旧是旧时模样，因有荣王在，无瑕不好意思打秋千，只略看看就一起回上房了。回门讲究时辰，太阳高高的二人就打道回府了，玉夫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糕粽等物交给林管家带回，也用上等的赏封赏了跟来的下人，另备了好的赏给林管家，林管家磕头谢赏，玉大人忙亲自扶了起来。

　　无瑕依依不舍告别玉夫人，再三叮嘱母亲和嫂嫂常来看自己，方一步三回头的上轿。无双这边因荣王说想将他调到自己属下供职，却之不恭，只得谢恩，想想能常看到妹妹，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

　　荣王和无瑕回到府里，忙着收拾玉夫人送的礼物，都是些小东西，无瑕素日爱吃爱用的，和玉钏玉环看着摆放，一面收拾一些东西赏人。按着个人位分，无非是绸缎点心之类的，玉环和玉钏带着小丫头去分送，回来时禀告各位都谢过王妃和玉夫人的赏赐，玉环和玉钏并小丫头们也都得到了赏赐，无瑕听了，微微点头，命她们下去歇着，自己却坐在窗边，随便抚摸着手上的镯子，一边想着母亲的话，自己莫非真要去烦心这些女人之间的你争我斗么。

　　正在发呆，猛然被抱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荣王了，回头嫣然一笑，荣王笑道，“怎么一个人静悄悄的？在想什么，可是想念父母么？”无瑕一面站好，随手掠了掠鬓角，一面道，“是啊，好容易回了家，只呆了半天功夫，还不得细细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去。”荣王道，“这有何难，可以常接了你母亲嫂子过来，便是岳父和你兄长也可以常过来，本来是至亲，常走动有什么呢？若是喜欢你旧时的屋子，叫他们画了图样来，咱们依样再建可好么？”无瑕笑道，“我不过白说说，你何苦费这么多心？这里就很好，何必再建？”

　　荣王笑道，“我是怕你想的厉害，心里不自在，你喜欢这里便好。才我过来时，在路上碰到了荷珠，说是你送了好些东西过去，要亲自来叩谢，被我挡回去了。你自己留着就好，白送给她们做什么？”无瑕笑道，“她们都是伺候王爷的，轻易不得回娘家，又不得出门，不过送了些给她们，也是个新鲜。横竖都是母亲准备的，我白做了人情呢。”荣王笑道，“瑕儿真是色色想得周到，有你这样的好王妃，下人们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无瑕含笑不语。玉钏玉环听到了荣王过来的说话声音，早已在门外伺候。

　　晚间用饭时，高良娣领头都叩谢了王妃的恩典，深感王妃仁爱之心。无瑕微笑道，“你们每日里都伺候王爷和我，也很是辛苦，不过是些小东西，不值什么，看着新鲜些。”众人都道，王妃连这些小的玩意儿都想着我们，可见真是个仁德的主子，是妾身的福气。荣王道，“王妃仁德，你们日后要听王妃的教导，本王和王妃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众人躬身领命。

　　自那以后，无瑕与荣王商议念在初犯，提前解除了高宜人的禁足，那高宜人欣喜若狂，痛哭流涕的给荣王和无瑕磕头请罪并谢过王妃的大人大量，无瑕看她头脑还是简单，也不多留意，不过嘱咐两句小心罢了。这期间诚王和若薇结伴来拜访过，无瑕和若薇此刻自然多了话说，若薇怀孕初期，胃口不太好，但脸上总是洋溢着微笑，对于诚王在妾室屋里流连，若薇也无可奈何，因自己身上不方便，也只得看着诚王在别人房里歇息，好在因自己有孕，那得宠的良娣也不敢怠慢，诚王也经常过来看看，若薇此刻一心记挂胎儿，便也不十分在意了。

　　荣王已正常办差，每日天刚亮就起，无瑕也只得陪着起来，荣王关照过几次让无瑕多歇息会儿，无瑕只是笑答，家务尚未熟悉，高良娣和管家每日来禀告，也要细心记了，以免日后自己不熟悉府里状况被别人笑话，荣王也只得随她去了。晚上回来自然是在无瑕房里安歇。

　　无瑕也渐渐熟悉了府里的事情，只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夺了高良娣的管事，心里只得慢慢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