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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废街II]一级重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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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天空很阴霾,太阳是隔着厚重的乌云依然散发着威力,悬浮在空气里的水分子过分密集,他们紧紧挨着贴在人的皮肤上。这样湿热烦闷的天气预示着意大利夏季难得一见的雷雨将会来临。
彭哥列总部的首领办公室里,十代首领泽田纲吉的脸色就和外面的天空一样,他对着面前标有红色印记的文件迟迟不能下笔。笔尖在纸面上悬空十五秒,再移开,反复着好多次的动作。他丢开笔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顶发,叹了口气。背后巨大的落地窗透进的光似乎又加阴暗了一些,自己这个样子多久了,一小时?两小时?他离开座位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绕圈。
来自血缘的超直觉一直在扰乱他的思维,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手捂住有些失速的心跳。是的,超直觉传达来的不安感,多年来一次也没有失准。但这次他却不能准确地说出为什么,这意味着有太多即将来到的事纠结在一起混淆着他的判断力。
一颗从耳边擦过的子弹把他游离的思维拉了回来,少年家庭教师举枪站在门口,枪口还冒着一缕青烟。
“只有无计可施的颓丧中年人才来回踱步,你可是彭哥列的首领,不要表现得像个跑龙套!”里包恩指责说。
“里包恩……”一头褐发被自己揉得乱七八糟,他无奈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对着文件发呆,但是那一小叠纸却被来人抽走。
里包恩看看了看内容,抬手就是对纲吉的五连击:“同盟家族的建议?看来白兰比你清醒得多嘛!”
“已经快半年了,你还没有放弃啊?”看着自家首领无力地趴在桌上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作逃避状他冷冷地问。
“现在说放弃之前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什么叫‘之前的一切’?除了你一开始自作主张地去挑了别人的场子,之后的几场谈判都是他们在做戏。而且他们肯用敷衍的态度来迎合还是因为忌惮彭哥列的势力。但是那场动乱之后,除了本部力量还有保留,我们的同盟几乎都支离破碎,只有加百罗涅和密鲁菲奥雷可以倚靠,况且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密鲁菲奥雷全靠白兰在调度。你说这样的状况他们还会怕我们吗?”
“………………”
“你把他们咬得太急了,他们总是会给你一个下马威来警告的。”里包恩拉下帽檐遮住脸。
纲吉太熟悉这个动作了,他的心也跟着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那些烦了他很久的不详感塞满了整个胸腔。
02.
调整了一下护目镜的位置,碧洋琪抬头目测护墙上气窗的高度。
总部指挥处传来的电子地图从护目镜里映到他左眼的虹膜上,代表着岚的标识在某一处不停地闪着红光。
“千万不可以出事啊,隼人……”她咬着唇低声喃喃自语。脚在墙上借力轻盈地跃到气窗边,手在窗户上一抹,玻璃就像溶解般软化下来。
像猫一样敏捷跳进去,里面只有应急灯的黑暗走廊通向地下基地。
打开护目镜的夜视功能,手伸到腰包里捏了一把什么东西。
极速地穿过走廊避开电梯从紧急楼梯向下跑去,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障碍,瓦利安在前方制造的混乱成功地将后方的人马吸引过去。
但是似乎太顺利。
太顺利准没好事——这是所有故事、电影、连续剧、漫画等等你能想到的一切的铁则。
碧洋琪已经来到地下的夹层的大厅,在往前走就是关押人犯的地方,离那个闪着红光地房间不远了。
隐身在阴影里的敌人巧妙地避开了碧洋琪的观察,绕到她的侧面,亮出了武器。
“‘毒蝎’的美貌果然名不虚传……”那人嘿嘿地笑了下,“只可惜……”
碧洋琪一转身大踏步上前猛地将手中的东西塞到那人嘴里。
“送你归西!”
连脸都还没露出来的敌人口吐白沫倒下了。
碧洋琪踹了他一脚一甩头,可马上让人从背后捂住嘴。
“!!”
“‘毒蝎’的毒料理也名不虚传啊…………”
混蛋!碧洋琪在心里大骂。手腕被大力抓住,挣脱不了。
“你以为我们真的中了那么幼稚的调虎离山记?”
她听见无数的脚步声把这里包围起来,同时也听见了远远传来的爆炸声。
“啊!死女人咬我的手!”
“蠢货。”她往后狠狠地踢了一脚,趁后面人吃痛甩开他的手反手就是一拐肘打在他脸上。
旁边的门被撞开,杂兵们冲进来。碧洋琪飞快地从腰包里摸出小饼干——刚才用的也是这个——瞄准了杂兵们裸露出来的部分打去。
小饼干里夹着钢钉,而她的毒是见血封喉的。
“该死的女人,杀了你!”被打倒某人爬起来举起枪,然后——
——然后随着枪声响起,他被死气之火吞没。
“好厉害的‘毒蝎’,有兴趣加入瓦利安吗?”斯夸罗吹了一记口哨,站在他前面的是举枪的XANXUS。
“别废话了,快点把这些蚂蚁们清理干净!”XANXUS的愤怒之火点亮整个房间,而贝尔随手丢出的飞刀掀起腥风血雨。
趁这空档碧洋琪来到关押狱寺的密室外,厚厚的铁门隔绝里外两个世界。她拿出溶解樱饼往锁上抹去,铁门咯吱打开了。
狱寺两手拷着铁索被掉在墙上,有些破损的衬衫上到处是污渍和血迹,领带和西装外套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碧洋琪一把扑上去抱住(与其说抱不如说撞)大叫这隼人你不能死啊。
“混蛋!我只是嫌累了小睡一下而已,谁要死了啊!”狱寺几乎被撞得吐血。
“真是狼狈的样子。”斯夸罗过来两下打碎手铐,狱寺跌坐在地上。
“你还能动吧?”XANXUS不大高兴地看着被敌人抓住的岚之守护者,简而言之那眼神就是明明白白的轻蔑。
狱寺也很恼火,但又不好发作,他回瞪回去点了下头。身上的伤说没事是骗人的,但还不至于拖泥带水。
贝尔抱着一堆东西丢过来:“你的东西也帮你拿回来了,嘻嘻,这次可是王子赢了。”
“少罗嗦,尽快杀出去返回报告!”狱寺收拾好自己的武器们就要开展打击报复。
接连不断的爆炸从地下一直蔓延到地面,狱寺拖着一身伤冲在最前面。他可是“岚”啊,那些冒犯他和他家族的人要吃些苦头才对。
最后的爆炸没有调整好,热浪扑来把他推了个踉跄,身上的伤口有些裂开。碧洋琪见状扯掉护目镜去扶他,狱寺倒抽一口气就这么昏过去了。
有些条件反射一旦成立就无法消除。
03.
“马上叫巴吉尔来。”纲吉沉着脸色向下官传令,里包恩意有所指的话让他坐立不安。他大概明白心里警铃大作是在提示什么,但就是不愿往坏的方向想。
巴吉尔也大概猜到了首领要询问什么,跑着来到首领办公室脸色不太好。
“说吧,被你们隐瞒的消息。”
“二十四小时前,派去参加谈判的人员就失去联络。”
“然后?”
“然后塞文利斯家族公开撕毁合约,并以我们的人作为要挟。”
“你们什么也没告诉我!”
“因为……岚之守护者大人也……”巴吉尔脸色越发难看。
血液逆流。
说什么……?
连狱寺他……?
过往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不断掠过,所有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画面,所有带着满身鲜血倒在地上的画面。他的伙伴们为了他承受的全部伤害,他无法想象失去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后果,所以他发过誓要保护他们。
可是他却……
手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任任何一个人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首领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杀气。
“蠢纲,别冲动,十二小时前瓦利安部队出动救援,另外加上碧洋琪。”里包恩按住他的肩。
深深吸一口气,纲吉平缓住激动的心情。
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巴吉尔从窗口看了看说:“是医疗小队,他们回来了!”
瓦利安的三位完全不意外看到首领气势汹汹地跑出来,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先向门外顾问报告一下,大空一旦感情泛滥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的。
“狱寺!”纲吉扑到狱寺的担架旁,他握住那只带着戒指的左手,手指上还有斑驳的凝固的血迹。原来戴岚之戒指的手指现在只留下一圈白,他也没有拿后来的戒指补上。
狱寺紧紧闭着眼,痛苦地皱着眉。
眼看着大空又要发作,里包恩一把拉住他的后领拖开:“行了,虽然受了伤但是没有一处是致命的,只是皮外伤而已,不要破坏你那本来就没多少的形象了。”
“但是……”
“是被碧洋琪吓的。”里包恩淡淡地说。
“………………”
安顿下伤员之后纲吉回到首领办公室听了XANXUS的报告,手一挥把迟迟未决的公文签了,上写狂乱着驳回。
“白兰还要我暂时按兵不动呢!怎么可能!”
“是他们先宣战的,这回连婉转的可能都没有,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开战。”里包恩说。
XANXUS看了看被丢在桌脚的文件,说:“我从一开始就不反对你的决定,但是你似乎还没有弄清楚你的对手是些什么角色。”
纲吉烦躁地理了下遮眼的浏海,做出决定:“下达召集令。”
04.
Dr.夏马尔是被手机铃声吵起来的,他撑起因宿醉而头疼欲裂的脑袋,在散落在床上的凌乱衣服里翻出在嚷嚷的手机。
是彭哥列的十代首领打来的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清楚显示的电话号码笑了一下,没有任何褒贬的含义,那小鬼还是永远学不会什么叫戒备,尤其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更加叫人担心。
不过看他自己的颓废样子似乎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他按下通话键,愉快地听到纲吉冷静的问候声传来。
即使在那之后是一个指示:
“彭哥列全体干部召集。”
从屋子角落里的冰箱找出了一些前天剩下的尚可食用的意大利面、披萨和香肠,潦草地吃了界于午餐和晚餐之间的一顿饭,期间阅读了首领亲自发来的电子邮件——那上面说明了现在的基本情况。
重要的情报当然是关于他那个不成气的笨徒弟。似乎被敌人抓住打得很惨,以至于他那个美艳的大姐跟着瓦利安小队跑去救人。真是没用的小鬼。
他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打开地图研究去总部的路线。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大空因为这件事极限不爽,所以他决定沿途“路过”对方几个据点,顺便“拜访”一下作为礼尚往来。
有着瓦利安精英实力的“三叉戟夏马尔”,这名号可不是盖的。
用红色马克笔划出路线,夏马尔把餐盘和杯子往洗碗槽里一堆,哼着歌拎着车钥匙出发了。
05.
废街深处——
安静而杂乱的小巷里枪声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借着倾倒的墙壁、房屋、钢筋、铁架作掩护,用手中仅有的武器与敌人打起了巷战。
“头!他们的人手又增加了,怎么办!”头上缠着绷带年轻男子满脸是血。
被他称只为“头”的中年人一样是筋疲力尽气喘吁吁。
要死在这里吗?
他闭了一下眼,从怀里拿出用染血的纸包住的U盘,把它塞到一直发着抖躲在他后面的小女孩手里。
“听好,安卡莎,这个东西是你妈妈还有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很重要。”他郑重地把两手按在女孩的肩上,“就是死也不能丢失,你拿着这个去求援,我们会尽可能地拖住他们,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抓住,知道吗?”
金色的头发因为逃亡而杂乱不堪,蓝色的眼里倔强地含泪,她用力地点点头。
头领——卡格撒.薛其摸摸她的头:“好孩子,你快点走吧,从小地方走无论多久也要逃脱,不要管我们,也不要往回看。”
安卡莎.诺维西亚把东西死死抓在手里,依照卡格撒的指示,利用娇小的身躯钻进了墙角下的缝隙。
看着消失在废墟里的安卡莎,卡格撒的心脏还在不安地疯狂跳动。
“头,这样好吗?”那个年轻人——墨理菲问。
“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只有赌这一把了。”他端起枪往前方走去,“望上帝保佑她能平安。”
缩在堆积的废墟之下爬行的安卡莎默默地留着眼泪。
后面渐渐远离,渐渐变弱的枪声让她不敢哭出来。
去哪里?
去找其他人?
但是那样真的有用吗?
她停下来,从不离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张被妥善保管但是皱巴巴的纸片。上面漂亮的花体字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她没有钱打电话,只有朝着地址去。
包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戒指,那个人说过,有事就用这个去见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