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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教训紫薇 ...

  •   第二章教训紫薇

      金锁最后还是答应了。

      在她点头同意之后,凄凄惨惨地伏在地上的夏雨荷竟然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她说:“金锁,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虽然你从来没忤逆过我,觉得我软弱又无用,却不知道,其实,你的心才是最软的。”

      金锁没理她,只叫侯在门外的银铃:“夫人摔倒了,进去把她扶起来。”

      *

      夏紫薇去替她娘进香祈福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她跪了整整一天,求佛主保佑的母亲夏雨荷已经是吊着一口气了,夏紫薇听得金锁说母亲将逝,当场就差点晕了过去。

      母女俩都强撑着,夏雨荷跟她讲完那个大明湖畔的故事,最后念了一遍:“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可依然感激上苍,让我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怨、可想的人,否则,生命会是一口枯井,了无生趣。”又虚弱地嘱咐夏紫薇记得要问乾隆皇帝一句“还记不记得19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就双眼一闭,去了。

      夏紫薇从小养在山庄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唯一的依靠母亲过世,又得知自己竟是沧海遗珠这个惊天消息,从小体弱多病的她才恸哭了两声,就上气不接下气,昏过去了。

      银铃才14岁年纪,是后来金锁捡回来的小丫头,当下也急的直哭:“金锁姐姐,金锁姐姐,夫人
      她走了,小姐也晕过去了,怎么办啊?”

      金锁最后看了夏雨荷一眼,伸手拉高被子挡住了她的脸,淡淡道:“人死不复,当入土为安,你去找陈管家,跟他说夫人去了,棺材寿衣、墓地祭祀,我早有嘱咐,他会办好的。”

      银铃一听,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应一声就要出门去,金锁连忙叫住她:“看你性急得,我还没说完呢,小姐身边的流香、流韵都侯在外面吧,让流香找个仆妇把小姐背回房去,流韵去账房支银子到街上请吴大夫来给小姐看看。好了,你去吧,以后可真要学着理事了。”

      母亲过世,对18岁的夏紫薇简直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恐怖事。

      夏雨荷当年因为未婚先孕,被重名声胜过生命的秀才爹赶出家门,仅仅得了一个长年在身边的老嬷嬷,几张母亲塞的银票,和大明湖畔一个不大的临湖山庄,所有的亲戚都不愿和她往来,过去闺中才名不如她的小姐妹,更是把她贬低得如勾栏中的浪□□子一般,傲气的夏雨荷难堪流言,就开始了缩在山庄里省吃俭用、闭门不出的日子。

      夏紫薇也从小几乎就在小小庄子里,连像样的玩伴都不曾有过,就只是与母亲一样,琴棋书画地度日,直到金锁基本管了家,才开始出去进个香买个脂粉首饰,从未直接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怕是街上的小贩把几文钱的玩意儿二两银子卖她,她都不知道上当了。

      夏雨荷过世了两天的时候,金锁刚去城外普华寺庙一趟,因为那里的新主持竟然拒绝给夏雨荷办法事,说是“这等脏污女子,岂敢污佛主清净”,金锁一向自认为脾气还好,却被气得不行,直接去请出庙中闭关的空明长老,把让空明长老把佛门“众生平等”当着所有庙里所有和尚的面给那主持教了十遍,才消了气,连和金锁相交数年的空明大师都说:“看来,金锁施主还是把夏家女施主看得不一般啊。”

      回庄还没喝上一口茶,紫薇身边的流香就急急忙忙地来了,表情都快哭了,上前就要拉着金锁走:“金锁,我们小姐昏一天多才醒了,现下醒了又不肯吃东西,陈管家叫我到你的屋子找你,偏偏你又不在,可急死我了,金锁,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按夏紫薇的性格,绝食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金锁被夏雨荷买回临湖山庄那年是7岁,夏紫薇8岁,那时的夏紫薇虽然身子娇弱一点,但小孩的活泼天真还是在的,但是那时金锁不过是庄中下等的粗使丫头,根本接触不到小姐紫薇,等她辛辛苦苦学到几分本事,最后得到在老嬷嬷死后得到夏雨荷全然信任时,夏紫薇已经13岁,懦弱又偏执的性格早已养成,金锁纵有千般本事,也无力去改变一个人的秉性。

      当下,金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拂开流香的手转而主动跟着流香走:“嗯,我跟你去看看。”

      看金锁淡然的样子,流香仿佛也沉静了些,两人快步向夏紫薇住的西厢行去。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流韵苦苦相劝的声音:“小姐,你就吃一点吧,吃一点吧,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夫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啊。”

      可惜流韵是庄子里条件好了之后才新买的丫头,不了解夏紫薇的性格,她这话虽是出自好心,进门的金锁和流香就听夏紫薇啜泣的声音又大了两分,恐怕一听流韵提母亲的死就更生哀伤,金锁听着她的哭声就心生烦躁,几个大步就走到了床头。

      流韵看到金锁,瞬间就露出得救了的表情,苦着脸道:“金锁姐姐,流香姐姐,小姐他还是不肯吃,我真的尽力劝了。”小姑娘都快急哭了。

      金锁冲她安抚性地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端着的粥碗,道:“我来吧,流韵,你休息去。”

      夏紫薇倚坐在床头,尽管性格的太大差异注定金锁和她难有深厚情谊,但是金锁也不得不承认,她和她的母亲夏雨荷一样都算是相当美丽的,穿着素净的白色里衣,脸上脂粉不施,头上也没有钗环首饰,却有如画弯眉、细白肌肤,此刻双眸满是忧愁悲伤,这几日多有消瘦的脸颊上淌着两行清泪,更显得可怜楚楚。

      她仿佛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金锁她们进来没有得到她一个余光,她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泪水倒是无声地一直流着。

      本来失去母亲的孩子是应该很招人心疼的,但是可能是金锁的心太硬了,看她这副亲娘死了,后事不管只是在那伤春悲秋的样子,居然很想把粥给她硬灌进去,理智却告诉她这样是行不通的,骄傲的夏大小姐可能会直接白绫一条跟着她娘一起去了。

      夏紫薇平日对丫头倒是极好的,流香站在金锁背后,相当担心的样子:“金锁,平素就数你最有办法了,小姐这样不吃不喝不是办法,你感觉劝劝她吧。”

      金锁点头,唤道:“小姐。”

      夏紫薇恍若未闻。

      “小姐!”这一声金锁直接用上了一分内力,好像响在所有人耳边,流韵直接被吓得惊叫了一声,一直发呆的夏紫薇也迷糊着转过头来。

      但是她才把视线短暂的放在金锁的脸上,迎面就是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啪!”一声。

      流香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一下子推开金锁把夏紫薇拥到了怀里,手掌放到被被打得呆了的夏紫薇迅速红肿起来的右脸上,心疼道:“小姐,小姐,小姐你疼不疼?”接着又义愤填膺地指责金锁:“金锁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都是奴婢,小姐不吃东西,我们慢慢劝就是了,哪有奴才教训主子的道理?”

      金锁不答话,只是紧盯着问夏紫薇问道:“夫人临死的时候,你答应她什么了?”

      夏紫薇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眼珠转了两转,才算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细细弱弱道:“要....到京城,问父亲,忘....没忘记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说着又想到世上唯一疼爱自己的母亲已逝,自己已经举目无亲,还要千里迢迢上京城去,悲从中来,不禁嚎啕大哭:“娘,娘她死了,娘……过世了……”

      流香看主子悲恸一时也哭了,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坐在床沿,顿时是抱头痛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教训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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