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八、碎片之初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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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听了近来学校里的传闻，樱木大笑不止。
这不是地区预赛开始了，樱木军团怕他耐不住寂寞便一起来看望他给他解解闷。他们不知道，其实樱木已经偷偷溜出去看比赛了，结果那天却好死不死搞错了体育馆溜回来时还被女医师抓了个正着，不过女医师批准了，只要不和复健时间冲突他可以去看，但只能看自己学校的比赛哦。
头三场比赛湘北都赢了，他高兴是高兴，可还是有点不爽——没有他这个天才在场那些家伙也干得不错啊……天才的地位何在啊！而且晴子小姐又没来，信里说一直在忙球队的事务，好久没来看他了。
关于流川枫身世的那些奇闻，光樱木军团四人讲给他的就不下十个版本，可想而知学校里流传到什么程度了。
越野当时倒并是不特别相信仙道那个鬼点子一定奏效，若说轰动性还是同性恋绯闻更有这效果吧。再想一想啊，其实和城户解释昨天之所以那么说完全是因为自己一直看流川不顺眼总想着故意抹黑他结果一时口误才把仙道拉下水的，让她别再继续误会，这就可以了吧？可是昨天才说过那种话今天马上就站出来解释未免显得欲盖弥彰，反正是自己造成的，那就坏人做到底吧，都说了想抹黑流川那就再多说点喽，既然仙道也让他添油加醋，装得煞有介事点，那就——“不过啊，那个小子的身世确实有点诡异……”城户果然上钩了，来了兴趣。
流川枫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想必用不着再赘述，在学校里本就是个传奇，对他感兴趣的人很多尤其是女生们，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总想了解更多，他平时过于低调除了在球场上其他方面都是秘密，这回难得听闻一些关于他身世背景的传闻而且还颇具神秘气息当然想多挖掘一些，女生热议的话题男生们自然不会一点不了解，这个年纪的人都对异性有好感嘛，男生们虽对他不爽可也没奈何，他却又过人之处他们比不上，传奇人物身上的轶闻他们也会好奇并想挖掘。
虽然都是道听途说，但说得多了听得多了，心里也难免将信将疑，而且其中不乏一些传得很像那么回事，甚至有些当真。樱木也是个单纯的家伙，笑够了开动脑筋联想了一下，就说流川是狐狸吧，狐狸的特点就是身体灵活，跑得快，会变妖法，把树叶变成钱……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一阵阴风吹过，一张苍白的狐狸脸悄无声息出现在黑夜的街道上……不由得浑身一激灵，稍作转念，马上对自己感到愤怒，天才岂能害怕这种东西，成何体统！
“我说，”他看看洋平，又看看其他三人，高宫他们正忙着抢盘里的苹果瓣，视线转回洋平身上，“你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啊？”
“我想，”洋平胳膊肘伫在病床上双手托腮，“流川家大概是和稻荷神社有些渊源吧。”
“噢，果然是这样。”天才的眼光果然精准，那家伙就是狐狸变的！他回忆着流川枫打球时灵动的身姿，入球的动作那真叫“稳准狠”甚少失手，表面上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心里一直挺佩服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家伙厉害的原因是使用了妖法吧，太卑鄙了！不过么，他也不是凡夫俗子，是个天才，是上天选中的人才专门派来降龙伏虎的！管那家伙是狐狸还是什么变的，早晚有一天都会败在他手里，哈哈哈！——果然是个单细胞白痴啊。
“花道啊，下个月就要出院了，要不要收拾一下行李，先带回去一部分？”洋平问。“然后，把头发剪了吧。”他头发长了一直在脑后绑着小辫子。
“不急，不急！”樱木摆摆手，说是下个月，其实是月底的事了。
“我问你，晴子小姐最近怎么样啊？”
“我们现在很少碰面，不同班啊，也没怎么去体育馆看大家训练。”
“花道，你还是多复习一下比较好哦，出院以后也就快期末考试了。”洋平提醒他。“通过了的话就能直接跟着原来的班级，否则……”要参加单独的补考什么的吧。
“我赌他打破去年的记录！所有科目都不及格。”没抢到苹果的大楠抢先说道。
“唔，唔……”高宫一边大嚼着嘴里的苹果一边说，“太奸诈了，那我们还赌什么！花道啊你还是直接申请留级吧。”
樱木一下跳了起来，在病房里转着圈追着他们打，“你们这些混蛋！快滚，都给我滚出去！”
“哈哈哈。”洋平笑了起来。看来他又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了。
*
仙道听了宽木前辈的话，开运的方法简单易行，去神社拜拜就好啦。
为此他特地去了趟鹤冈八幡宫，还穿上了流川枫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大红色印有猴子图案的T恤衫，求了两个护身符。开运哈，就是要开运。按理说，应该给每位队友都求一个才是，但这应该是球队经理——最好是女经理的分外工作吧，由他包办那就显得有点啰嗦了诶。
说到经理啊，篮球队的经历一向由男生担任，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来看他们训练的也不乏女生啊。教练担心美女经理会令他们训练时分心吗？可是其他社团，棒球队，网球社还不都是女经理嘛。
一提起来在体育馆外围观的女生，他叹了口气，城户的事，越野虽表现得不怎么消沉，不过一点不失落不可能。他这样，是不是就叫做女生缘不佳啊？真是屡战屡败。想替他做点什么，再给他介绍个相熟的女生当女朋友倒也容易，可万一中间再出什么差池，那就彻底过意不去了。
他停下来，回头犹豫着，应该不一定非得本人亲自来求吧？他转身返回鹤冈八幡宫，帮越野捎个“喜结良缘”的护身符吧。
今年的形势和去年大抵相同，进入决赛没问题，不会被淘汰，这点他心里有底，不过也不能过于掉以轻心。
周六要比赛，为了把护身符交给流川枫，仙道约他今天见面，一起去中餐馆吃晚饭。
湘北的声望比去年高了一些，有了专程为看他们而来的观众，还为没在场上看到樱木而感到失望，毕竟那实在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家伙。人们，是健忘的。这支一直默默无闻的队伍去年才崭露头角，在比赛中表现不俗，可以说是新秀，但新秀在观众们心中的地位当然不敌常胜。提起神奈川高校的球队，球迷们首先想到的必定是海南，“啊，他们真的强啊，蝉联十七年冠军，实在太棒了！今年我就等着看他们的表现了！”“湘北？啊……我记得，好像是变强了不少，那个流川就很厉害啊，以他的实力当初完全可以去更强的队伍嘛……不过呀，湘北也能稍微期待一下，希望他们能像去年那样发挥。”这就是差别，一次出色的表现不能代表实力，要改变人们心中“弱队”的印象需要时间，需要他们不断地精彩表现。
而陵南呢，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始终是不好也不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其实这是个蛮尴尬的地位。田冈教练早就不满足于县内四强的最好成绩，始终想着突破，必须突破。
仙道早一步来到中餐馆，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等着。
老板相好的在了，就是那个在某俱乐部当女公关的女人。她一直安静地坐在柜台后面低着头，偶尔才抬起脸环视店内，一旦和客人对上目光马上缩回去，虽然脸上的妆挺浓，长发染成棕色，衣着也挺性感，但怎么看都觉得她实在是个腼腆内向的人，这样没法陪客人喝酒聊天吧，难以想象她工作时谈笑风生的样子啊。
老板送了他一杯免费的西柚柠檬汁，也是试作品，打算推出的夏季清凉饮料之一。相好的在了，老板说话的方式都斯文了不少，告诉他，她这就要走了，俱乐部管得很严哩，不准迟到，七点必须到店里报到，经理每天营业前都要给店里的姑娘们开十分钟例会哩。
女公关踩着高跟鞋低头走过他所在的那张桌子，他留意了下，她也就二十出头吧，年纪应该比老板在老家的女人要小呢，身上穿着黑色的低胸连衣裙短裙，洁白的皮肤锁骨附近隐隐露出好几道伤疤，老板上次说过她命很苦，不晓得之前都遭遇过什么。
“哎，真是不好意思，本想给你介绍一下的，那个她啊……”老板搔搔头，“很不会说话，除了工作时间，平时都不怎么开口，不过呀，我就是喜欢她这样，性格笨拙所以身边总得有个人陪着才行哪。”他咧嘴憨笑起来。
正说着流川枫走进店来。
“喂，后来真的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老板小声问他。
“没事，没事啦。”
“流川，来，来！”
最近一直吃肉，偶尔也想吃点蔬菜，仙道就点了烧茄子和青椒炒土豆丝。流川枫依然要台湾卤肉饭。
自从山下大叔带个他的冲击，流川枫就变得不怎么信任欧吉桑了。对中餐馆的老板也是，他保有一定戒心了，说话要小心。这不是没有根据的，那个越野之所以发现他们的关系，还不就是在这儿吃饭时老板多嘴了。要是越野不知道也就不会透露给他那叫什么来着的长舌妇女朋友也就不会产生同性恋的绯闻了，继而更不会有如今学校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关于他身世的流言了——虽然他不在意吧。一系列连锁反应的起因，根本就是从这里产生的吧。
“诶，你怎么那么不高兴啊？”仙道看他表情如此严肃便问道。
“没不要高兴。以后少来这里吃饭吧。”
“为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这儿的卤肉饭吗？”
“哼。”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迟钝呢！
“笑一笑嘛，这不比赛一直赢吗，要多笑好运才会来呢！喏，这个给你。”仙道拿出一枚红色的护身符推到他面前。“记得每天带在身上哦。”
“我不信这些。”流川枫把护身符塞进了书包。
“‘女朋友’怎么这么没情趣，我可是特意帮你求的呢。”仙道趴在桌上，摆出怄气的表情，上翻着眼球看着他。
“你看，上周末我们都有比赛，这才见面你还跟我板着脸，我好可怜。”
又来了，这个人动不动就用撒娇的调调算怎么回事！糟糕的是，他很受用，态度顿时缓和了不少，坦白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老板不可靠。”
“啊？怎么你啦？”
他稍微提醒了一下，一直瞒得挺好，最先走漏风声的就是这个欧吉桑吧。
仙道听完却笑了。“嗳，流川宝贝儿，我们去那么多地方吃过饭，也有其他人看出来吧，现在没说漏嘴，难保以后也不会啊。难道为此我们以后就都不到外面吃饭啦？呵呵，我觉得老板挺好的。”
傻瓜！白痴！蠢材！流川枫懒得和他辩，反正他决定在这儿尽量少说话，不开口最好。
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靠右边墙角的那桌客人刚好起身离开。闲下来，老板又背靠柜台，点根烟笑呵呵看着他们进餐。
“比赛怎么样了？看样子，不错吧？”
“嗯，嗯！”仙道忙点头。“一路绿灯，目前为止。”
“哈哈，继续加油啊！”老板一转身进了柜台，到后面厨房操作间去了。
不多时端着两碗加了油炸豆腐的味增汤放到他们桌上。“给，这也是附赠的！”
“哈，多谢，多谢啦！”
仙道笑着对流川枫说：“我就说老板不错吧。”
切，流川枫白了他一眼，竟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吃饱饭，两人离开中餐馆，尽管时间不早了，还是想在一起散散步，在外面好好透透气，吹一吹带着丝丝甜意的初夏的浮躁晚风。
比赛分组规则，仍是一共四组，陵南在C组，湘北是B组，不进决赛圈碰不了面。
“今年暑假，你们该修学旅行了吧？去参加全国大赛的话……回来还是能赶上。嗯，千万别错过啊，高中唯一的一次机会哦。”
仙道了解，流川枫的目标是全国冠军，但他实在不认为今年湘北能做到，特别是观看过去年大赛录像带之后，并非轻视，理由上面大致讲过了，一次出色的表现说明不了什么，同样强队一次失利也不代表就此成为弱队，去年打败山王的黑马今年一路过关斩将杀到冠军——那得是多强的开运魔法啊，去年湘北打败全国第一的山王队确实有实力，不是仅靠运气，但是全国大赛常客那些强队的实力摆在那儿了，比他们强的大有人在。就算是自己所在的队伍，他也不认为能夺冠，和信心无关，盲目的自负、幼稚的不甘心一点用也没有，只有客观分析前景，只要尽力就好，尽其所能不留遗憾就行，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我得去集训。”流川枫说。
“噢，青年队那边啊。”仙道点点头。“今年的时间安排和去年一样？这不是还没准呢。诶，你那些学长们去年去旅行了没啊？”
不知道啊，他不关心这些，从来没想过要问。
“过了这个暑假，”仙道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嘴唇抿成一道线，而后他说，“我就引退。”
流川枫很是惊讶。“你，不参加冬季选拔赛了？”又没有规定三年级生不能参加大赛。
“哈，这是惯例吧，惯例。”仙道扭头笑道，带着些许无奈。“我们队都是这样，每届如此啊，到了三年级，暑假一过就要引退，备考的备考去，就业的就业去。”
“打破了也不会怎样。”
“我要备考啊，也得安心念书了，你不是让我考好点的学校吗？鱼和熊掌哪能兼得，小傻瓜。”
“可是——”流川枫想说点什么。说什么呢，别骗人了，你是能做到的，念书对你来说根本不是这么耗费心神的事？其实只是你自己想了断而已，这是你一个人的决定。这些话在脑中盘旋，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我回家了。”
“噢那我，”仙道停下来，把自行车还到他手里，“再陪你走一会儿啦。”
流川枫没有拒绝，接过自行车，调转方向。
两人沿着与电车铁轨平行的马路走着，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你以后，不再打球了？”流川枫的声音闷闷的。他是有那么点失落，还有那么点恼愠，究其原因，可能是仍没能彻底赢过他吧，就算今年赢了，赢一次两次不满足，他要的是超越，实力上的飞跃，唯有彻底、完全的超越才是真正的赢了。
“不啊，大学也有联赛。等级比高中高呢。”仙道笑得很顽皮。“我早就说过了，我不走职业路线耶。篮球作为业余爱好我就能一直爱下去。”
“哼。”
“喂！”仙道停下来双手扳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数数你今天才和我说了几句话，还总哼来哼去的。我才想‘哼’呢。”
“眼下，我们应该互相打气才对吧！嗳，表现得像个‘女朋友’一点好不好哩，嗯？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摇着小旗为我呐喊吗？”
流川枫推掉身上的手，瞪着他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仙道背着手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蓦地扭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诶。”
又被耍了！流川枫跺跺脚追了上去。
仙道就在那里站住，兀自凝视着斜前方。须臾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人仿佛置身于距离他很远的地方，像个旖旎的魅影，充满了奇妙色彩。江之电沿线的车站都是露天月台，仙道嘴唇翕动对着车站透出的灯光轻声说了句什么。
——如果可以，我不想毕业。
声音一下就湮没在晚风中，流川枫不确定听到了。
看着这样的仙道，他想狠狠地亲他。似乎恍然明白了一件事，他认识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能比这个人更有魅力，什么姐姐的话的暗示作用，什么本能反应，那些从来没琢磨明白的理由都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而已，早在那之前他就不知不觉被他身上莫名的魅力吸引了，攫住了，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唉，又得分开了。”仙道转过头来，无奈地笑着。
刚才奇妙的感觉倏然消失，就像魔法解除一般。流川枫晃了下神。然后说：“明年，我就搬来和你一起住。”
“呀？你妈妈答应啦？”
“我还没说呢。”
“呵，‘空头支票’。”仙道调笑道，“骑车走吧，回去就不早喽。”
流川枫跨上自行车，“礼拜六下午等着我。”比赛上午十一点就结束。
“嗯。”仙道抿着嘴唇点点头。“等你好消息哦！”
“女朋友”自面前离开后，仙道独自沿着铁轨走了一阵，情绪仍是兴奋的，因为目前一直赢啊，尽管理智上那样分析，可他仍渴望着最终的胜利，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渴望，想就这样，一直赢下去，在这个决定命运的夏天。
返回自己的小窝儿，撂下背包，径直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深呼吸。平静下来，放平心态才能发挥最佳水平。
单人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他心爱的钓鱼竿，本打算天暖和起来就去钓鱼，一晃又过了三个月，小码头一次都没去。
他双手用力拍拍脸颊，站起来去浴室冲澡了。
该休息了，休息好同样重要。
睡前也给自己加油吧。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四十八、碎片之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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