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歌手同人］慢慢》草坪lawn

6、是夜

　　眼前一片朦胧，不知身在哪个场景，面孔看不清晰，却有笃定的感觉从心底浮起，是她，那个宿命牵引的将遇。连呼吸都要挣扎，却有不受控制的欢悦层层涌现，乃至眼角微湿，甚至想拉起她的手质问，为何姗姗来迟。她是在哭，还是在笑？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却能感知她的表情，一定承载着爱意。一切水到渠成。

　　一觉醒来，头还在疼。梦里的情景还在眼前影影绰绰，身下的不适感却不得不让孙坚翻下床去洗个澡。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初中刚刚发育的时候。孙坚有些羞赧。

　　只因为梦里的主角是……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怀有这样让人羞耻的妄想。孙坚看向浴室中被蒙上一层水雾的镜子，恍然间，像是看到了那张总在温润微笑的脸。

　　孙坚胡乱拿毛巾擦干自己，再罩在还在滴水的头上，走出浴室，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春梦的副作用，就是荷尔蒙的气息充斥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满室旖旎。是自己太久没开荤了吧，对，就是这样。孙坚心虚地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孙坚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戴上墨镜，开车寻找目的地。

　　那家“undercurrent”是有一次剧组杀青孙坚去过的，孙坚这几年对于恋爱方面要求提高，接戏也越来越多，就再也没去过，现在有所意动，那里倒是一个好去处。

　　进了“undercurrent”，孙坚先找了一个边角位置坐下。一来灯光晦暗，正好隐藏身份，二来可以观察全场，谋定而后动。真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孙坚叫了一杯bloodymary，只是偶尔沾唇而已，悠悠然似乎纯粹只来饮酒。

　　嗨到爆灯的摇滚乐队退场，灯光也从一片闪耀切换成了柔和的蓝色，主持人介绍酒吧最炙手可热的新晋歌手将要登场，带来一首最近很红的《哭了》。

　　孙坚感兴趣地抬起头向舞台方向望去。

　　长发长裙，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姣好。似乎用的是《我是歌手》里的编曲，孙坚甚至能轻巧说出，在二十四秒的位置，因为酒吧乐队编制太小而落下了哪种乐器，和歌者在这句话应该再多拖几秒的长音。

　　孙坚举起酒杯浅酌一口，掩住嘴角的嘲弄嗤笑，东施效颦。

　　“一个人吗？”软腻声音在耳边响起。孙坚转头，一张意料之中的美丽到单一的脸，眼中闪烁着熟悉的捕捉猎物的光。

　　按捺下心底的厌烦，孙坚仿佛受用地拉住女人的手：“你也是吗？”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在外人看来，与任何在这酒吧各个角落里蠢蠢欲动的男女并无二致。

　　……

　　孙坚逃也似地回到车里，关掉车门，狠狠甩下墨镜。

　　糟透了。他可以忍受那女人熏到快三里以外的强烈香水气味，也能忍受她做作的娇笑和谈吐，当那女人靠上他时，他难以忍受地推开了她。

　　那女人很惊讶，而后像是懂了什么一样勾勒出带着轻蔑的斜视。孙坚戴上墨镜，落荒而逃。

　　孙坚一把捶上方向盘。真是出师不利！负气地看了一眼酒吧的招牌，他是没心情再战了。但他不想回家。就这样回家，他怕自己把自己憋屈死。

　　就像上次那样，去看看她好吗？心里冒出一个微弱的声音。那又能怎样？去，反正也没有坏处。孙坚有了这样的念头，一路上的风景都变得可亲起来。

　　又是这里。孙坚对这里很熟悉，接送姗姗来过很多次。但自从知道周笔畅也住这里之后，他开始有了不同的感觉，但这感觉不坏。

　　快到夜深。竟然在那个破地方耗了整整一晚！孙坚有些生气。

　　她住在这里。会遇到谁？也会这样闲适地看风景吗？在月光下唱歌，这感觉一定很美妙。只有想着这些，孙坚的心情才稍稍平和下来。

　　如果叫她下来，她会在这里为他唱歌吗？这样的念头，一经发现似乎迅速膨胀，让他坐立不安起来。孙坚拿着手机举棋不定。

　　像是老天也在帮他，孙坚正犹豫着，手机的信息提示声就响了，吓了孙坚一跳，差点没把手机扔地上。

　　“你这周四是不是要去小年夜晚会？演出成功啊，我自己彩排就行了.FROM笔笔”

　　总是这样直截了当又淡淡贴心的句子。孙坚好心情地回复：“你猜我现在在哪里？”他直接无视了笔笔短信的内容。

　　没有想到孙坚回得这么快，周笔畅摸不到头脑地看着短信，想了一会儿回答：“在拍戏？在长沙？”

　　孙坚失笑，回复：“我在你家楼下。”

　　周笔畅看到短信吃惊地低声“啊”了一下，然后跑到阳台上，那个正在招手、蹦上蹦下的人不是孙坚又是谁？

　　“畅儿，谁啊？”被周笔畅的动静也吸引过来的周妈问。

　　周笔畅有些支支吾吾：“一个……朋友。我下去看看。”

　　不满意女儿的吞吞吐吐，周妈戴上眼镜自己求证：“我看着怎么那么像孙坚啊，你叫他上来坐坐啊。”

　　周笔畅一怔：“啊，好，我下去了。”同时暗暗腹诽，妈妈这次怎么就看得这么清了。诶，我刚刚直说是经纪人不就行了，我这是怎么了？

　　周笔畅坐着电梯下楼，却发现刚刚孙坚站的地方已然空无一人。

　　“我来了、来了。”气喘吁吁的孙坚拿着一把捧花从另一个地方跑过来，弯着腰舒了几口气，才恍若郑重其事地双手拿起捧花：“这个送给你。”

　　周笔畅有些顾虑地接过，才看到并非花束，而是花束形状的一个个玩偶。

　　孙坚轻笑着说：“我知道你花粉过敏，所以就买了这个。”

　　这样的场景与对话，何其让人愉悦。面前的男人，表情上一派理所当然，对于自己的动容没有邀功，对于自己的沉默绝无不耐，一直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几乎让她的脸上烧起灼人的温度。周笔畅抱紧礼物：“要不要上来坐坐？”

　　孙坚脸上是意外的喜悦，似乎遇到了世界上最让他开心的事：“好啊！”

　　孙坚接受邀请时，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当他真正跟周笔畅站到电梯里，才后知后觉地感觉不妥：“今天是不是太晚了、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周笔畅无所谓地看他一眼，自然地笑笑，没有多作言语，但却略微安抚了他的慌乱。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人，孙坚跟着周笔畅踏进门，心若擂鼓。周妈妈很开心地打招呼，而后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进了卧室，将客厅让给了他们。不难猜想在卧房虚掩的门缝后面一定有饶有兴致观赏的眼。

　　拘谨在空气里飘散出无处不在的尴尬。周笔畅沉默抠着手指，孙坚苦思冥想着话题，但在这样的情景下，思考都变成了徒劳：“那个，你这周准备唱什么？”

　　“《青苹果乐园》和《慢慢》。”周笔畅抬起头回答。孙坚觉得，她一定脸红了。

　　只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舒缓的节奏可以让旁人尴尬到想快些结束，可他们两个却似乎浑然不觉不适。一直隔着门偷窥的周妈有些郁闷，推开门，不理会客厅里两人讶异的目光，径自对着孙坚说：“小坚，今晚就在这里住吧？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也不方便。”

　　这样骇人听闻的建议立马把周笔畅雷了个外焦里嫩。所以说，不管你是大明星还是普通人，到了恨嫁的年纪，即使自己不急，家长们也会忙不迭地把你打包外卖。这样的苦恼几乎无人幸免。

　　孙坚慌忙站起，没理会大腿碰到什么硬物的疼痛：“不、不了阿姨，我已经很打扰了，我这就回去了。”

　　周笔畅生怕妈妈再说出什么话，赶紧接上：“我送你出去。”

　　关上门，隔绝了屋里说不清是暧昧还是尴尬的气氛，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继而相视一笑。孙坚看着周笔畅别有一番动人之处的笑脸，不由心猿意马。孙坚毫不掩饰的灼热眼神让周笔畅无所适从，她转头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孙坚双手扶上她的肩膀，夜深的静谧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变轻了：“外面太冷了，你回去吧。”嘴上说着这样的内容，但动作却传递着不舍，双手不松不放，目光不移不转。

　　周笔畅没有去看他的眼，低头看地，轻轻“嗯”了一声。

　　松手看她转回的背影，回头补上一宵美梦，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样凉意四散的夜晚，或许适合再来一个拥抱。他这样想了，便这样做了。肩膀上的手移到背后扣住她的身躯，躯体前倾将头靠在她的发际，胸腔能感受她微微的颤抖，耳边是她带着温度的呼吸。刚刚的那杯bloodymary，孙坚只轻抿了两口而已，但在空荡寒冷的走廊，他却感受到了深沉的醉意。

　　“晚安，做个好梦。”温柔的口吻，缱绻的内容。任谁经过，都会认为这是热恋中的男女不舍拥别。

　　周笔畅无措地想转头，无奈被仅仅扣在孙坚的怀里。这样的场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但她又似乎不想挣开。

　　感受到周笔畅的转头，孙坚也配合地反方向略微转头，就像……他给她的黑发烙印上一个吻。这是个秘密，孙坚心里燃起雀跃的烟花，却又同时因为无人分享这份喜悦而感到飘渺的遗憾。

　　孙坚松开手，退回安全距离：“回去吧。”

　　周笔畅看着他从来都含情脉脉的眼，这次的眼神似乎空前炙热，让她不敢再看。为什么今晚遇到他，一切就完全超脱了自己的预计？周笔畅有些懊恼：“再见。”

　　看着周笔畅不自然地告别。孙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回去后，她会讶异、会疑虑，会翻来覆去地回想，会满心满夜地猜测他……这样的感觉很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