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的距离》无望的爱恋

3、集体中毒事件

　　那个记者被突然出现的低气压吓得连退好几步，高大男人冷哼了一声，重新戴上墨镜，走进了急诊室的大门。记者们不敢再跟着进去，只好在门外守着。
　　展昭拿着手机记录着这些，他走到记者身边，说道，
　　“庞董事长的事儿应该跟这次的事件无关。”
　　“你怎么知道的？”记者们立刻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问道，
　　“一个办公室的人集体中毒，肯定是有人恶意报复，否则怎么会那么巧？”
　　“就是。他们是在办公室办公，又不是在餐馆里吃饭，突然就出现中毒现象，就是有人投毒。”
　　展昭仔细听着，问道，
　　“中毒情况是什么样的？”
　　“我听大楼里的人说，出事儿的那一层就是董事长办公区。几个秘书和职员都手软脚软，走路都走不稳呢。”
　　“只有这些症状？”展昭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也有人恶心，呕吐，不过听说他们这种情况已经好几天了。”
　　“所以说，肯定是有人投毒。”一个小个子的女记者信心满满地说。
　　“好，谢谢。”展昭收好手机，就想离开，那个女记者拽住了他，
　　“帅哥，你还没说庞董为什么跟这次的事件无关呢？”
　　展昭一愣，然后一个浅浅的微笑在脸上展开，看的那个女记者心都快融化在这笑容里了，
　　“原因很简单，性骚扰的受害人通常只有报复当事人，或者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不会牵连广泛，如果真是投毒的话，对于受害人本身，没有任何好处。”
　　“等等，你是哪个报社的？看你这么帅，别是电视台的记者吧？”
　　展昭又笑了笑，摇头道，
　　“我不是记者，我是警察。”
　　说完，他快步走进急诊大楼。果然，里面一片忙乱，他找了个最利于观察又不易惹眼的地方站好，看着医生们进行抢救，看着来来往往恐慌不已的家属，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那几个穿正装的男人如何坐在那里商量对策，一站就是4,5个小时。
　　“3床，4床，直接血液灌流吧，比透析效果好，8床下通知书。”
　　“白医生，那边有几位先生想跟你谈谈，好像警察也来了。你看是不是。。。。。。”
　　“让他们等一会儿，我先把这边安排完。”说话的是当夜值班医生白玉堂，他利索地摘掉手套，口罩，顺手用墙上的消毒液擦手，然后接过护士递给他的本子，边走边边认真地记录着什么。突然，他的余光看到身旁角落里有个人扶着墙好像在费力地找着什么，白玉堂走过他身边发现是个年龄相当，长相清俊的年轻人，此刻满脸虚汗，脸色苍白，右手捂着胃，左手在衣兜里翻着什么。他赶忙走过去想扶住他，瘦高的年轻人却踉跄着躲开了，白玉堂心中疑惑，问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是这儿的医生。”
　　年轻人抬眼看他，虚弱地笑笑，
　　“谢谢你，我没事儿。”
　　白玉堂冷笑一下，
　　“你那叫没事儿？！你带着药呢？”
　　年轻人摇摇头，终于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转身就要往自动贩卖机里投币，却怎么也插不进去，终于硬币掉在地上。白玉堂叹了口气，帮他捡起来，塞进去，没好气地问道，
　　“你想买什么？”
　　“随便。”年轻人弯着腰背靠着墙蹲下，白玉堂取出一瓶水，一包饼干，递给他，
　　“快吃吧，你是饿的虚脱了？”
　　接过吃的，年轻人不忘谢谢他，白玉堂心里有气，不客气地说，
　　“这是医院，不是火车站，要是没有不舒服，少往这儿跑！”
　　吃下了东西的年轻人脸色好了一点，他点点头，说道，
　　“谢谢你！你是急诊室的医生，能告诉我刚才那些病人怎么了吗？”
　　“你是病人家属？”
　　年轻人摇摇头，终于有力气站直了身体，伸出手说道，
　　“我叫展昭，你好。我是警察，想问问情况。”
　　白玉堂没有伸手，脸上有些小不屑，说道，
　　“现在警察体质都这么差？还没抓贼呢，自己就饿晕了？！ 哎，把你证件拿来看看。”
　　“白医生，你快过来一下，7号的病人开始抽搐了。”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叫他，白玉堂指着展昭说，
　　“你先别走呢，我还没看你证件呢！”
　　说完，他赶紧跑向急诊病房。
　　展昭苦笑一下，想想自己还真是做了一回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儿！他吃完手里的饼干，揉揉涨痛的胃，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急诊区。这次事件中，被送来的一共是8名病人，看样子年轻人居多，大多数没有直系亲属来探望，应该是非本地人。集体中毒事件，如果不是食物中毒，而是有人刻意投毒的话，那情杀，仇杀，甚至报复杀人都有可能，需要排查的范围很大。
　　正想着，他看见几个警察和穿西服的那几个人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双方很客气的握手道别，看来是有来头的人物。中间最壮硕的男人突然指着正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白玉堂，说道，
　　“玉堂，这儿就拜托你了！”
　　白玉堂脸带严肃的点点头，目送几个人离开。展昭看着这一幕，蹙了蹙眉，心里一动，
　　“看来和这个医生是相熟的人，那我刚才是问错人了。”
　　他转身想离开这里，背后有人却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站住，稍微错身，那只手滑了下去，还是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还没给我看你的证件呢？”
　　展昭没回头，只是笑了一下，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
　　“我没什么要问你的了。”
　　说话的白玉堂觉得自己被这个叫展昭的人怠慢了，心里有气，
　　“怎么？我想看你的证件，你却没什么要问的了？现在不是你问不问我的问题，我怀疑你假冒警察。”
　　展昭突然转身，一脸严肃地看着白玉堂说，
　　“我从不拿自己的职业开玩笑！希望你也能对得起自己穿的这件白大褂！”
　　白玉堂听完，漂亮的桃花眼立刻瞪圆了，怒问道，
　　“你什么意思？！”
　　电话铃声响，展昭没有回答他，而是接通了手里的电话，
　　“公孙先生，是，我在呢，好的，我原地待命！”
　　白玉堂还在瞪着他，展昭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现在应该去看看你的病人，而不是在我这儿斗气耗时间。”
　　“怎么对待病人我比你清楚，就像你说的，我也从不拿自己的病人开玩笑！”
　　“这次的事件应该非比寻常，所以更应该尽心对待！”
　　“怎么，你想套我的话？”
　　“你把人想的太复杂了！”展昭不想跟他再废话，转身就走。
　　白玉堂跟在后面不依不饶，
　　“是你自己鬼鬼祟祟的，做贼心虚！”
　　展昭不搭理他，径直走向刚刚看到的那几名警员，说道，
　　“你好，我是市刑警支队二支队的警官展昭，局里领导让我协助你们，处理这个案子。”
　　“啊，展警官，你好。”其中一个胖胖的警察赶紧过来和他握手，忙不迭地说，
　　“我们刚刚跟龙虎集团的董事长聊过了，小王，把询问记录给展警官看看。”
　　本以为会被怀疑，展昭没想到这几个人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的话，他心里想着，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警察最该具备的职业敏感性和严谨性在哪里，何况是这么严重的事件？
　　展昭皱着眉接过记录本，转头对站在他身后发愣的白玉堂说道，
　　“白医生，我想借你办公室用用，同时想跟你谈谈，你看可以吗？”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指指自己的办公室，
　　“这边！”
　　到了门口，白玉堂打开门，不客气地说，
　　“你在里面等会儿，我要先去看看病人。”
　　“好。”展昭不以为意，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面干净整洁，展昭四下里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数，这个白医生有洁癖，而且应该在家中很得宠，医院里肯定有不少女同事喜欢他，以至于会帮他收拾好办公室。展昭在沙发里坐下，低头看笔录：
　　案发地点：龙虎集团20层董事长办公区
　　案发时间：6月21日下午4时许
　　案件描述：三天前，有职员出现头晕，呕吐现象，继而下午开始出现多人次四肢瘫软，疼痛等现象，当天中午，。。。。。。。
　　展昭认真地看着，想着，不时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着笔记，写下自己的疑惑，以至于连白玉堂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
　　“咳咳”
　　白玉堂假意咳嗽了几声，展昭这才抬头看见他，立刻问道，
　　“白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声音里带着沙哑，透露着疲惫。
　　白玉堂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才惊觉这么半天，展昭连口水都没喝。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展昭，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乐观，8个人，4个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你们的诊断结果是什么？”
　　白玉堂看着展昭黝黑闪亮的大眼睛，忽然问道，
　　“你觉得是什么，展警官？”
　　展昭看着他，想了想，说道，
　　“铊中毒！”
　　白玉堂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了一下，问道，
　　“怎么这么肯定，展警官？”
　　展昭听着他叫展警官，就觉得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说道，
　　“你叫我展昭吧，我看咱两岁数差不多。我读犯罪心理学的，以前有个案件分析，就是投毒杀人案，被害人事发时的症状和这次的事件极其类似。”
　　“哦，看来你还真的是警察。”
　　展昭为之气结，
　　“白医生。。。。。。”
　　“行了，别老白医生，黑医生的了，你就叫我白玉堂吧。”
　　“好，白玉堂。我想问你，你觉得这种集体铊中毒人为的可能性有多少？”
　　“这个问题得问你们警察！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我个人认为从食物里摄取重金属，然后累积达到发作的可能性极低，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种急性集体发作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你的意思是人为投毒？”
　　白玉堂指指他，
　　“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可能性有多少。”
　　展昭点点头，继续问，
　　“铊这种重金属通常以什么形式存在？”
　　“存在形式？那太多了，尤其是铊的化合物形式很多。一般在实验室里的铊，纯度高，但是管理严格，市场上的含铊化合物就很多了。这个也要靠你们自己去找了，我帮不上忙。”
　　“好，我明白。一般铊中毒后，多久会发作？”
　　“看用量不等，前期应该就有一些反应，但是大多数人不会往中毒那方面想，所以我现在不好推测，我需要看化验结果，然后给你准确的时间。这样，有两个病人，症状比较轻，你可以问问。”
　　展昭边点头边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突然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站在他对面的白玉堂立刻扶住了他，忙问道，
　　“你怎么了？”
　　展昭闭着眼睛，甩甩头，然后睁开眼睛，就看到白玉堂关切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笑笑，低声说，
　　“我没事儿，坐的时间长了，起的猛了就这样。”
　　白玉堂收回自己的手，皱着眉说道，
　　“刚才在外边，你就浑身虚汗，脸色苍白，你是不是生病了？”
　　展昭又笑了，很好看的笑容，却有那么点儿心虚，
　　“哪有那么严重。是不是医生看见每个人都像病人？”
　　白玉堂撇了撇嘴，
　　“那也好过警察，看见每个人都像坏人！”
　　两个人说着出了门，走到病房前，刚好看到另一个医生带着另外两个人走过来。
　　“白医生，这是刑警支队的警察同志，为了这次的中毒事件来的。”
　　白玉堂转头看向展昭，问道，
　　“你同事？”
　　展昭点了下头，向另外两个人伸出了手，自我介绍说道，
　　“你们好，我是展昭，本来明天要去队里报到的，刚才恰好碰到了这件事，公孙先生让我在这儿原地待命。”
　　其中一个黑脸壮实的汉子立刻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说道，
　　“你好，我赵虎，他是张龙。包局通知我们了，说了你要来。我们都知道你是御猫，哈哈哈。”
　　旁边的张龙立刻拍了他一下，给面带尴尬的展昭解围说，
　　“你瞎说八道什么！展昭，你别理他。”
　　展昭跟他握了下手，然后摇头说道，
　　“没关系。这位白医生是刚才负责接诊中毒病人的医生，我们俩刚刚聊了一下，正要去看看病人，问问情况。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张龙，赵虎赶忙点头，随着另一个医生往急诊病房走，展昭和白玉堂走在后面，白玉堂小声说道，
　　“御猫是什么？你外号？你别说，你刚才那东倒西歪的劲儿，还真挺像只猫的。不过不像御猫，像病猫。”
　　展昭好脾气的没搭理他，白玉堂自觉没趣，也闭上了嘴。一行人陆续进了病房，看到的是另一番让人唏嘘的景象。
　　105A病房
　　这是整个急诊区最大的一间病房，里面4张病床上躺着的都是这次中毒事件中的受害者，床边上是急忙赶过来的病人家属或朋友，他们或者惊恐无措，或者满脸哀伤，看在展昭眼里，心中一阵难过，也更觉得责任重大。他走过每一张床，看了每个人的名字，记下了周围所有人的反应。
　　两男两女，年龄均在25岁到29岁之间，中毒最严重的是两个女孩子，一个叫赵婕如，只见她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头发稀稀疏疏的，一点儿不像年轻人的发质。另一个叫沈柔，脸色灰败，而且有些肿胀，和赵婕如一样，她的头发也几乎要掉光了，可能由于呼吸困难，她已经被插上了呼吸机。
　　“这四个人中毒症状明显，而且很严重，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他们的同事已经通知了他们的亲属，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白玉堂补充说明着情况，展昭无声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另外一个房间走去。
　　白玉堂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沉默不语的展昭，内心倒是有些动容：这年月，大多数人都对别人的痛苦视而不见，凡是事不关已的，都可以高高挂起。尤其他们这些做医生和当警察的，每天看到的生老病死，生离死别太多了，在这些苦难中，心渐渐地变冷了，变硬了。刚刚在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个人眼里的难过哀伤，就那么一瞬间，也让他有些许的感动。
　　隔壁病房，相对较小，但是各种设备和仪器却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这间屋里也是4个人，三女一男。和刚刚不同，这间屋里的病人虽然也偶有呻吟声，但是，却多了些生气，不似刚才那般令人压抑。
　　张龙和赵虎比他们早来了一会儿，正围在靠窗户的一张床旁边，小声地问着什么。
　　展昭停在门口，转身看着白玉堂，没说话，好像是等着白玉堂主动介绍情况似得。后者一愣，然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瞥了他一样，说道，
　　“谱儿还挺大的！”
　　展昭用那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看了看白玉堂，压低声音说道，
　　“你有什么要说的？”
　　白玉堂低头不语，然后抬头在展昭身旁耳语道，
　　“你还挺厉害的啊，真不愧是学心理学的。我是有些要说的，但是你怎么谢我？”
　　展昭从他身边退开一步，看着他认真地想了一下，说道，
　　“你要我怎么谢你？还有，协助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和责任！”
　　“好啊，展警官。我现在就尽我的义务。”白玉堂说着，就快步走进了病房，刚刚的一脸无赖相顷刻间就被严肃取代了。他走进来，询问其中一个女病人的情况，展昭跟着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床头的卡片上写着的名字：赵玲。抬头看，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不像是普通病人，看起来和白玉堂很熟，正眼带哀伤的小声抱怨着，
　　“五哥，我想回家，我已经给我哥哥打电话了。他说这就派人来接我。”
　　白玉堂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等一下，我再给你做个检查，然后看看结果才能知道你能不能出院呢。赵小龙来了，他也不可能轻易带你走的。”
　　“五哥。。。。”
　　赵玲像个小女生一样，开始撅起嘴耍赖，
　　“五哥，我都害怕死了，我要回家。办公室里都是些变态，万一他们下毒不行，还要再来，怎么办？”
　　白玉堂立刻制止了她，
　　“玲玲，别瞎说八道的。”
　　同一时间，展昭可以感到屋里的气氛顿时像跌入了冰点一般，而且可以感觉到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住赵玲。展昭凭着感觉望向赵玲斜对面的病床，忽然，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对方也立刻认出了他，两个人同时叫道，
　　“冬影！”
　　“昭哥！”